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27節(jié)
范伸懶得理他。 徑直去了里頭接人。 姜姝已被姜寒從閣樓上背了下來,趴在姜寒背上,姜姝才驚覺曾經(jīng)那小不點的弟弟,竟不知何時長成了大人的身板子。 不由道,“寒哥兒長大了。” “是你太輕,jiejie放心,姐夫說了,等你到了侯府一定會治好你身上的病,等病好了,多吃些,定能長胖……” 姜姝頭上罩著紅蓋頭,視線看不清,但能感覺到姜寒話語中那股子不知從何而來的信任和期待,不免疑惑,“你怎知道?” “我問了姐夫?!?/br> 姜姝神色一僵,竟不知道姜寒何時找過范伸,“你怎么問的?” “鎮(zhèn)國寺的常青法師只為皇家效命,平常人一面難求,姐夫既與其打過交道,我便問了姐夫能不能請常青法師,親自替jiejie把一回脈……” 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常青法師醫(yī)術(shù)超群,據(jù)說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若是他肯替jiejie瞧脈,jiejie的病一定能根除 姜姝趴在姜寒肩頭的手一瞬松開,“他是如何回答的?” “姐夫讓我放心,等jiejie到了侯府,他自會請法師上門,為jiejie診脈?!?/br> 沉默良久,姜姝咬牙道,“以后你少給他來往。” “誰?” 蓋頭下那雙眸子幾度躲閃后,姜姝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你姐夫……” 姜寒正欲問為何,紅毯已經(jīng)到了盡頭。 范伸正候在那。 “姐夫。”姜寒將姜姝從背上放下來,親手將姜姝的手交到了范伸手上,“jiejie就拜托姐夫了?!?/br> 姜寒的手松開,姜姝那只泡過幾日奶乳的細嫩手指便落進了范伸的掌心。 范伸沒動。 姜姝也沒動。 待那手指快要滑出掌心時,兩人同時相握。 各自只捏了個指尖兒。 走了一段,勉強相握的指尖便又有些搖搖欲墜,姜姝干脆不捏了,漸漸地松了力氣。 對方的手掌也隨之松開,卻在下一瞬,整個手掌又握了過來,實打?qū)嵉膶⒔侵患毮鄣男∈诌诹苏菩摹?/br> 姜姝屏住氣兒,手上突地又是一緊,胳膊被那手往上抬了抬,“小心臺階?!?/br> 姜姝一驚,腳步已落了空。 身子穩(wěn)穩(wěn)地撲在了范伸的胳膊彎里。 那蓋頭下一串鮮紅的流蘇,從范伸的下顎處輕輕拂過,輕輕幾蕩。 新娘子還未走出門,便撲了個滿懷。 周遭的笑聲一哄而起,氣氛也漸漸地?zé)狒[了起來。 離得遠的幾個婆子,聲音極小地咬著耳朵,“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誰能想到永寧侯府最后竟是同姜家結(jié)了親?!?/br> “你瞧著,今兒不知紅了多少人的眼睛,嘴上說著嫁人不能嫁永寧侯府,娶親不能娶姜家,這回兩家湊在一起,徹底沒那些人啥事了,個個心頭又不甘了?!?/br> “可不是,要我說就這樣還挺好,只是可惜了,姜姑娘那身子骨,嫁過去,也不知道能挺多久……” “怕什么,侯府家大業(yè)大,有的是本錢治……” “借過……” 兩婆子正說的上勁,身后突地擠來一人,兩人齊齊回頭,見是沈家表公子沈頌,不由一愣,其中一婆子打趣道,“表公子可來晚了,這時候別說酒席,新娘子都被接走了?!?/br> 沈頌抬起頭,喜轎的門簾正好落下。 遠遠只瞟見了火紅嫁衣的一方裙擺,沈頌便也沒往前再走了,也沒說話,嘴角輕輕一揚,算是同那兩婆子打過了招呼。 等新娘子起轎后,沈頌才跟著往前,去找了春杏。 春杏正隨著喜轎前行,身后的一位丫鬟突地傳話來說沈家表公子找,這才停下腳步候了一陣。 沈頌并未多說,只遞給了她一張錢莊鋪子里的存根票據(jù),“拿給她?!?/br> 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她自來都不喜歡。 