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沙羅克一副看破紅塵的表情，“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三千年的人生，其實我一直都是在為過去贖罪。只要你不毀滅這個世界，那怎么樣都無所謂了?！?/br>
    所謂論跡不論心。

    或者說騙的時間太長，他連自己都騙了。

    這三千年他一直告訴自己要裝成好人，要拯救世界，要拯救畸變?nèi)恕?/br>
    結(jié)果就這么裝了三千年，他已經(jīng)差不多忘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了。

    但他還會一直這么做下去。

    因為已經(jīng)沒有別的目標了，他活著的理由就只剩下這個。

    王泉笑笑，“我當(dāng)然不會毀滅這個世界，你不會以為現(xiàn)在世界走向毀滅是我干的吧？”

    “不，我認為是世界之外的那些外神做的。”沙羅克表情麻木，當(dāng)然也可以說是淡然，“那么，偉大的平凡之神，您能夠?qū)Ω赌切┩馍駟?？?/br>
    “那些都是小問題?！?/br>
    反正王泉是解決不了。

    不過白夕瑤跟克茜拉肯定能解決。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個世界的毀滅其實跟那些外神無關(guān)?！?/br>
    王泉開始給他，也是給諾拉爾等人科普，“其實這個世界本身就在孕育一位神明，或者說這個世界就像是即將孵化的蛋一樣?！?/br>
    沙羅克秒懂，“所以那位神明孵化出來，就代表著蛋殼......也就是這個世界會毀滅對吧?！?/br>
    “沒錯?！蓖跞獢傞_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那個即將孕育而出的神明就在這里了。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把祂交出來。當(dāng)然，順便也把小修女給一起放了吧?！?/br>
    “......”

    沙羅克也沒廢話，“這個當(dāng)然可以，不過那個神明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而且如果祂降臨的話......這個世界豈不是也要完蛋？

    “您身為平凡之神在世間的化身，真的就不管信徒死活了嗎？如果您真是所有平凡者的守護神......”

    “誰跟你說我沒辦法的？”王泉抬手從“四次元菊花”就摸出了手機，然后撥通了白夕瑤留給他的號碼。

    很快那邊就接通了。

    “什么事兒？我這邊忙著呢?！?/br>
    “噢，也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那邊抓到替代品了沒?！蓖跞f著就要掛電話，“既然你那邊忙，那咱們以后有空再聊吧?！?/br>
    “等等！”那邊白夕瑤語速飛快，“我已經(jīng)搞定了！馬上就來！”

    “好，我等你?！?/br>
    掛斷電話，王泉扯扯嘴角。

    總覺得......自己好人渣啊。

    就跟白夕瑤的這種溝通方式，性別對換一下，不就是舔狗給女神打電話的場景再現(xiàn)嘛。

    嘖，人類的本質(zhì)果然是雙標。

    那句話說的好啊，性別一換，評論過萬。

    收起手機，王泉對沙羅克道：“把奧莉安交出來，然后滾蛋，我直接把那個神明帶走。接著就會用一個死掉的神明來代替。

    “意思大概就是用一顆無法孵化的蛋來代替這顆即將孵化的蛋，有什么問題嗎？沒的話就趕緊行動起來。”

    王泉又補充了一句，“甚至你都可以放心，替換的神明只是一具死尸，這個世界從此再也不會有畸變者的存在。而且你們還可以繼續(xù)擁有超凡之力?！?/br>
    “所以......跟我猜想的一樣嗎。”沙羅克緩緩站起身，“這個世界之所以會產(chǎn)生畸變者......都是因為神的原因？”

    王泉點點頭，“嚴格來說，是因為力量逸散。如果你們不想要超凡之力，那也沒什么，要不了幾年超凡之力就會消散殆盡。”

    白夕瑤用來替換望月凜的外神只是一具空殼，真正的本源已經(jīng)被白夕瑤取出來了。

    所以那具空殼之中只殘留有一部分超凡之力。

    要不了多久，等那股殘存的力量自然消散，之后這個世界自然就沒有超凡之力的存在了。

    “所以......上萬年的畸變者歷史，這些人類的苦難......其實都只是因為神明不小心泄露出來的力量......”

