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48節(jié)
姜姝的身子如同僵尸,大氣都不敢出,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會動上半分。 半晌過去,姜姝突地又才發(fā)覺,后背里鉆進去了東西,應是顆珠子。 還不小。 硌得她有些痛。 姜姝忍著沒動,然而時辰越長,那股子疼痛愈發(fā)強烈,姜姝終究還是沒忍住,挪了挪,稍微移開后,舒服了些。 過了一陣又開始疼。 姜姝又移了移。 如此幾回,身上蓋著的那褥子,突地被掀開,一只胳膊伸了過來整個將她撈進了懷里。 適才她要尋找的那股子檀香,如今堵在她鼻尖處,姜姝卻什么也聞不到了。 腦子里一瞬空白,一時不知此時身在何處…… 白芍花兒被擠開時,姜姝聲音都是抖的,“世子爺……” 一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將她堵在那臂彎處,擦著她耳畔的一道聲音卻比適才還要低沉黯啞萬分,“今夜我不碰你,你是睡不著了。” 姜姝倒是想替自己申辯幾句,然半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輕輕推搡了幾回,對抗上那銅墻鐵壁,也如同貓兒撓過一般,無足輕重。 一夜微雪。 狂風略過,將那海棠枝頭顛得亂顫,鬢發(fā)釵橫。 幾度吹的那白雪里埋著的兩朵紅梅,乍隱乍現,愈發(fā)紅艷妖媚。 又路徑幽曲,將那深山密潭,攪得波濤泛濫,溢出了呤呤之聲后,更惹得那風兒狂躁了起來。 密潭里的水漬終是蔓延出來,濺在了那彎曲的曲溝內,水聲潺潺。 銀月偏西,兩道魂兒也跟著歸了西。 *** 姜姝再次睜眼,天色已敞亮。 范伸已不在。 姜姝養(yǎng)了會兒神,拖著那快要散架的身子,在熱乎乎的水池子里泡了小半個時辰才起來。 出來后,便讓春杏去撿了床上的珠寶。 這一頓冤枉總不能白受。 雖有滿腹憋屈,但從昨兒夜里范伸的反應來看,已原諒了她同表哥相會之事。 姜姝似乎又看到了一絲曙光,若是再拿回那個荷包的話…… 昨夜她翻找了幾回,鬧出了一樁又一樁的誤會之后,那荷包就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著了。 今兒早上卻又奇跡般地出現在了范伸的腰間。 姜姝想不明白了,昨夜他到底擱哪兒的? 姜姝正謀劃著,下一次該如何出手,午后范伸便來了,“我要去趟江南,一月后回來?!?/br> 姜姝正盯著那朵白芍藥,看著它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手里的那茶盞,幾回擱下又提,提了又擱。 聞得這話,一瞬抬起了頭,幾乎脫口而出,“夫君何時走?” “今日?!?/br> 話音剛落,姜姝沒有任何猶豫,拿起了茶盞。 范伸一個沒挪得及。 姜姝手里的半盞茶,便盡數濺在了荷包上,那朵白色的芍藥,一瞬全變了色。 “夫君,對,對不起……”姜姝趕在范伸出聲前,先一步起身,掏出了絹帕,一面替他擦拭,一面著急地道,“夫君可有燙著了?都怪姝兒一時失了神,只是,只是沒想到夫君趕這么急……” 那半盞茶水雖說不多,卻也不少。 不只是荷包,腰間的衣裳也濕了好大一塊,姜姝擦了幾下,便扶住了范伸的胳膊,“世子爺,姝兒先伺候你更衣吧?!?/br> 范伸眉頭擰住。 要說不生氣是假的。 可她那一番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倒是他的不是了。 范伸不做聲,起身跟著她進去,更衣時,幾回看向她的臉。 見其目光清透,眼珠子并未有任何閃動,只是誠心誠意地在替他更衣,緊鎖的眉頭,才緩緩地舒展開來。 早上從暖閣出來后,他便問了東院的管事,“昨兒世子夫人都去了哪兒。” 管事回稟,“夫人昨兒等了世子爺一日,還派跟前的春杏去東院門口瞧了幾回,夜里見世子爺還未回來,便又去了廚房,吩咐廚子做了幾樣菜,全是她自個兒報的菜名……” 倒同昨夜她所說的吻合。 