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71節(jié)
回頭,還得求到別人手上。 道理她明白。 但姜姝此時就是梗著脖子,做不到。 大不了等春杏回來,再帶她去常青法師那…… 她再忍會兒。 兩人坐在那屋里,安靜地落針可聞。 姜姝想好了后路,心頭的那股子倔強便也得到了延續(xù),甚至比適才更甚,平靜地抬起頭來,盯著屋外那毛毛細(xì)雨,不屑得看他一眼。 不喜歡就不喜歡。 她也不稀罕,至今往后,她也不會再喜歡他。 沒什么了不起的,這輩子大不了就相敬如賓,她還是過她最初設(shè)想的那種日子。 大路朝西,各奔東西。 范伸一直盯著她在看,看著她褪了自己的鞋襪,看著她盯著自己的腳踝僵了神色,本以為她也該知道來求自個兒了,誰知那雙如羽扇的眼睫上下一陣眨巴后,竟又?jǐn)[出了這幅德行給他。 范伸從未見過有人在他跟前耍脾氣,尤其還是這幅死不回頭的模樣。 范伸想了一下。 姜家沈氏走的早,姜家斷沒人能將她寵出這脾氣。 只有沈家二公子,沈頌。 范伸心頭突地生出了幾絲煩躁,沒再由著她,彎下腰一把攥住了她的腰肢,整個給提到了木幾上坐著,姜姝剛要動,范伸便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臀部,“你再動下試試?!?/br> 姜姝生生地挨了這巴掌,雖不疼,但極為羞恥。 臉上一燒,紅暈蔓延到了耳根子。 一汪水霧含在眼眶內(nèi),正是要冒不冒之時,腳踝突地便被一只手掌捏住,又是一道“咔擦”的骨頭聲響,姜姝眼里的淚花兒再也沒有憋住。 一瞬破出了眼眶。 正好滴在了范伸的手背上,還帶著溫?zé)帷?/br> 范伸神色一頓,頗有幾分認(rèn)命。 緩緩地偏下頭去,盯著她殷紅的眼眶看了一陣后,便伸出了指腹朝著那兩道淚痕抹了上去,語氣恐怕也是生平以來,最為柔和的一回,“乖乖坐著,別動,我去拿些草藥。” 姜姝這回終于聽了話。 雖依舊沒吭聲,但那脖子至少沒再往一旁扭了。 等到范伸回來,除了草藥外,還端了一盤花生。 草藥是林常青親自配好的給的,敷在腳踝上,涼意瞬間壓制了那股子灼燒,范伸給她裹好了紗布,才將其移到了身后的蒲團(tuán)上坐著。 落雨天,沒地兒可去。 兩人就坐在那,烤著火,看了一陣細(xì)雨,姜姝見范伸一句不吭,又翻出了昨夜的那本醫(yī)書,不知為何,心頭那氣兒又開始慢慢地竄了出來。 待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姜姝趕緊調(diào)解了一下情緒。 轉(zhuǎn)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后,便隨手抓了幾顆機上的花兒,剝了起來。 她氣什么呢。 人家壓根兒就沒在意。 那張臉上,可曾出現(xiàn)過半分心疼…… 然,還是沒忍住,用眼角去瞟了他一眼,手里的一?;▋阂粋€不留神,“嘭”地一下落在了幾上,輕輕地打著滾兒,眼見又要滾到地上,范伸那只垂在膝蓋上的手,往前一伸,及時地接在了掌心。 姜姝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依舊盯著書頁。 姜姝轉(zhuǎn)回頭。 片刻后,眼珠子幾轉(zhuǎn),捏著花生的那只手往前移了移,眼睛一閉,松開了小指,準(zhǔn)確無誤地又漏下去了一顆花生。 同樣是幾個打滾,到了木幾邊緣。 又被范伸接住了。 姜姝心頭一跳,隨性當(dāng)著他的面,又扔了一顆下去。 范伸這回一把接住后,終于轉(zhuǎn)過了頭,將掌心里的三顆花心,給她擱回了盤子內(nèi),這才直勾勾地看著她,挑聲問道,“消氣了?” 姜姝頭一偏,“我,我沒生氣……” 范伸直接掐著她的后脖子,將那扭過去的頭給轉(zhuǎn)了回來,連一句是嗎都懶得問她了了,一雙黑眸只瞧著她,等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就算有可能是他得罪了她。 他也總得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兒得罪了她。 姜姝被他捏著后脖子,動不了,唇角抿了幾回,終于沒有忍住,直視著范伸道,“我真沒有生氣,我生什么氣呢,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算是顆朱砂痣,落在那不喜歡的人眼里,也能成為一滴蚊子血……” 范伸從小就被養(yǎng)在貴族世家,后來又成了大理寺卿,滿腹經(jīng)書,博古通今,此時也免不得爆出了一句粗俗之語,“什么鬼玩意兒?” 