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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吟兒詫異的看向聲音的方向,留在這里?難怪他這幾天突然平靜下來,他已經(jīng)在想治不好的結(jié)果嗎? 他能這樣想,大抵、也是挺好吧? ……萬一真的治不好也不至于絕望。 “但是我沒有錢,我可以學(xué)著盡快的適應(yīng),幫你做事?!?/br> 他聲音輕了一些:“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不用強求。你能救我,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 林吟兒抿了抿唇,留在這里嗎?這段時間的相處,多了個人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沒那么孤獨了。 雖然事情多了一點,但這幾天,他已經(jīng)開始很少麻煩她了。其實她也不覺得麻煩,忙起來不用想太多,幫助人也很開心。 “好啊,那間房子就留著給你住。” 她心里仍舊佩服他,一個月不到,他接受程度已經(jīng)這么好了。遭遇這么大的挫折可以這么快就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重新站起來思考以后。 黎白語氣也輕快了一些:“嗯,謝謝你?!?/br> 他唇角輕輕彎起,如果注定要一輩子失明,那有她在好像沒有那么絕望。 不知是因為她救起他的緣故,或是她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現(xiàn)的人,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就像海中的燈塔。 只要她在那里,即便在一片空茫中,也可以安心。仿佛知道無邊的黑暗中那里永遠有一束光亮與溫暖。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公園的長椅上,皮膚白皙的女孩乖巧坐著,黑色的長發(fā)柔順的披散,潔白的裙子被微風(fēng)吹拂,微微擺動。 忽的她側(cè)目看來,可他卻看不清面容。 黎白眼睫微動,這是……他想象的她? 很神奇的感覺,就像腦海中突然間就浮現(xiàn)出了一幅畫面。 氣質(zhì)和她的聲音一樣,溫溫柔柔,脆弱卻堅定。 - 晚上,兩人仍舊安靜吃著面條。 對林吟兒而言,面條是最簡單的做法。她沒有辦法炒菜,除了喝粥,主食都是煮點面條,只需要放些青菜,放些早已調(diào)制好的醬料,以及風(fēng)干好的rou絲。 “你喜歡吃米飯嗎?” “一般吧?!崩璋灼鋵嵅挥浀?,只是感覺上好像是喜歡的。 “吃面條就可以了。”他不想再麻煩她,沒有視力做飯本來就很危險。 “那我們明天吃火鍋怎么樣?以前我mama經(jīng)常做給我,這幾年都沒有吃過了?!?/br> 火鍋一個人吃太沒意思了,小櫻不愛吃火鍋,她便也沒有提過?,F(xiàn)在有人陪著,她倒是想吃了。 黎白遲疑,擔(dān)心做的時候有危險。 他沒有說話,林吟兒猜到他在擔(dān)憂什么?!胺判睦玻铱梢缘?,看你喜不喜歡吃?” 她忽地自嘲地笑了一聲:“失明了十五年,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了。” 黎白握著筷子的手驀然頓住。 十五年?她失明了十五年? 他不是沒有想過,也猜測過她可能是后天失明。怕傷害到她,他一直避免提到相關(guān)的話題。 所以她十歲就失明了? 心里突然堵得慌,無從排解。心上像被壓了一塊石頭,沉重的呼吸都難受。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活在當(dāng)下嘛。你喜歡吃嗎?” “喜歡。” 黎白彎起唇角像是在讓自己情緒努力好一點,不至于泄露出那些暗藏的壓抑。 連綿的大雨讓他們只能待在房子里,而這房子里唯一的娛樂設(shè)施也就是一架鋼琴。 黎白的鋼琴彈得很好,在他的教導(dǎo)下,林吟兒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好幾首曲子。 她即興隨便演奏了一個自編曲。 “好聽。”黎白不吝夸贊,雖然話依舊很少。 “如果能在海上的燈塔演奏鋼琴曲,一定很美?!?/br> 林吟兒愣住,他接手開始演奏,她聽著曲子怔怔出神。 燈塔上演奏鋼琴曲嗎? 思緒漸漸飄遠。 那是個星期天。陽光明媚,空氣清爽。 那時,她才十四歲。 她正百無聊賴的躺在臥室的床上發(fā)呆,忽然聽到窗戶被敲了幾下。 隨即聽到少年小聲呼喊的聲音:“吟吟,吟吟?!?/br> 正處在變聲期的聲音算不上特別好聽。她聽著卻覺得世上沒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 她走到窗邊,沒有焦點的眼睛注視著窗外,焦急的小聲道:“阿葉,你怎么跑到這里了?這是三樓啊,你快點下去,太危險了!” 隨即一只手觸碰到了她的臉頰,眷戀的輕輕撫摸:“沒事,不會掉下去的,我今天不去打工,我想見你?!?/br> 她緊張的拿下他的手,“你快點抓牢啦,小心一點呀?!?/br> 少年笑了一聲,“嗯,抓著了,別擔(dān)心?!?/br> 她小聲的抱怨:“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啦,我去和mama說一聲去公園,我一會兒就下去,等我哦?!?/br> 隨即她騙了爸媽牽著導(dǎo)盲犬下了樓,走到小巷口,便被人從身后抱住腰。 少年個子很高,他微微彎著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吟吟,我同學(xué)的琴室空著,他輸了我賭約答應(yīng)今天給我空著,我想看你彈鋼琴。” “可我已經(jīng)四年沒彈過了,你可不許嫌棄我啊。” “我家吟吟彈的鋼琴,一定是最好聽的?!?/br> 他一只手牽著導(dǎo)盲犬,另一只手牽著她,到了那家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