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xiàn)在該來談?wù)铝??！?/br>
    王泉笑容和善，“老板，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把錢都交出來，要么在下送閣下歸西，然后再把錢都取出來。”

    老板哭喪個臉：“......”

    這還有的選嗎。

    ............

    隨意打斷了幾個想渾水摸魚江湖人的腿之后，王泉找到那個大胡子把錢都交給他去處理了。

    一個時辰后，城里的樂然樓提前打烊關(guān)門，然而閉門的店里有兩個人坐在二樓靠窗位置正在小酌。

    正是王泉與那個持刀大胡子江湖人。

    王泉跟他碰了一杯，才道：“樓主，你這身份可真夠多的?！?/br>
    沒錯，對面這大胡子便是殺手組織斷塵樓的老大，也就是之前在臨安城見過的那個金刀門胡漢。

    當(dāng)然，現(xiàn)在來看的話，胡漢顯然也是假名。

    說著，王泉又掏出張百兩銀票遞過去。

    胡漢把銀票推了回來，“這種小事沒必要，且你上次給的錢就已經(jīng)包含之后的活動了?！?/br>
    說著他也嘆了口氣，“這種拱火的活兒又沒什么損失，身份多點兒也好啊。老子干的是殺手的買賣，得罪人多，這身份要是再不多一點兒，那老子早被人大卸八塊了?！?/br>
    王泉笑道：“那為何不換個買賣?！?/br>
    “換？怎么換。”胡漢撇撇嘴，對王泉這種不食rou糜的家伙加以鄙視，“賺錢的生意都被有背景的大門派跟世家門閥壟斷了，老子當(dāng)年是從尸山血?；斐鰜淼模@輩子只會殺人，不干殺手還能干什么。”

    王泉不解，“在下看那鹽幫不也混的可以嘛?！?/br>
    “鹽幫，漕幫，哈......”胡漢不屑一顧，“他們憑什么能開起來？還不是背后有人。

    “賺到的錢，給他們背后的勢力上供七成，然后剩下三成里他們老大再拿走七成，之后的殘羹剩飯才是他們的?！?/br>
    王泉一怔，接著失笑。

    跟棒子做法如出一轍嘛。

    門閥投資拍罵門閥官府的電影，底層覺得是替他們發(fā)聲，熱血上涌去掏錢買票支持。

    然后門閥樂呵呵收錢。

    他抿了口低度數(shù)米酒，又道：“在下看來，樓主也想過拓展其他產(chǎn)業(yè)，不然開這酒樓作甚。

    “只是在下覺得樓主為何不差異化經(jīng)營？比如搞個什么登樓儀式，普通江湖客只能一樓吃飯，想往上走吃更好的，甚至搏個地位臉面，就必須達(dá)到什么實力之類的。

    “要做就做高端化經(jīng)營，噱頭您懂吧，沒噱頭可不行?！?/br>
    胡漢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王泉說著說著......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嗐，都是小說看多了。

    這時，有店小二帶著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上了二樓。

    “樓主，這位姑娘說要找王大爺?！?/br>
    兩人回頭，來的人白衣勝雪仙氣飄飄，除了洛瀟還能有誰呢。

    “行了，那老子就不打擾二位了?！焙鷿h一口干了最后一杯酒，站起身道：“分下去的錢我會盯著，錢莊那邊我也會通知，到時候他們?nèi)ナ斟X的時候我會派人盯著的。

    “拱火嘛，這個老子還挺擅長。”胡漢擺擺手，“你也知曉那錢莊是摘星樓產(chǎn)業(yè)，你掀了人家總莊，再加上有仇，柳相無肯定要來找你麻煩。

    “還有華山派，他們背后是太清觀，這次京城天榜第二第三比劍，身為劍派他們肯定會去。

    “到時候你自己注意，哥們溜了?！?/br>
    王泉微笑點頭，“如此，多謝樓主了?！?/br>
    之前柳相無被吳故人驚走，他一直等著對方前來報復(fù)。

    但那家伙一直不來。

    王泉雖然不怕，但這種事情不徹底解決總是很麻煩。

    可惜，他不知道摘星樓到底在哪里。

    斷塵樓也不知道。

    但斷塵樓知道這錢莊是摘星樓產(chǎn)業(yè)。

    今天王泉一是要換錢，二嘛......本來就抱著砸場子的心來的。

    那些錢確實散給了老百姓，但之后有著官府、摘星樓雙重背景的錢莊帶人去要錢，被欺壓慣了的老百姓哪個敢不給？

    那王泉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而且他刻意跟吳故人分開行動，目的不就是為了等柳相無來嘛。

    然后直接宰了他，也算了卻一樁煩心事。

    在錢莊給老板報上名姓且不殺老板，也有這個目的在。

    就是等他聯(lián)系柳相無。

    至于華山派那兩人......純屬意外收獲。

    但能拉到更多仇恨，本來也是王泉的目的之一。

    王泉抿了口酒。

    很快，二樓就只剩下王泉跟洛瀟兩人。

    洛瀟站在王泉旁邊不說話，只是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王泉卻沒看她，而是就著窗外風(fēng)景抿酒品菜。

