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6節(jié)
巳時末,管家來報(bào),姜家的馬車到了門口,侯夫人親自前去迎人,誰知只見到了姜老夫人一人,并沒見到姜姑娘。 侯夫人雖疑惑,也不好當(dāng)著面問,熱情地將姜老夫人請到了府上。 兩人算起來也算是故交,一路進(jìn)來,侯夫人一口一個嬸子的喚著,老遠(yuǎn)就聽到了說笑聲。 等那聲音到門檻外了,范伸才將手里的書本合上,在侯夫人的審視中,起身禮貌地同姜老夫人打了個招呼,“老夫人?!?/br> 姜老夫人笑了笑,將手里的一個物件兒遞了過來,“今兒是世子爺生辰,按理說那丫頭該親自來一趟,誰知昨夜受了些涼,今早發(fā)熱,沒走成,便托了我給世子爺帶了樣賀禮來?!?/br> 是個荷包。 范伸看了一眼,沒動。 侯夫人知道他平日里待人是個什么德行,趕緊替其接了過來,一把塞到了范伸手里,又關(guān)切地問了一聲姜老夫人,“大姑娘的身子可要緊?” 姜老夫人搖頭,“老毛病,隔日也就好了?!?/br> 說話間侯夫人請姜老夫人入了座。 既然姜姑娘沒來,倒也沒必要留范伸在這,侯夫人瞅了一眼又打算翻開書頁的范伸,面不改色地道,“不是說大理寺還有案子忙嗎,可別耽擱了。” 這話可與早上說的截然不同。 早上那陣侯夫人找到范伸后,說的是,“今兒就是有天大的事,你也得給我在府上呆著。” 范伸抬了抬眸子,并未反駁,拿起書提步走了出去。 一出院子,便招來了嚴(yán)二,“醇香樓,叫上大理寺的人,我做東。” 作者有話要說: 范伸:病的下不了床?挺好…… 姜姝:要完…… 第5章 自打入了秋后 ,天氣日漸轉(zhuǎn)涼。 今日更是不見日頭,一片陰云籠罩在頭頂上,風(fēng)一吹,偶爾還有幾滴水霧撲來。 姜老夫人前腳走,姜姝便下了床。 也沒著涼,也沒發(fā)熱。 只是今日不湊巧,比起韓凌明日要進(jìn)宮選秀,世子爺?shù)哪巧綄?shí)在是微不足道。 早上安嬤嬤過來請人,姜姝便躺在床上沒能起得來。 原本姜老夫人想借此時機(jī)帶著姜姝,先去侯府瞧瞧侯夫人,待日后嫁過去也好相處。 可姑娘偏生在這節(jié)骨眼上發(fā)了病。 安嬤嬤瞧了一眼虛弱的姜姝,疼惜地道,“姑娘這身子,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好利索,瞧這模樣,今兒怕是去不成侯府了,姑娘可有東西要捎給世子爺?” 姜姝能有什么東西捎。 壓根兒就沒打算去。 被安嬤嬤架著這般一問,倒是想起了昨兒姜嫣給的那個荷包,轉(zhuǎn)頭讓春杏取了過來,交到了安嬤嬤手上。 春杏遞過去的時候,擅自補(bǔ)了一句,“小姐昨兒連夜趕出來的,就為了今日,誰知……” 安嬤嬤這回倒是反過來勸了一聲,“姑娘好生歇著,養(yǎng)好身子要緊?!?/br> 等姜老夫人的馬車一出府,姜姝立馬讓春杏去府上探了情況。 姜老夫人去了侯府,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姜老爺每日都在京兆府當(dāng)值。 屋里只剩下了姜夫人和兩位meimei,這會子關(guān)在屋內(nèi)傷神,哪里還有心思去顧姜姝。 到了午時,春杏便匆匆下樓出了院子,去了姜夫人跟前請示,“夫人,小姐這會子勉強(qiáng)能挪動,想去劉大夫那瞧……” 姜姝的身子,一直都是陳大夫把脈。 姜府的人都知道。 有了自己女兒的凄慘遭遇作比,姜夫人恨不得那病秧子干脆病死得了,春杏話還未說完,便被姜夫人不耐煩地打斷,“去,去?!?/br> 春杏得了話,立馬去備馬車。 姜姝從閣樓上下來,一身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虛弱地靠在春杏身上,經(jīng)過正院長廊時,幾度喘地彎了腰身。 上了馬車,那聲兒才止住。 一番咳喘后,喉嚨倒是真痛了,春杏便遞過來一袋水,姜姝潤了潤口,直往陳大夫的藥鋪趕去。 許是天氣原因,今日藥鋪內(nèi)一片冷清。 陳大夫正隱在柜臺后查看藥方,見有人進(jìn)來,才緩緩地抬起頭。 看清來人是姜姝后,眼皮子竟是一落,繼續(xù)盯著手里的藥方,神色了然地問道,“這回又是何事?!?/br> 姜姝沒應(yīng),上前笑著喚了聲,“陳大夫?!?