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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低著頭,安靜地雕刻著手中那塊有了半個人樣的木頭,神色認(rèn)真,像是這四下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如果依著原劇情,數(shù)天之后,左秋棠沒有心生歹念滅了宋家滿門,這位老者的后半生應(yīng)該也會如此的平靜充實。 靜謐的室內(nèi),宋老爹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我看你的木箱里邊,有一個和傳家傀儡十分相似,最近新制的?” 曲漾稍稍點頭,簡單收拾柜子上早膳和湯藥用完后的殘局。 “不光是外形的雕刻打磨,機(jī)關(guān)設(shè)計上也做得不錯,近乎于以假亂真的地步,如果不是我對傳家寶過于熟悉,只怕也不能把這兩者辨認(rèn)清楚。” “你做這只傀儡,打算拿來做什么?” 手上動作未停,曲漾繼續(xù)整理,聞言笑了笑:“臨摹之作,用來磨練手藝,打發(fā)時間的?!?/br> 宋老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他身側(cè)盛放著傀儡的木箱,又垂首專注眼前的傀儡。 大兒子看著是個溫和好相與的,但實際上性子倔得很,認(rèn)定了一件事,哪怕粉身碎骨都非做不可。宋老爹也放棄了再勸說他把傳家傀儡留下的想法。 況且,看如今的這個情形,他顯然是別有用途的。 又是安靜了會兒,宋老爹只沉聲道:“只要你不用它去為非作歹,亦或者是暴露在世人跟前招來禍?zhǔn)?。這傀儡,你拿出去便拿出去吧。” 殘局拾掇好,曲漾徑直往東走。 今日城東有人辦喜事,木偶戲班前去加禮,現(xiàn)場總要布置一番。 他到的時候,木偶戲班到的人還不多,兩個身穿短打的少年正好將八卦臺之類搬過來。 身穿長衫的老人朝曲漾招了招手:“昨晚上排練時,有兩只傀儡壞了,你過來跟我修補(bǔ)一下?!?/br> 他在臺子后方扯出兩個矮凳,坐到上邊,把一只手腳有著些許不協(xié)調(diào),線也斷了兩根的傀儡拋到曲漾手上。 曲漾一手接住,坐到他旁邊,用放在兩人之間的道具,手法嫻熟地修補(bǔ)。 他神態(tài)輕松自在,手下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比修了幾十年的老師傅慢。 老師傅不是武者,年紀(jì)大了,眼睛有些不好使,往傀儡跟前湊得很近,眼睛瞪大,撐開眼周的褶皺紋路,待看清楚了,才熟練地修補(bǔ)起來。 “新來的那幾個年輕人真是能折騰,這才不到五天吧,好端端的傀儡又給沒輕沒重地弄壞了,學(xué)藝不精就多練練,成天嬉皮笑臉?biāo)⒅鎯核銈€什么事?!?/br> “現(xiàn)在的傀儡師啊,真是越來越把這傀儡當(dāng)耍著玩謀生的玩意兒了。”老師傅嘆了一聲。 老師傅跟木偶戲班住在一塊兒,對這幾個新來的小年輕看得分明,曲漾在他手下打雜,聽得最多的就是對那幾個年輕人的抱怨。 老師傅說這些純粹是不吐不快,不用曲漾跟著附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悠悠地接著開口:“猶記得是前……對,前十年,咱這青城一帶在武林中也是頗有些地位的。尋常門派壓根兒不敢挑事,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是那些一流門派,到了青城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br> “現(xiàn)今么,像是問書閣這種二流門派都敢肖想咱青城了。唉,當(dāng)年那宋英朝一人一傀打得江南一帶無人膽敢冒頭是何等的威風(fēng)!可惜現(xiàn)如今是看不到咯,這些小兒都把傀儡戲當(dāng)成什么了啊,真是……” 原本是平靜地訴說,隨著老師傅越說越起勁,怒火與憋悶也騰騰上漲,最后把自己給氣夠嗆。 曲漾定定注視著手中傀儡,微笑道:“過去太過繁榮,便顯得現(xiàn)如今過于低靡,但等再過上幾十年,它又會觸了最底層反彈回來?!?/br> “但愿吧?!?/br> 老師傅沒再說話,悶頭修補(bǔ)。 曲漾很快將手頭的傀儡修好,上手調(diào)動一下,傀儡人兒歡快地跳動,沒有一點不自然。 這時他再一抬頭,眼前的一戶人家張燈結(jié)彩,紅綢、紅燈籠把門口布置得分外喜慶,往里邊望進(jìn)去,置了好魚好菜的數(shù)桌在院里,往來賓客如織,主人家在門口迎賓,聽人道賀,臉上笑容越發(fā)燦爛。 這會兒,那主人家面色迷茫地眨了眨眼,同眼前的一行人道:“誒喲,我記性不好。幾位是哪家的?” 大師兄歉意地笑道:“家?guī)熥蠛阍?,我們都是問書閣弟子,歷練途中經(jīng)過青城,聽說這兒有喜事,便前來道賀。祝新郎官和美嬌娘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早生貴子!” “四師弟,”大師兄回頭叫了一聲,等四師弟依言拿出一樣紅綢包裹的物事,又轉(zhuǎn)頭朝那人笑道,“這是聘禮。” 不是來砸場子的江湖人士就好。主人家松了口氣,東西手下后,笑著把人給迎了進(jìn)去:“來,請進(jìn)請進(jìn)?!?/br> 左秋棠想起來前宋元成拿給自己展示的那只傀儡,回頭瞧了一眼,晨光下年輕男子坐在小板凳上,低頭認(rèn)真地調(diào)動著手中傀儡,身側(cè)的木箱緊緊關(guān)合著,一絲縫隙也無,看不清里邊裝的究竟是什么。 第88章 傳家寶被盜的窮困傀儡師五 0641嘴嘟成一個小小的半環(huán):“宿主,左秋棠又在看你旁邊的木箱了,劇情的力量還真是強(qiáng)大,不管怎么樣她都覬覦宋家的傳家傀儡。”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左秋棠就是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貪婪又自私?!?/br> “稍安勿躁。”曲漾抬手點了點它的下巴,等它的嘴不再氣憤地撅起才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