    沙羅克語氣愈發(fā)低沉。

    王泉點點頭，“嚴格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所以我才要帶走祂，之后你們這個世界就不會有神明的存在了，一切的一切，都會是人類自己的事情?！?/br>
    “如果過去的罪惡能被寬恕，那受害者又如何能夠瞑目。”

    沙羅克身后浮現(xiàn)一座黑白天平虛影，接著從天平左側(cè)的黑色盤子上飛出一道白色光線沖進王泉胸口。

    右邊的白色盤子中也飛出一道黑線插進王泉額頭。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明。”

    可惜，什么也沒發(fā)生。

    “說得好！”王泉不由鼓起了掌，“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

    他打了個響指，在他身后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天平，然后同樣的兩條線連在了沙羅克的心口和腦門上。

    “首先，這股力量的來源就是那個你痛恨的即將孵化的神明。

    “其次......你這話說的正義凜然，還什么‘如果過去的罪惡能被寬恕，那受害者又如何能夠瞑目’。

    “那么問題來了，你當(dāng)初做了那么多惡，難道覺得你自己就是個好人？

    “大哥，你忽悠別人結(jié)果把自己也忽悠了？”

    王泉打了個響指。

    他身后天平黑白色中間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很快，黑色那一邊就開始下沉，白色那一邊開始上升。

    “拜拜?！?/br>
    沙羅克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直接就化成了飛灰。

    王泉甩甩手，完全不在意。

    本來還想留他一命的，但他自己要動手送死，這也沒轍。

    遇到真想死的人，你是控制不了的。

    也許......沙羅克是真的不想活了，才在明知道送死的情況下送死。

    但那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王泉吩咐道：“去把奧莉安帶出來吧?！?/br>
    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沒人是伊麗莎白的對手了。

    畢竟不管怎么說，她都算是個半神。

    等伊麗莎白跟著諾拉爾離開，白夕瑤才從天而降，“怎么，我這是錯過了什么嗎？”

    王泉看了眼她手里。

    她左右手分別拿著一顆球。

    左手中是顆散發(fā)著橘色光芒的光球，外形有點兒類似dota2里面的小精靈。

    右手則是一團rou球，就像是墨魚汁煮的面條團成球一樣，大概跟《假面騎士amazons》第一季最后一集鷹山仁吃的那玩意兒的模樣差不多。

    “這就是那外神的軀殼？”

    “嗯，這個黑色毛線團是軀殼?！被瘟嘶巍懊€球”，白夕瑤把另一只手的橘色“小精靈”丟給王泉，“幫你冰鎮(zhèn)過了，當(dāng)飲料喝下去就行。”

    王泉瘋狂嫌棄，“這東西......什么味道？”

    “反正不是水蜜桃，我知道你桃子過敏?！?/br>
    其實是心里作用。

    王泉小時候?qū)μ易舆^敏，但還是喜歡吃。

    不過一吃完就嘴上起泡還發(fā)癢。

    現(xiàn)在......早就不過敏了，但他也養(yǎng)成了不吃桃子也不喝桃子味飲料的習(xí)慣。

    “行吧?！?/br>
    王泉嘆了口氣，一仰脖，直接把這團光球吸了下去。

    他bia唧了一下嘴，“橘子味的，還不錯，呃......”

    心臟驟然加速跳動，聲音大到他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感覺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

    接著全身發(fā)熱，血液開始飛速流動。

    大腦感知開始加強。

    然后......內(nèi)臟全部破裂，骨骼、血管，全部化為齏粉。

    最終體內(nèi)空蕩蕩一片，所有內(nèi)臟、骨骼、血液、血管，包括大腦等等全部融合到了一起，在體內(nèi)形成空洞的混沌。

    接著各種力量在王泉體表開始浮現(xiàn)。

    火焰、風(fēng)暴、除了自己之外的禁止超凡領(lǐng)域、血rou、詛咒、天平、還有修改現(xiàn)實。

    再然后，一切都歸于無。

    周遭一切似乎都陷入靜止，包括白夕瑤在內(nèi)。

    王泉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一個混沌的世界。

    這里什么也沒有，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王泉自己，一個是面前背對著他的長發(fā)女人。

    “你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呢......”

    那人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王泉熟悉的臉。

    “阿泉，接下來就是你的選擇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