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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已預(yù)謀好的一般, 這回秦鶴洲沒有再推拒,而是立即跪下做了個叩首禮,揚聲道:“微臣,謝主隆恩,必當(dāng)恪忠職守,為陛下分憂,萬死不辭。” 兩人這一唱一和配合的極快,謝鈞還未來得及出聲,秦鶴洲便已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向他,笑著道:“謝大人剛才所言極是,少游此番去都察院任職,必以謝大人為標(biāo)榜,嚴(yán)紀(jì)明律,不辜負(fù)陛下厚望?!?/br> 看著兩人的表現(xiàn),謝鈞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仿佛吃了個癟,誰曾想這兩人擱著他的面在那演戲,皇帝拿詹事府作幌子,而真實目的卻是將秦鶴洲安插進(jìn)都察院。 那都察院自然是負(fù)責(zé)監(jiān)察、彈劾百官的地方。 與刑部、大理寺合稱三司法。 謝鈞看不起秦鶴洲寒門的身份,自然反對皇帝將他擺在高位。 只不過那都察院說來微妙,明面上文武百官應(yīng)該對其忌憚有加,可實際上如今內(nèi)閣勢大,彈劾重要官員的決策無不得經(jīng)過他謝鈞之手,就算現(xiàn)在皇帝給秦鶴洲僉都御史一職,他又能翻起什么水花呢? 思及此處,謝鈞雖然臉色沉郁,卻也不再多言。 皇帝看他不再出言反對,微微抿了抿嘴角,又道:“朕沒記錯的話,今日下午國子監(jiān)還要舉辦祭酒大典,朕這里暫且無事了,眾卿可以退下了?!?/br> 眾人聞言,秉了聲“微臣告退”便魚貫離開了。 · 皇帝先前說的儀式名為“釋褐簪花”,在這典禮上狀元會率一眾新科進(jìn)士到國子監(jiān),換上朝服,向祭酒和司業(yè)行跪拜之禮,用以章明尊師重道之風(fēng),并且這兩日還會在國子監(jiān)一眾監(jiān)生面前舉辦大射禮以及詩會等活動。 而此時,國子監(jiān)正在舉辦大射禮。 一眾禮官清出了國子監(jiān)中央的庭院作為射殿,庭院中擺著十幾張桌子,分別在東西兩側(cè),兩旁還擺放著樂器,因這大射禮場面壯觀,儀式莊重,每場射畢都會有奏樂慶祝。 若是一箭穿透靶心,稱為“紅矢”,旁邊的禮官會鳴樂奏笛。 若是連發(fā)三箭,且全部射中靶心,則稱為“三連珠”,在場的所有人都會為其喝彩,禮官也會奏大樂,行大禮。 庭院的白墻前放著箭靶,距箭靶九十九步遠(yuǎn)的位置處劃有一道紅線,射箭者需站在紅線后面的位置。 而一旁的偏殿中則擺放著許多供參與選手練習(xí)的草靶與射具。 作為新科狀元,秦鶴洲站在人群的最中間,他身著一襲白衣,黑色長發(fā)束起,頰旁的幾縷碎發(fā)隨風(fēng)飄動,袖口利落地挽著,身后是紅磚綠瓦,楊柳紛飛。 按照順序他也是最后一個上的,而此時,已有人站在那紅線前,搭弓挽箭,躍躍欲試。 因這翰林院見習(xí)的緣故,薛紹儀可以明顯感知到秦鶴洲這兩日與陸凌川的關(guān)系似乎近了不少。 就比如,今日他站在這狀元與探花身邊時,氣氛就沒那么尬了。 “少游平時怎么練的騎射?”薛紹儀是個自來熟,既然秦鶴洲現(xiàn)在算是陸凌川的朋友,那自然也是他的朋友,他便隨口找了個話題。 這射箭是六藝之一,也是他們這是世族子弟平日里必修的技藝,故他并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了。 然而,下一秒, 秦鶴洲:“我沒有練過?!?/br> 他這話說得其實沒錯,來了這個世界以后他確實連箭柄都沒有摸過,再想想先前那個寒酸成那副模樣的家,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練騎射的樣子。 聞言,陸凌川和薛紹儀齊齊地抬頭看向他, 薛紹儀愣了一下,吱吱唔唔道:“......啊,這,其實這射箭也并不是很難,少游如果不會的話,不如......” “我可以教你?!标懥璐ń舆^了他的話,轉(zhuǎn)頭看向秦鶴洲。 薛紹儀連忙附和道:“欸,對對,那旁邊不是有靶場嗎?子川射藝精湛,讓他教你一下便會了,其實我也可以一起教......” “那就有勞子川了?!鼻佞Q洲直接打斷了薛紹儀的話,朝陸凌川露出一個微笑。 陸凌川點點頭:“行,那走吧?!?/br> 說罷,兩人便一道離開了射殿,留薛紹儀一個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地?fù)狭藫项^。 為什么感覺自己有點多余呢? 是錯覺嗎? 另一邊,秦鶴洲站在一個草靶前,從箭袋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手指看起來有些無處安放,他抬起頭,眨了眨眼,長睫輕顫,眸中透著些迷茫的神色,好整以暇地看向陸凌川。 “這樣?!标懥璐ǖ拖骂^,手指輕輕地搭上對方的手背上,將箭尾夾于他的中指與食指之間。 陸凌川說話時,刻意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不知為何,每次對上秦鶴洲那雙烏黑的瞳仁,心跳就會驀地加快。 “哦,這樣嘛?”秦鶴洲低聲應(yīng)和道,任由陸凌川擺弄自己的動作。 “嗯。” 言語間,陸凌川將一只搭在了他的腰上,雖然隔著衣物,卻仍能感受到對方微熱的體溫以及肌膚相觸的感覺,這一瞬間,指尖傳來一陣酥麻感,仿佛有電流躍過,陸凌川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下一秒,便驀地將手移到了秦鶴洲后背上。 秦鶴洲將他局促的動作盡收眼底,他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嘴角,又立即收回了視線,專心地看向前方。 陸凌川的另一只手搭在他握著弓臂的手上,身子貼近他,將他手中的弓舉了起來,與地面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