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69節(jié)
春杏上前,替她掀起了帷幔。 回頭攙扶她時,才瞧見她被抓成青紫的手腕,腦子里的畫面頓時又浮現(xiàn)了出來,心下一顫,趕緊出去備了水。 等姜姝收拾完,已到了正午。日勿木花 春杏備了米粥,說是韓夫人吩咐的,里頭放了百合,能潤肺清喉。 姜姝這回是臊到了骨子里。 然端起碗來,半點也沒含糊,待那嗓子稍微潤了些,姜姝才開口說話,頭一句便是問春杏,“世子爺,當(dāng)真喜歡我嗎?” 春杏嘴角一抽。 若那還不叫喜歡,她實在想不出,若是喜歡起來,還會如何…… 姜姝瞧了一眼她的神色,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忙地將她那念頭打住,狐疑地道,“長安城里,那么多姑娘,容顏絕色的也有,怎他偏生就……”看上她了呢。 往兒個她雖懷疑,但沒怎么在乎過。 如今既然知道自己喜歡他了,便也想弄明白,世子爺?shù)降紫矚g她哪點。 她若不弄清楚,萬一她哪天無意中,暴露了原形,將他喜歡的那一面給破壞了怎么辦…… 她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總得有個理由。 父親喜歡林氏,是因為林氏年輕,還剛好仰慕他。 無論是身體還是內(nèi)心,都是姜文召最想要的。 又譬如說她。 她喜歡范伸……除了他的荷包之外,大抵后來又喜歡上了那張臉。 雖有些羞恥,但她最近確實覺得那張臉越看越好看。 那范伸呢? 除了自己的身子之外,她到底有何可吸引他的地方…… 春杏見她揪住這事不妨,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道,“夫人若是懷疑,倒不妨也去同世子爺試探試探,喜不喜歡一試便知?!?/br> “如何試?” 春杏不由輕嘆,“夫人之前說起韓姑娘來,頭頭是理,怎地到了自己身上,什么都不記得了?!?/br> 當(dāng)初韓凌喜歡太子,追著他跑,姜姝沒少打擊她。 “若太子當(dāng)真喜歡你,你喊一聲疼,他立馬就回過頭,可你如今都面朝地得摔下去了,也沒見他停下腳步,關(guān)心你一句,便說明心里壓根就沒你這個人?!?/br> “他要當(dāng)真喜歡你,哪舍得讓你受累,你著抱著那羽箭筒跑了一日,他別說幫你提一下,連個眼神都不給,你還不明白嗎?!?/br> 這些話都是當(dāng)初她說給韓凌的。 傍觀者清,她才能看得明白,如今輪到自己頭上,姜姝再靈光的腦子,也逃不過一團漿糊,“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他面前摔個……” 姜姝回憶起韓凌的慘狀,搖了搖頭,算了,她辦不到。 崴個腳之類的倒還行…… 第62章 昨夜朱侯爺被算計, 損失慘重,已對范伸恨之入骨。 就憑范伸的這番手段,朱侯爺已經(jīng)不存任何僥幸。 范伸必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一旦讓他帶著證人回到長安,他朱侯爺便再也難以翻身。 范伸必須得死。 他不死,恐怕他們一個都活不成…… 昨夜朱侯爺從地上爬起來,便已吩咐了手下的人,“調(diào)集人馬, 堵住回長安所有的要塞。”他要讓他范伸永遠(yuǎn)回不去長安, 但朱侯爺沒有料到,范伸并沒有回去, 而是躲到了惠安寺,常青法師那。 朱侯爺一夜未眠。 一早便派了人到惠安寺, 問常青法師要人。 他不知范伸是不是已經(jīng)將事情透露給了常青法師,若是暴露了, 那么, 惠安寺也留不得了。 落了兩日的急雨, 早上才收點。 毛毛細(xì)雨撲在人臉上,礙不著事, 山下圍了一堆的江南官兵,奉了朱侯爺?shù)闹噶? 上山擒拿范伸,“侯爺懷疑昨夜知州府的火藥一事,同范大人有關(guān),還請范大人下山走一趟, 配合侯爺查案, 免得讓百姓生了誤會, 將范大人視為劉允忠那反賊的幫兇……” 劉允忠正是江南知州的名字。 到了惠安寺后,知州心頭就沒安穩(wěn)過,見朱侯爺?shù)娜艘粐蟻?,本欲前去斥?zé)一聲,問他朱侯爺眼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還未開口,卻先被朱侯爺安了一個反賊的名聲。 知州被氣得氣血倒流,指著那傳信的將士,憤然地道,“你,你們長點腦子成不?朱侯爺簡直就是個無事生非的狗東西,當(dāng)年他誣陷忠良,說秦裴兩家謀反,要不是那丫頭說出來,別說咱們,皇上恐怕都要一直被他蒙在鼓里?!?/br> “如今同樣的把戲,又要輪到我頭上了?” 知州大人當(dāng)著那將士的面“呸”了一聲,“他怎么就如此無恥,昨兒那火藥明擺著就是他的預(yù)謀,我知州府同范大人被他困了整整兩日,你們的狗眼睛長哪兒去了,吃著官家的糧食,竟然助紂為虐,你們昧著良心,我不能!” 知州大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義正言辭地道,“我知州府的人就是證人,證明范大人無罪,是他朱侯爺想謀反,還敢行刺王爺……” 話音剛落,一只冷箭便朝著他的腦袋直飛過來。 