    “公子，馮jiejie讓我來尋公子?！?/br>
    其實并不是，只是在客棧她被阿玖抓著干活，所以她就找了個借口跑出來了。

    王泉不為所動，只是繼續(xù)慢悠悠吃著菜。

    半晌，他忽然道：“很累吧。”

    洛瀟一怔，繼而臉上楚楚可憐的樣子消失，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恬淡且迷茫的微笑，“我不明白公子說的什么。”

    王泉抬抬手，“坐?！?/br>
    洛瀟應(yīng)言坐下。

    王泉隨即拎起一邊茶壺為她倒了杯茶，“西湖龍井，純天然，絕對夠綠，很適合你?！?/br>
    綠茶配“綠茶”，完美！

    洛瀟不明所以，禮節(jié)性抿了口茶。

    王泉打了個哈欠，隨意道：“身為堂堂素心圣齋圣女，卻跑到我這兒低三下四的。說說吧，我的事情都悄悄跟素心圣齋匯報了多少。”

    沉默片刻，洛瀟淡淡道：“我沒有說?！?/br>
    王泉摸著酒杯的手一頓，奇道：“那我倒是挺想知道原因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笑道：“莫非是覺醒了意識，所以也想要掀翻這片天地？”

    “我對那些都沒興趣，什么老百姓吃不飽飯之類的事情，餓死人的事情，圣地壓迫天下的事情，我都沒興趣。我只想要力量，能逃離這片天地的力量?！?/br>
    洛瀟也不裝了，“公子和馮阿玖的那種力量，都不是天地元氣吧。我只想知道怎樣才能得到。”

    “唔......那可是有點兒難的。”王泉笑道，“而且我為什么要幫你?！?/br>
    “我可以幫你做事?！?/br>
    “不需要?！?/br>
    “為什么胡漢可以！為什么蘇子誠可以！”

    王泉笑道：“因為他們心里不止有自己，無論嘴上怎么說，他們都真心實意愿意去做一些事情。”

    “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為百姓著想！”洛瀟表情急迫。

    王泉淡淡道：“他們一個是斷塵樓樓主，一個是經(jīng)綸書院當(dāng)世行走。

    “你什么身份？”

    洛瀟雖然也是素心圣齋弟子，但圣女之前還要加一個候補(bǔ)。

    她抓著茶杯沉默不語，片刻后，抬頭道：“是不是只要我當(dāng)上了圣女，我就也可以？”

    “你還是不明白，你對我不重要，素心圣齋對我也不重要。沒有素心圣齋，對我很重要?！蓖跞獰o奈。

    “可全天下識字的人都不多，公子這種做法并沒有用?！甭鍨t冷冷道，“且天地如囚籠，天下人皆是牢籠中的囚徒，哪怕所有人都能覺醒，亦是無用?！?/br>
    “能驚醒一個是一個，說不定就有機(jī)會拆掉囚籠?！蓖跞Φ暮転⒚?，“我又不是革命者，那些事是吳故人前輩他們要做的事情，我只不過是點起一把火。最后火是被澆滅還是熊熊燃燒，靠的不還是你們自己嘛?！?/br>
    他只是個外來者，不說有沒有那么大的情懷。

    就算有，這也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成事的。

    他只要點起星星之火，然后把希望的種子給他們，剩下的......可不就是看他們自己唄。

    他王某人，只不過是個江湖過客。

    “公子，你太天真了，這個江湖......你什么都不明白呢。”

    洛瀟沒了聊下去的興致。

    這反倒讓王泉來了興趣。

    他這人吧，就是經(jīng)典逆反。

    你不讓我做什么，我還偏要做什么。

    “想要力量是吧？那就讓你感受一下好了。”

    王泉微微一笑，爾后眼眸猩紅之色綻放。

    一道黑紅相間的濃郁煙霧從他身上出現(xiàn)，然后在洛瀟驚愕的表情下沖進(jìn)了她的櫻桃小口，填滿了她的身體。

    “唔......”

    下一刻，她感覺到徹骨銘心的疼痛出現(xiàn)在身體的各個角落。

    然后，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睜開眼，是陌生的天空。

    周圍是酸臭的味道。

    洛瀟強(qiáng)忍渾身疼痛爬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條陰暗的街道里。

    周圍散發(fā)著臭水溝的難聞氣味。

    不少臟亂的乞丐零零散散靠坐在墻邊曬太陽，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樣子。

    忽然，有人高喊，“丐幫又來招人啦！”

    聽到這句話，有的成年乞丐狂喜著就往聲音那邊跑。

    但更多還是孩子的乞丐則表情驚恐的往后退縮。

    洛瀟表情茫然。

    恰好有個斷了只手的小乞丐路過她旁邊，見她楞在原地，罵道：“還不跑？等死嗎你！”

    說罷繞過她就一瘸一拐的往遠(yuǎn)處跑。

    洛瀟一運(yùn)勁，一股鉆心疼痛由丹田流轉(zhuǎn)全身。

    她忍不住趴倒在地。

    然后，她愣住了。

    就著地上臭水溝的反光，她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臉上到處都是傷口，簡直沒一塊兒好rou，怕是親媽來了也認(rèn)不出她。

    身上穿著破爛的臟臭灰衣，頭發(fā)凌亂。

    怎么看，都只是個又丑又臟的普通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