正懷疑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后來去見虞老夫人時,虞老夫人便道,“世子夫人摸牌那手氣,倒是同我這老骨頭一樣,背時?!?/br> 說完便笑著道,“昨兒她可輸的不少,這個月想要買個啥,怕是要掏自個兒的私房錢了……” 范伸終于明白了。 是為了錢。 此時等姜姝替他穿好了衣裳,范伸便將那串庫房的鑰匙交到了她手里,“若是需要什么,直接上庫房取銀子便是?!?/br> 他不是那等吝嗇之人。 她喜歡,拿去花就是。 姜姝剛將那染了茶漬的荷包,收進了袖筒,抬起頭便看到了一串散發(fā)著銅臭的鐵疙瘩。 微風一吹,猶如一串風鈴,發(fā)出了叮鈴鈴的聲響,入耳全是金錢的聲音。 那夜范伸同她提了一句,她不敢要,如今他卻親自送到了她手上,她也不會違心去推辭。 姜姝緩緩地伸出了手,待那鐵疙瘩切切實實地落入掌心后。 一時恍如做夢。 之后又在晚翠和春杏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庫回來后,姜姝便什么都想通了。 成吧。 他誤會她偷聞他衣裳,那便當她是貪念他。 昨夜他非說自己故意在勾引他,那也當她是在故意勾引。 太陽偏西的那陣,姜姝坐在了軟榻上,悠閑地喝著茶,回頭問了一聲晚翠,“世子爺何時走?” 晚翠道,“天色不早了,應該也快了?!?/br> 姜姝茶盞遮面,緩緩地勾起了唇角。 何為萬事順遂,便是當下她這般狀態(tài)。 生活實則處處都透著驚喜,受些委屈也不見得就是吃虧,忍下一時,一切都還有希望。 打今兒起,往后一月,她只管躺在后院,做好她的世子夫人…… 第41章 姜姝坐在軟榻上暢想了一陣未來。 府上如今除了范伸知道她身子有病是假之外, 其余人皆還不知情,礙著她這一身‘病’沒人會來打擾她。 姜姝沒想過為何范伸不揭穿她。 但她大抵已經摸清了門路,只要她將他的毛捋順了, 今后的日子一定不會差。 她想好了,等范伸一走,她先跟著春杏和晚翠學摸牌,然后再去虞鶯那小妮子手上,將輸掉的銀子贏回來。 這與她此時有多富裕, 小氣不小氣是兩碼事。 主要是輸得太慘, 心里堵得慌。 再過幾日就是元夕夜,她便去找韓凌, 兩人先去街頭看看花燈,如今手頭有銀子了, 她也可以去游一回船,好生瞧瞧長安河畔兩岸的繁榮美景。 等到元夕一過, 便也有了初春的氣息。 待那柳條兒抽了芽, 她再病上幾日, 讓春杏替她打好掩護,去表哥的巫山上住上一兩日。 那時巫山的椿樹上, 定也發(fā)出了椿芽。 她再讓表哥替她煎幾塊椿芽餅,自己泡一壺熱茶, 坐在那高峰石崖上,瞧上一回奔騰的云海…… 姜姝的思緒飄了起來,仰目看著院子里那顆白雪皚皚的榕樹,就算此時枝葉已落光, 也覺的別有一番美感。 那不由自主彎出的一抹笑容, 與往日范伸看到的任何一回都不同。 嘴角微微裂開, 眸子彎成了淺淺的一道月牙兒,笑得并不燦爛,里頭卻是真真切切的笑意。 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期待與憧憬,猶如此時正身在一場美夢之中,沉浸在那歡樂里無法自拔。 門檻外范伸的腳步不覺放輕了些。 走近了,才有了動靜聲。 當那抹在范伸眼里,覺得還挺好看的笑容,在觸碰到他眸子時一顫消失不見,隨即而展現出來的一抹假笑后,范伸的好臉色,也隨之消失。 姜姝趕緊起身,意外地問道,“夫君不是今日出發(fā)嗎,天色晚了,路上怕是不好走……” 范伸沒應她,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后才慢慢地側過頭,勾了勾唇,輕聲問道,“很高興?” 那張臉每回一笑,準沒好事。 姜姝忙地搖頭道,“姝兒適才聽說江南沒有落雪,夫君這一路上,定會順遂……江南人杰地靈,夫君此趟前去,定有不小的收獲?!?/br> 說完便又莞爾一笑,不動聲色地道,“姝兒還聽說江南的姑娘,同長安的姑娘不太一樣,個個都是水做的,一掐,那rou皮子都能掐出水來,姝兒倒是好奇到底是何模樣……” 范伸臉上的笑意不僅沒減,反而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