眼見就要到腦門心了,跟前一道身影閃過,韓夫人一劍給擋了回去,“此處是惠安寺,還請你們回去轉(zhuǎn)告朱侯爺,法師此次奉旨來江南替皇上煉制丹藥,若敢有人前來造次誤了煉丹,無論是誰,一律處死?!?/br> 韓夫人沒同其廢話,直接亮出了圣旨。 江南的兵將雖效忠于朱侯爺,能肆無忌憚地討伐范伸,但歸根結(jié)底他們還是朝廷的兵將,不能當(dāng)著圣旨的面明著造次,只得退下。 “末將無眼,叨嘮了法師,還請法師贖罪?!?/br> 送信的將士一走,知州雙腿便軟了,幾個踉蹌身子貼在寺廟的石墻上,臉色蒼白地道,“多,多謝林夫人……” 韓夫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朱侯爺管轄江南這些年,沒將你這豬腦子收了,倒是他的不對了?!?/br> 知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記住了,我姓韓。”韓夫人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寺廟,回到寺堂時,范伸已經(jīng)過來了,正同林常清下著棋。 韓夫人將手里的劍往幾上一扔,對著林常青道,“最多三日,你這法師的情面也管不了用,朱侯爺必定會攻上來?!?/br> 林常青抬起頭,臉上并沒有半絲慌張,神色溫柔地看著她道,“辛苦了?!?/br> “我辛苦什么。”韓夫人端起了幾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后,瞟向了對面神色不動的范伸,意有所指地道,“范大人才辛苦?!?/br> 她有屋不能回。 兩夜了,逼著她去了林常青那。 范伸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修長的指關(guān)節(jié),輕輕地刮了下眉骨,“那我再住兩日?!?/br> 語氣絲毫不見客氣。 兩日后,他去宣城。 朱侯爺應(yīng)該也尋過去了。 陪著林常青將跟前的棋局殺完,范伸才起身,臨走前林常青主動拿出了幾包藥粉遞了過去,“夜里還是睡不著?” 這些年他那半夜入睡的習(xí)慣,怕是已成了老毛病,只是可憐了人家小娘子。 林常青看著棋盤上,自己被殺的片甲不留,一時也有些感慨。 時間真快。 當(dāng)年他剛被送進(jìn)山上時,只余了一口氣吊著,要死不活的,誰能想到,十幾年過來,如今竟成了‘惡魔’。 范伸沒有回答林常青,接過了藥包,道了聲,“多謝?!?/br> 一出門,范伸便將藥包交給了嚴(yán)二,想起適才起來瞧見的那雙破了皮的膝蓋,心頭到底是有了幾分愧疚,手指捏了捏喉輕輕咳了一聲,問道,“那半包藥粉呢?” 今兒晚上他還是服藥吧…… 嚴(yán)二有些疑惑。 范伸便解釋道,“新婚夜我放了半包進(jìn)酒壺,另外半包給了你,讓你去查世子夫人,后來那半包藥粉呢?” 這些年林常青給他的東西,他心頭一直都有數(shù)。 稍有不慎,被人誤食,輕則傷人,重則死人。 每一包他都記得清楚。 而自己在新婚夜之后,便再也沒有服用過,那就還剩半包…… 范伸說完了還是不見嚴(yán)二回應(yīng),好奇他又在想什么,一回頭卻見嚴(yán)二正定定地看著他,唇角張了張,不太確定地問道,“新婚夜,主子放了半包藥粉到酒壺?” 范伸瞅了一眼他驚慌的神色,不知有何可讓他大驚小怪的,“有問題嗎?” 嚴(yán)二腦子里猛地一翻衡量之后,終于豁了出去,磕磕碰碰地道,“主子的半,半包沒問題,可屬下聽了侯夫人的吩咐,也,也放了半包進(jìn)酒壺……” 嚴(yán)二說完,脖子便縮了回去。 身旁一陣安靜,甚至能聽到毛毛細(xì)雨落在瓦片上,發(fā)出了微小“莎莎”聲。 范伸一直盯著嚴(yán)二,半晌才從胸腔內(nèi)震出一聲悶笑,嚴(yán)二卻知道主子此時那面上的神色一定不是笑。 新婚夜后,范伸清清楚楚地記得嚴(yán)二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酒沒問題,是他自己有問題。 過了半刻,范伸便開始重復(fù)嚴(yán)二曾經(jīng)勸解他的話,“感情二字,當(dāng)局者迷……” 嚴(yán)二的頭垂得更低,“屬下該死?!?/br> 范伸繼續(xù)道,“動情之人,如同犯過心疾……” 倒是不知,他嚴(yán)二何時有了編故事的本事。 嚴(yán)二終究是承受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屬下?lián)鷳n世子爺知道后,再同夫人鬧了矛盾,新婚夜見了血,這才同春杏姑娘商議,先將此事隱瞞下來,等世子爺……” 范伸眉目輕輕一動,及時地打斷了他,“春杏?” 姜姝身邊的那小丫頭? 嚴(yán)二這回直接將頭點在了地上,也顧不上同春杏的盟約,將當(dāng)初二人是如何在侯府后廚相遇,又是如何結(jié)成盟約瞞著兩位主子,都一一交代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