“我說錯了嗎？一個對自己師傅都能心存不軌的人，你讓我寄期望于這種人的心性嗎？”

    一句話，頓時讓李攸寧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對方，可是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辯駁。

    見李攸寧啞口無言，曲靈樞正打算多說幾句，卻聽得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喝止。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曲云清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自己，那雙平日里威嚴(yán)又清正的眼睛里滿是怒意，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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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師……師傅……”曲靈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低下頭避開師傅嚴(yán)正的目光。他對曲云清向來敬重，因為曲云清對他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撫養(yǎng)之義, 更有授業(yè)之德。在他心里, 對方如君如父，是無法容人褻瀆與忤逆的存在。

    可是現(xiàn)在，在他心中宛如神祇的師傅，卻被人扯落神壇拉下塵埃之中。

    “靈樞，你可是忘了，為師曾經(jīng)教導(dǎo)過你, 同門之間當(dāng)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彼此間同氣連枝。你怎可對自己的師妹口出誅心之言?！鼻魄逭Z氣中帶著責(zé)備。

    在曲靈樞心中，曾因李攸寧背叛師門，足足怨恨了二十年?？v然如今有所了解, 明白當(dāng)年之事另有真相。可心里自始至終都有一道越不過去的坎。尤其從師姐口中隱晦得知自己敬若神明的師傅和李攸寧竟然有了結(jié)為永好的意圖, 心中思緒更是紛亂矛盾。

    曲云清是何等出塵脫俗之人, 偶爾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 誰人不夸一句玄霄掌教品行高潔似無瑕白璧, 風(fēng)華無雙如出岫輕云。

    可現(xiàn)在呢？為了一個聲名狼藉的弟子, 卻是要將玄霄派千年的聲譽置之不顧了么。

    有生以來, 他第一次對曲云清產(chǎn)生一絲不滿。此時又聽得曲云清對李攸寧出言維護(hù), 似乎正好是應(yīng)證了心中所想，他心中頓起不平道, 反駁道：“師傅，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見對方毫無悔悟之心，曲云清悵然長嘆一聲。

    曲靈樞尚且如此, 料想其他人也是如出一轍。

    “不論世人如何評說，我與她已經(jīng)訂下永世之盟。她是我認(rèn)定的道侶，將來無論變成什么樣子，我曲云清生死不悔?！彼蛔忠痪?，語氣堅定，仿佛是在說一句不容置喙的道理。

    曲靈樞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師傅！她救你性命本就是作為徒弟和后輩的本分，您萬萬不可因為這些，就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報償這份因果啊！”

    雖然自從曲云清醒來之后，額間封印被人解開時，靈樞就開始懷疑李攸寧對師傅偷藏有不軌之心。哪怕之后被曲素問的解釋掩飾過去，但心中總是留下了懷疑。

    后來見曲云清將李攸寧尋回，又助其療傷，甚至帶著她一起去了萬法宗，他心中那個念頭更加是呼之欲出。

    直到從曲素問口中得知師傅竟然為了給李攸寧續(xù)命，前去須彌天池取業(yè)火紅蓮精魄，曲靈樞心中的不安更加是甚囂塵上。

    他想要質(zhì)問李攸寧究竟給自己的師尊下了什么咒，竟然惹得曲云清不顧世人眼光，如此待她。卻被曲素問婉言相勸，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他不要聲張此時，看對方的神情，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他心存疑惑，又不肯相信曲云清當(dāng)真會對自己的徒弟動情，便懷疑是李攸寧以恩情相脅，迫使曲云清那般待她。

    可沒想到的是，眼下卻親耳從自己的師尊口中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這不可能……”曲靈樞只覺得難以置信，他想不通對方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明明當(dāng)年沒有半點征兆，奈何自打曲云清復(fù)生，自己的師傅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莫不是李攸寧的傀儡咒術(shù)一直都沒有解除不成？

    他心中尚在懷疑猜測，卻聽見曲云清繼續(xù)說道。

    “我并非無心無情之人，對于阿寧，或許我早已經(jīng)心動而不自知。

    我看中她，并非是因為她救了我，而是因為她就是她。也正是因為是她，才能將我從神魂瀕臨化散的邊緣救回。這是她才有的魄力和執(zhí)著，這份深情，我豈能相負(fù)?！?/br>
    他面向曲靈樞正色道：“靈樞，無論你接不接受這個決定，為師心意已決。”

    曲靈樞難以置信的后退幾步，眼神中滿是不解?？伤私馇魄澹瑢Ψ娇此破届o的表象之下是堅如磐石的持守之心。曲云清向來注重道法自然，很少強(qiáng)求什么，可一旦做出決定便再也沒有更改的余地。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李攸寧，只見她全副心神貫注在曲云清身上，眼神纏綿又熾熱，露骨的情思毫不掩飾，仿佛再也容不下別人。

    他憤憤不平的瞪了李攸寧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見自己的徒弟一把年紀(jì)，仍舊是如此沖動，不顧后果的急來急去，曲云清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攸寧上前靠近他，欲言又止：“師傅，你怎么突然和師兄說起這些?！?/br>
    曲云清：“這世間的事，曲中有直，他不該只活在自己固有的對錯之中。

    何況有些事，早說晚說有何區(qū)別，遲早是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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