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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老先生嘮了一會兒嗑,陸秧秧吃完一小包糖豆花生,跟老先生告了別。 人死如燈滅,哪來的什么鬼。 說是鬧鬼,可怎么想都更像是音律幻術(shù)搞出來的鬼。 但不管是真鬼還是假鬼,隨著有鬼傳聞的散播,老城中搬走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不信鬼神的最終也因為老城的空曠而搬進了長樂宮這里,不過半載,長樂宮的城池初見規(guī)模,而老城卻成了空城。 之后幾場暴雨,將老城淹了個干凈,老城便完全荒廢了。 接下來,二十幾年的漫長歲月徹底將老城變成了一片被人遺忘的荒地。 她以前就覺得奇怪,四大玄門門派中,望峰門、藏藥島、霸氣山莊,少說也有百年的傳承,唯獨程恩的長樂宮,明明此前從未聽說過,卻仿佛一夜之間就在玄門中鋒芒畢露,迅速擁有了自己豐饒的城池和一眾門徒弟子。 原來最最開始,他就已經(jīng)擁有了一整座小城。 程恩這個人,不可小覷啊。 提著大包小包的乾果,陸秧秧回了晏鷺詞的院子,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多了一個箱子,而晏鷺詞正屋子門前玩著她給他疊的紙青蛙。 少年看起來還是很沒精神,睫毛沉沉地垂著,仿佛隨時都會睡倒過去,但一旦快要睡倒的時候,他就使勁地搖搖頭把自己搖醒,就像一只正在甩水的小乳狗,樣子可愛得有些過分。 難道一直在抵抗著睡意等她回來嗎? 陸秧秧本來已經(jīng)都沒了的內(nèi)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 她真的再也不想做虧心事了。 晏鷺詞看到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困得晃了兩下才站穩(wěn)。 晏鷺詞:我沒有出去。 什么? 晏鷺詞的聲音很小,陸秧秧走到他面前才聽清。 我沒有出去。 晏鷺詞揉著眼睛。 我一直待在屋子里,也沒有出去找你。 陸秧秧記起來了。 她在走之前跟他說過,不準出屋子,也不準去找她。 所以,他都乖乖做到了? 那,她該說什么? 面對這樣的晏鷺詞,陸秧秧難免有點不知所措。 她左右看了看,指向那個箱子。 那是什么? 是布和針線 聽完晏鷺詞軟綿綿聲音的講述,陸秧秧知道了。 今天晌午,程嬌娘突然提出要院中少女們親手為她繡一張帕子,下面的人便很快送來了箱子,里面就是繡花撐子和各種針線布料。 陸秧秧打開箱子,里面的布料上浮動著長樂宮獨有的的靈力標記,顯然是沒辦法出去隨便買一張帕子作弊糊弄過去。 要是不交會怎么樣? 會不會直接影響到他能不能進入婚宴? 這個怎么辦? 涉及進入婚宴的大事,陸秧秧沒辦法放下不管。 她問晏鷺詞:你有什么能用的術(shù)法嗎? 晏鷺詞的疑惑都浮現(xiàn)得慢吞吞。 他遲鈍地反映了一會兒,頭歪了歪:為什么要用術(shù)法?你給我縫過袖子,縫得很好。 望峰門的時候,陸秧秧的確幫晏鷺詞縫一件破了袖子的袍子。 當時她為了以后不再被他找,故意縫得很差,歪歪扭扭跟條蜈蚣似的,虧他還能說出好來。 但陸秧秧捫心自問,她用心去做的針線水準也好不到哪去。 就這么說吧,她曾經(jīng)繡過一匹奔馳遠去的駿馬。她自認為她繡的形神俱在,于是拿去給靖娘子品鑒,靖娘子卻在端詳片刻后夸她:這螞蚱繡的倒是很有生趣。 但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她不繡,難道讓晏鷺詞繡嗎? 陸秧秧在問過晏鷺詞、確實沒有術(shù)法能幫忙以后,她決定要扛起這個重任! 但在此之前 陸秧秧看向晏鷺詞:你先畫個繡樣。 比起畫畫,陸秧秧寧愿刺繡。 她可能是完全沒有繼承她阿爹的文雅才華,字寫得不好看,畫更是畫得慘不忍睹。 但晏鷺詞既然會畫咒畫,那想必畫技還是可圈可點,等他畫完,她再照著繡,說不定出來的成品還能看。 看晏鷺詞困得提不起精神,陸秧秧拿出一袋乾果,拆開了紙包捧給他:很甜的。 晏鷺詞拿了一顆最小的,嚼了嚼,咽下去。 陸秧秧:很甜吧? 晏鷺詞又從她手里拿了一顆最大的。 一放進嘴里,他的腮幫就鼓了起來。 就這樣吃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小小的:你的那滴血肯定更甜。 陸秧秧一下就反應(yīng)出他說的是她嘴唇上那滴滲出來的血,接著便聯(lián)翩地想起了當時艷粉煙氣彌漫繚繞、他們兩個人擠擠躲在小屏風后面的場景。 那個甜不甜跟你沒關(guān)系! 陸秧秧硬氣起來。 吃完趕緊幫我畫一幅繡樣,畫你喜歡的就好,快一點,我還要點燈熬油地繡呢。 說完她就跑去了方為止那邊,把今天在外面遇到的事情跟他們說了說,然后就馬上又趕回來了。 其實方為止也擅畫,但他對自己的要求極高,一幅畫精雕細琢怕是要畫上幾個月,陸秧秧要是等他畫完,黃花菜都涼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