只喜歡錢財。 這幾日他便四處換現(xiàn)銀,今日早上急急忙忙趕去錢莊,總算是給她存上了這份嫁妝。 也算了了自己當初同姜姝許下的承諾。 小時候兩人結(jié)伴,曾玩過家家,輪到姜姝當新娘子時,姜姝神色一片黯然,搖頭道,“我不想成親?!?/br> 沈頌問她,“為何?” “我沒有嫁妝,不會有人娶我……” 沈頌摸著她頭,保證道,“放心,以后我給你攢……” 陳年往事,不過是兒時不知事時的一句童心之言,或許姜姝本人都已忘記了,沈頌卻記到了心里。 姨母不在,她還有他這個表哥。 沈頌將那票據(jù)交給春杏后,抬頭往前看了一眼。 接親的隊伍一路往前,喜轎已走出了姜家巷子,往永寧侯府而去,喜慶的鑼鼓聲延綿不斷…… 沈頌收回目光,轉(zhuǎn)了身。 *** 今日侯夫人擔心姜姝凍著了,特意在那喜轎里放了幾個手爐。 轎子內(nèi)又鋪了一層上好的狐貍毛。 姜姝一鉆進去,如同身在暖閣,小小的一頂轎子,處處都透著雍容華貴。 姜姝輕輕地揭開了蓋頭一角,抬眼望了一圈。 撇開那人不論,家世確實她想要的。 將來也不用靠她傳宗接代去爭寵,單是指縫中露出來的一點小財,定也不會虧待了她。 第25章 自范伸天亮?xí)r去了姜家, 侯夫人便開始翹首以盼。 之后虞老夫人,一堆子的三姑六婆,個個都到了場, 坐在正屋里候著接親隊伍。 幾個圖熱鬧的小輩,時辰一到,都擠到了門前去觀望。 正午時,半月不見的日頭,從云層里透出來, 照在了那還未來得及融化的皚皚白雪上, 泛著金燦燦的光芒。 虞家的幾位表姑娘,被二房三房屋里的小娃拖著, 一并立在了門口往前張望。 巷口里的鑼鼓聲一響。 身后不知是誰推了一把,梅姐兒被擠到了外圍, 待穩(wěn)住腳跟后,抬起頭來, 頭一個瞧見的便是坐在馬背上的范伸。 鮮紅婚服下的那道身影, 只灼人眼。 賈梅的目光一時呆愣, 來長安城之前,娘親便同她說, 看看她有沒有那個福分,嫁進侯府。 來時的路上她一直在想, 侯府的世子爺,當朝的大理寺卿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到侯府當日,她便如愿地見著了人。 侯夫人身邊的云姑領(lǐng)著她去院子里安置,恰巧碰上了正要出府的范伸, 她站在長廊上, 隔著對岸, 遠遠只瞧見了個身影, 素黑色的官服,腳步如風(fēng)。 滿身的威風(fēng)。 她回頭問了一聲云姑,“那是?” 云姑笑著道,“是世子爺?!?/br> 她心頭霎時突突幾跳,暗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歡喜。 當日侯夫人回來,卻告訴了她和娘親,世子爺已同姜家許親。 那樣高貴的人,本就不該是她所妄想,之后的那場晚宴,她卻沒有忍住抬起了頭。 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那樣英俊的人。 男兒該有的高貴和氣概,全在里頭。 怎能不讓姑娘喜歡。 娘親看穿了她的心思后,便問了她的意思,“咱們這等身份,想要嫁進高門當主母,怕是難了,你若當真喜歡,等這場親事過后,我同你姨母提提,做個小也好過你回到揚州那小地方,一輩子當只井底之蛙來得強。” 侯夫人讓她們不要看中門戶,那是因為她已經(jīng)有了。 娘說當年她同爹爹許親時,侯夫人還曾準備同一家商戶說親…… 誰能想得到,幾十年過去,侯夫人憑著高嫁 ,一舉成了人上人,活出了人人都羨慕的模樣。 爹爹走后,也并非是娘親不愿嫁。 而是沒有一個能入眼的。 二嫁還帶了個女兒,能嫁的也只是些窮酸人家,倒不如一輩子不嫁,還能撈一個忠烈的名聲。 至少旁人喚起來,還是秀才夫人。 虞家舅舅雖有三品官員,但她到底是姓賈。 娘親同她說的那番話,她贊同。 她這樣的身份能嫁入高門,只能為妾。 是以,她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