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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人戒備地看著他,他在揣摩自己的接下來的發(fā)言要表現(xiàn)出多少憤怒才算是恰到好處。 蘇和沒有急著追問手提電腦的消息,而是先給他倒了一杯紅茶。 不過,比起上一次的會面,這一次你變了很多。讓我猜猜,你凝聚化身的材料里至少應該有魅魔結晶、生命之樹的種子,以及最重要的主材料蘇和單手支頤,饒有興致地做起了猜謎游戲,羽蛇的化石羽毛? 齊樂人的心臟咯噔了一下。 蘇和笑了:不,你當然沒有用它,因為你懷疑那塊化石羽毛是我特地布置的陷阱。 齊樂人冷冷地看著他。 所以,想知道答案嗎?蘇和笑瞇瞇地問道。 不想。 口是心非。 蘇和笑著說道:雖然你口是心非的樣子很可愛,但是在我面前,坦誠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看在你的化身給了我一點意外驚喜的份上,我告訴你答案。蘇和抿了一口紅茶,漆黑的眼睛里倒映著桌子對面貌似坐立不安的魅魔。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彌漫在空氣中,好像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出現(xiàn)了。 齊樂人轉(zhuǎn)頭看向露臺外在那湛藍天空的白色云朵間,隱隱可以看到一個飛行的影子,像是一條長蛇,卻又生出了一對鳥類才會有的翅膀,在云中時隱時現(xiàn)。 狂風席卷,那個生物的影子消失在了云海中。 一片細鱗構成的長翎羽被風吹來,輕飄飄地落在了齊樂人的紅茶邊,那是一片潔白無瑕的羽蛇羽毛。 答案已經(jīng)盡在不言中。 蘇和沒有再解釋,齊樂人也沒有再追問,他們誰也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隱藏在臺面下的棋局博弈中,蘇和落下的這一步閑棋,因為齊樂人的警覺而沒有發(fā)揮應有的作用,始作俑者頗具風度地承認了這一點。 現(xiàn)在,是時候履行三年前的約定了。蘇和微笑著,將一張熟悉的契約紙放在了齊樂人面前。 齊樂人看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熟悉的契約,熟悉的條款,熟悉的簽名。 他曾經(jīng)親眼看到蘇和撕掉了這張契約,但真相是:他沒有。 還好,事情到現(xiàn)在還沒有超出他的預計,齊樂人心想,他好歹給蘇和寫了那么多預案,也早就設想過萬一這張契約仍然有效,他必須交出手提電腦的時候,他該怎么辦? 我有一個問題。齊樂人說道,他決定反守為攻,試探一下。 蘇和專注地看著他,微微頷首,示意他有在聽。 那臺手提電腦,權力魔王知道它的存在嗎?他問道。 蘇和微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齊樂人繼續(xù)追問:你不擔心我轉(zhuǎn)頭就告訴她嗎? 我非常擔心,所以決定把你扣押在黎明之鄉(xiāng)。希望毀滅魔王不會因此打上門來。蘇和玩笑似的說道,不過我想他暫時顧不上這里。鑒于,他的融合試煉并不順利。 齊樂人握著紅茶杯的手緊了緊。 蘇和為什么會知道寧舟正在進行融合試煉? 手提電腦或者直白一些,就稱呼祂為世界意志的碎片吧,要稱祂為神也沒什么問題,雖然祂并非概念里那種人格化的神明。祂在引導你,也在誤導我。而祂的目的只有一個:讓祂的本體逃出金魚缸。但是在這個問題上,無論是我、權力、死去的殺戮,抑或先知,都達成了一個隱晦的默契:我們決不允許。 沒有人想救祂,我,他們,你們,所有圣人、暴徒、野心家、救世主的道路都只通向一個終點 取代祂。 齊樂人清晰地記得,當年先知對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內(nèi)心的震撼。就是從那一刻起,他從一個被卷入了噩夢世界的菜鳥,被推向了聚光燈下的宏大舞臺。 可是人類要如何挑戰(zhàn)神明呢?齊樂人問道,這是他一直關心的情報。 蘇和意味不明地笑了:所以,我們成為了惡魔。 齊樂人震驚地看著他。 人類是溫馴的羔羊,在教典的驅(qū)使下,向一切苦難的締造者祈禱,企圖贖償不存在的原罪。但是總有羔羊會醒來,它們質(zhì)疑這個世界可笑的規(guī)則,憎恨被關在羊圈里待宰的命運,于是它們逃入血腥的荒野,遵循殘酷的規(guī)則,長出恐怖的犄角,最后成為了令人畏懼的惡魔。 蘇和的語氣很平靜,那些許的惆悵宛如夏末的微風,輕盈地從這片紗幔輕拂的露臺間游走了。 我曾經(jīng)聽說過,在魔界流傳著創(chuàng)世紀的另一個版本。齊樂人定了定神,弒神的人類沾染了神明的血,墮落成為惡魔,同時,它也接替了神明的權位,成為了一體兩面的新神。從此,惡魔的族裔誕生了,它們的力量由弒神而來,生來就流淌著貪婪、狂妄、反叛的血液,惡魔們會在血與火之中強大,然后將刀鋒對準頭頂?shù)纳衩鳌?/br> 齊樂人一度懷疑,惡魔們普遍持有負面的本源,就是這個神話傳說的佐證。 比起教典中溫情脈脈的父神創(chuàng)世、神愛世人、人類背叛未遂而身負原罪,魔界的故事更殘酷卻也更真實。 蘇和:既然討論起了神話傳說,那不妨聊得更深入一些。你聽說過,太古世界毀滅的傳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