/br> 陳大夫卻同她搖了搖頭,“你表哥昨兒才同我留了話,讓我看著你,說最近長安城不太平,少出門為好?!?/br> 陳大夫同沈家的三公子沈鎬是至交。 姜姝的‘病’,有了表哥沈鎬同陳大夫的這層關(guān)系,這些年才能在姜家人面前蒙混過關(guān)。 姜姝彎唇笑出了一道月牙兒,“他哪回不是如此說的?!?/br> 說完,便將手里的一把折扇展開,遞到了陳大夫面前,明目張膽的賄賂,“陳大夫瞧瞧如何?!?/br> 那扇面上的墨水畫,展圖巧構(gòu),匠心獨(dú)具。 陳大夫眼睛一亮,“辛大家的畫作……這,你從哪里弄到的?” 姜姝抿唇一笑,“送扇的金主子,正候著我呢?!?/br> 陳大夫一愣,沒再多問,彎腰拿了身側(cè)的一本病歷出來,握筆在手,“什么毛?。俊?/br> “著涼,發(fā)了熱?!?/br> 陳大夫埋頭記著,臨時又想了起來,“你表哥說,若是你不滿意那親事……” 待陳大夫再抬起頭,跟前已沒了人。 *** 陳大夫的藥鋪前是小巷,后面是熱鬧的長安街。 姜姝戴了一頂帷帽,同春杏從后門出來,直上韓凌約好的醇香樓。 外頭天色陰霾昏暗,路上行人并不多。 醇香樓內(nèi)卻熱鬧非凡,小二領(lǐng)姜姝上樓時,還熱情地提醒了一句,“待會兒樓里會有一場戲,姑娘可別錯過了。” 姜姝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沒在意。 尋到韓凌所在的雅間后,推門進(jìn)去,便見韓凌一身桃粉煙紗散花裙,正抱著個木箱子在屋內(nèi)渡步。 見到她的一瞬,韓凌神色一松,手里的木箱隨即塞到了她懷里,“我也挑不出來哪些好看,哪些不好看,干脆多買了幾樣?!?/br> 那木箱入手,一股沉淀。 里頭全是姜姝喜歡的金叉首飾。 姜姝怔住,“不過是定個親,倒不至于讓你掏了家底……” “侯府是門好親事,幸得你腦子清醒了一回?!表n凌拉了她入座,不忘取笑她,“你那寡婦夢,盡早斷了的好。” 去年姜姝有說過一門親。 刑部侍郎王家。 兩家才剛有了那意,還沒來得及提親,王家也不知道犯了何事,大理寺卿范伸親自上門。 當(dāng)日王家一個不剩。 后來韓凌每回說起這事,姜姝都惋惜,若是王家能晚一步遭難,她倒寧愿當(dāng)個寡婦。 一人過著,省得應(yīng)付來應(yīng)付去。 若是換成往日姜姝定會辯解一二。 今日卻無心玩笑,只問韓凌,“你當(dāng)真要進(jìn)宮?!?/br> 韓凌眉頭這才濃上了一抹愁緒,一把抓住了姜姝的手,滿臉哀求,“藥罐子,這回你得幫我一把。” 藥罐子的綽號,是韓凌兒時取的。 每回一有事,喚的就是這聲。 姜姝以為是明日的選秀,干脆的道,“你說,只要有法子,咱都得試一試。” 韓凌卻道,“前兒禮部的牌子落下來,母親不想我入宮,想出了一個損招,將我的名額給了新入府的一位庶出meimei,改成了韓漓?!?/br> 姜姝一愣。 倒不知道她何時多了一個庶出meimei。 “這事是母親不厚道,再如何,我也不能去害人?!表n凌手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通關(guān)的文書,還有幾張地契和銀票交給了姜姝,“亥時一刻,你來后院,我將人交給你,你幫我送到城門口,她自己出去便是?!?/br> 姜姝狐疑地道,“名字都已報(bào)上去了,如今走,能成?” “橫豎才進(jìn)國公府,還未在眾人面前露過面,人不見就不見了,誰會在意?!?/br> 姜姝皺眉,“那韓國公府入宮的名額,該如何應(yīng)付?!?/br> “我進(jìn)宮啊?!表n凌一臉輕松,“有姑母在,難不成當(dāng)真還能讓我陪葬,況且如今只是說選秀,也沒說一定會選去圣上的后宮,東宮太子不是還沒成親嗎,姑母是皇后,總不能讓我亂了輩分……” 韓凌說完,面上明顯多了幾絲嬌羞。 她喜歡太子,姜姝早就知道,一時沒好氣地道,“就為那么個人,你甘愿犯險(xiǎn),連命都不顧了?!?/br> 奈何韓凌心意已決,將那通關(guān)的文書和地契銀兩一把塞到姜姝手里,“母親盯的太緊,這回我能出來,下回就不一定了……” 說話的功夫,屋外一陣腳步聲,又上樓來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