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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等到十二點守完歲,把平安結(jié)送給秦肆再睡吧。 但世事往往并不能皆如人意。 在接近十二點時,秦肆聽到身邊傳來淺淺慢慢的呼吸聲。 溫妧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上睡著,她蠕動了下,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隨后便不動彈了。暖氣開得很足,白皙的小臉上泛起淡淡紅暈,蝶翼般的睫毛乖順地垂落著,在眼瞼下落下一道陰影。 秦肆將早已沒有在看的電視關(guān)掉,又拿了一條毛毯,打算替她蓋上。 就在毛毯即將覆上溫妧的那一刻,溫妧無意識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肆絲毫沒有任何準(zhǔn)備,整個身子就往溫妧那邊傾倒。他趕忙用一只手撐住了旁邊透明的茶幾,整個人便半跪在茶幾和沙發(fā)的縫隙。 秦肆垂眸。 小姑娘的整張臉在他眼前無數(shù)倍放大,他甚至能聽清楚小姑娘淺淺緩緩的呼吸聲,就像是羽毛一般拂過他的心底。 淡淡的梔子花香蔓延開來,秦肆只覺得心被什么東西鉤住,止不住地向溫妧那邊傾斜。 小姑娘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腕,但他也沒有掙開。 即便,這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溫妧掌心溫?zé)岬臏囟软樦つw流轉(zhuǎn)在他的血液里,冰涼的血液緩慢回溫。 她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一點不安。 “妧妧,”秦肆努力克制住心底涌起的那股不當(dāng)人的欲念,他說:“怎么會這么相信我?” 欲念在血液里反復(fù)翻涌,快要控制不住。 小姑娘睡著了,自然是回答不了。 “妧妧,”秦肆盯著她漂亮的眉眼,輕聲說:“你牽了我的手的?!?/br> 光灑落在少年的眉眼,只讓人覺得柔和。 他說:“所以你要對我負(fù)責(zé)?!?/br> -- 這時,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秦肆掃了眼屏幕,是陸曼云。 他輕輕將手腕從溫妧手里掙開,拿上電話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按下接通鍵。 外面在下雨,狂風(fēng)暴雨。 暴怒的雨滴毫不留情地拍打玻璃,院子里樹的葉子也全都被刮到一邊,搖搖欲墜的模樣。即便是隔著雙層玻璃,秦肆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呼嘯著的風(fēng)。 “阿肆,”電話那頭出聲:“不來陪mama過個年么?mama很想你?!?/br> 秦肆低嗤一聲,說:“來?!?/br> 掛完電話,他轉(zhuǎn)頭看了眼安穩(wěn)睡在沙發(fā)上的小姑娘,隨后就從傘架上拿了把黑色的長柄傘,徑直走出了家門。 陸曼云的房子和秦肆的房子恰好在在一條對角線上,一個在最西邊,一個在最東邊。幸好A市不算特別大,秦肆開了將近三個小時車便到了。 他走到那幢別墅前,還沒敲門,門便從里面開了。 “阿肆來了,”陸曼云笑著迎他進(jìn)來,還幫他將傘收到傘架:“外面雨下得這么大,阿肆估計是淋濕了,我特地為你準(zhǔn)備了姜湯?!?/br> 溫柔的容顏配上體貼至極的行為,稱得上是完美母親。 秦肆盯著陸曼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他說:“媽,這里沒有你的學(xué)生,不必裝的?!?/br> “阿肆,那mama就直說了,”陸曼云斂去笑意,語氣卻依舊溫柔:“星河已經(jīng)上市了,你答應(yīng)過mama的。等星河上市了,就去死的?!?/br> 被自己母親說去死,秦肆神情依舊沒什么變化。 他淡淡扯了扯嘴角,坐到沙發(fā)上。 習(xí)以為常的模樣。 秦肆盯著面前熱氣騰騰的姜茶,突然間空白的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溫妧柔和的睡顏:“我現(xiàn)在不想死了?!?/br> 他答應(yīng)過陸曼云等星河上市就死是沒錯。 但他現(xiàn)在后悔了。 他想活著。 “反正你已經(jīng)克死了所有愛你的人,”陸曼云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她看著秦肆,面容似乎有些扭曲:“反正也沒有人再陪在你身邊。這么孤單的日子,不如早死早超生?!?/br> 秦肆有點想反駁,現(xiàn)在是有人愛他的。 但想到那人還沒對他說一句愛他,便又覺得不太好說得出口。 但人都是有感覺的,他能感覺到。 “陸曼云,”秦肆笑了,他說:“我再說一遍,我不想死?!?/br> 秦肆口中一句又一句的“不想死”徹底激怒了陸曼云,她的面容變得扭曲起來,抬起手腕就扇了秦肆一巴掌。 “你憑什么不想死?”陸曼云已經(jīng)接近崩潰,原本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形象徹底崩塌,此時就像是一個瘋婆子: “你和你爸爸毀了我,還毀了我和路銘的孩子,你就是個殺人犯,你該償命的!” 秦肆沒躲,巴掌就這樣硬生生扇上來,他沒躲,半張臉都被打偏到一邊,鮮紅的巴掌印在冷白皮膚上顯得異常瘆人。 甜甜的血腥味在嘴里彌散開來。 秦肆沒管,輕輕笑了聲:“這巴掌就算是我不履行約定的代價。陸曼云,我從不欠你什么?!?/br> 說完,他站起身來,邁開長腿向外走。 “殺人犯,”秦肆只聽到背后的聲音幽幽傳來:“我知道了,你不想死大約是因為覺得那小姑娘愛你不是?你是不是想撇開過去,和那小姑娘快樂安穩(wěn)過一輩子?” 被人就這樣戳中心臟最敏感的地方,秦肆微微皺起眉,轉(zhuǎn)身,眉眼間全是戾氣和冰冷: “陸曼云,別動她,我警告過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