姜姝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表哥說過,遇上不喜歡的人,你就是在他面前跌成了重傷,他也不會眨巴一下眼睛,若是真心喜歡你,別說是受傷,就算皺一下眉頭,對方也會緊張,對你上心……” 姜姝開口說的時候,分明挺平靜,說到后面眼睛便不受控制地變成了殷紅,聲音也在打顫。 說完又生怕范伸多想似的,解釋道,“世子爺放心,我心胸一向很寬,也不是那等矯情之人,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懂……” “你等會兒?!狈渡煲窃俾犓@下去,腦子指不定也得被她繞亂。 “沈頌就是這么告訴你的?”范伸盯著她又要冒出來的淚珠子,在腦子還未被她攪糊涂之前,抓到了關(guān)鍵,未等她回答,又問,“何時同你說的?” 巫山那土匪窩,他遲早得端了。 何時? 從小表哥就是這么對她說的。 告訴她,喜不喜歡一個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就算一時看不出來,日常的一些行為也能暴露出來。 若非表哥告訴了她這些道理,她哪里有后來的那份城府和看人的眼光。 范伸看著她分了神的眼睛,也知道她在想誰,手上一個搖晃,又將她的神智及時拉了回來,仔細(xì)的回憶了一番今兒她是如何崴的腳,終于理出了一點眉目。 一時如同看傻子一般地盯著她,問道,“是以,你今兒故意跑到我面前,崴傷了自己的腳,用了一招苦rou計,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我,喜不喜歡你?” 姜姝臉色一紅,受不了這冤枉,極力辯解,“我不是故意崴的,力度沒控好……” 第64章 范伸似是聽到了什么稀奇的事兒。 突地彎下腰來, 姜姝及時地偏過了頭。 那雙深邃逼人的黑眸便落在她的側(cè)臉上,不錯眼地看著她那雙輕輕閃爍的眸子,臉上的神色就差將那“蠢”字, 明明白白地說出口了。 胸口卻意外地滋生出了一股溫?zé)帷?/br> 很明顯他被她的‘蠢’給取悅到了。 范伸的薄唇輕輕一彎,笑容雖淺,卻不似往日半絲涼薄。 滲透了皮面,是一道真切的笑。 “眼睛是大,但白長了?!狈渡斓氖终戚p輕地扣了一下她的后腦勺, 告誡地道, “以后,不許再聽信那土匪頭子的讒言, 少同他來往?!?/br> 土匪頭子說的是誰,姜姝自然清楚。 一時疏略了他上一句那話是何意, 轉(zhuǎn)過頭便反駁道,“他是我表哥……”怎么可能是讒言, 又怎么可能少來往。 “表哥?”范伸唇角一勾, 看了她一眼, 收回了目光,拿起了適才的那本醫(yī)書, “等回長安,頭一個滅的就是他?!?/br> 聲音雖平靜, 卻帶著一股子清冷。 姜姝一愣,很想脫口甩他一句,“你這人怎還不講道理了?!钡幌氲剿牡滦?,還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事來, 態(tài)度終究是一軟, 認(rèn)了慫, “那,那就不聽……” 范伸眸子一跳,又不對勁了。 在這同他較勁了半天,一說到他表哥,態(tài)度倒是立馬變了。 那書頁最后的幾行字,今夜怕是翻不了篇了。 范伸索性將其合上,撂到了一邊。 再側(cè)目,便見她那屁股,都快挪到了蒲團(tuán)外,直接將自個兒的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面對著她,看她還能往哪兒挪。 這一來一回,姜姝也鬧不清楚,自個兒最初爭的是什么了。 見他這般明擺著盯著自個兒的蒲團(tuán),便也乖乖地將身子往回移了移。 腳踝動不得,行動異常笨拙。 姜姝撐著手肘,小心了又小心,然還是扯到了那傷處,一股子鉆心的疼痛突地襲了上來,姜姝想也沒想,整個人撲了過來,胳膊掛上了他的頸項時,還咬著牙微微打了個顫,“好疼……” 鼻尖幽香索繞,饒是鐵漢,也給化成了熔漿。 范伸輕輕地?fù)崃藫崴陌l(fā)絲,柔聲道,“想摸牌嗎?” 姜姝一愣,意外地抬起了頭。 范伸又道,“紙牌?!彼诤罡孢^的那種,“你先坐好,我去叫人……” 姜姝沒攔著他。 看著他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落雨,她崴了腳動不得,他倒是有書可以瞧,可那醫(yī)書就是給她,她也瞧不懂,適才坐上那么一陣,就已經(jīng)無聊到了發(fā)慌。 一無聊,腦子里便容易胡思亂想。 姜姝生怕如此下去,自己又鉆進(jìn)死胡同,非要同他過不去。 有人陪她來摸牌也好。 他去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