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80節(jié)
姜姝臉色一紅,動了動腳踝,想從他手里抽出來,卻被他死死地攥住不放,姜姝便又嘀咕道,“那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br> 姜姝沒看他,垂下頭將身上的裙擺往下拖了拖,輕聲地道,“有功夫在身,起碼我能保護好自己?!?/br> 她從來沒想過要靠誰。 她是姑娘,除了自個兒活著不給身邊喜歡她的人找麻煩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可以幫助到他們。 五歲前她害了一場大病,祖母抱著她哭,說她母親就是因為身子弱,生孩子時太吃力才歸了西,擔心她以后要是出了事,自己多半也活不成了。 她便將身子偷偷地練得結結實實。 想著不管怎么樣,也不能讓祖母白發(fā)人再送一回黑發(fā)人。 一不小心,竟就有了一身武藝。 “這回不就派上用場了,我雖沒幫上夫君什么忙,但也沒給夫君拖后腿,對不對?”姜姝看著他,頗有幾分自滿。 范伸沒答,將她的衣裙拉了下來后,才看著她的眼睛道,“有出息,出了事至少能逃……” 姜姝被他這話說的心頭發(fā)慌。 難不成還有什么大事兒…… 范伸沒再往下說,起身攥住了她手腕,將其拉了起來,“去洗漱,早些歇息?!?/br> *** 第二日一早,范伸便去了宮中。 剛出東院,迎面便碰到了賈梅。 范伸個子高腿長,一步邁過頂上常人的三兩步,賈梅一個猶豫再回頭,范伸的腳步已經(jīng)越過了她。 賈梅一著急,不得不回頭去喚了一聲,“世子爺?!?/br> 范伸腳步又往前邁了兩步才頓住,只轉了個頭過去,“何事?” 賈梅被那雙壓迫的眼睛一盯,心都快跳出了嗓門眼上,也來不及多想,趕緊幾步上前,將手里的一個荷包遞了過去,“這,這是我自個兒縫的,世子爺若不嫌棄……” 范伸眉頭不自覺地擰起。 身后的嚴二早就屏住了呼吸。 前兩個送主子荷包的女人,似乎都沒好下場。 除了夫人。 然賈梅到底是虞家人,范伸起碼好好地回了她一句,“不必,夫人已經(jīng)在縫。” 待賈梅反應過來抬起頭,范伸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長廊上。 心頭的一股酸楚突地蔓延上來,賈梅緊緊地捏著那荷包,為了這一見,她從昨兒晚上就開始挑選衣裳,今日更是早早地起來,梳妝打扮,提前了半個時辰,避開了所有人,好不容易才堵到了人,將她繡了半月的荷包遞了回去。 卻終究沒能送出去。 *** 侯府東院。 用了早食后,姜姝便讓春杏備了繡繃,選好了繡線,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門前,架勢做的十足,然捏著那針頭半天,卻完全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白芍藥? 長啥樣的…… “夫人,表姑娘來了。”春杏立在姜姝身旁,遠遠看到院子里進來了個人影,一眼就瞧出來了,是那位賈家的表姑娘。 賈梅是送蔻丹過來。 姜姝不在的這一個月,府上幾個主子的屋里,幾乎都有賈梅自個兒制作的蔻丹,胭脂…… 知道姜姝這兩日要回侯府,賈梅早就準備好了。 一瓶新鮮的蔻丹,里頭還摻了亮亮的金粉碎末,是她忍痛拿了姨母給母親的一只金簪子,削下來的金粉。 旁人沒有,就姜姝一人有。 第73章 她不似母親說的那般, 將來要同她爭搶些什么,只求眼下她能容得下自己,讓自己先進了東院的門。 姜姝接過蔻丹, 自然也瞧出來了不一樣。 略微有些詫異,自己同她除了世子爺這層關系之外,兩人談得上非親非故,她是侯夫人的表親,日后怎么著也不用看她這個世子夫人的臉色。 倒是不明白她有何可顧忌自己的。 幾回相處, 姜姝也察覺了出來了, 這位賈家表妹,與虞家的兩個表姑娘不太一樣, 無論是那眼神,還是舉手投足之間, 似乎都帶了一股局促和緊張。 姜姝想著大抵是她父親去世得早,性子使然。 多半是覺得自個兒寄人籬下。 姜姝沒再多想, 笑著夸了一句, “表妹這蔻丹, 可賽過了街頭鋪子,嫂子也不能白拿了你的?!闭f完便讓春杏招待她坐了下來, 自己則進屋,取了個金鐲子出來。 這些都是新婚時, 侯夫人給她的。 長長的一串,用紅繩相連,從脖子上套下,能到腿彎。 姜姝拿了個錦袋給她裝好。 出來時, 賈梅正歪著脖子, 盯著她擱在那木幾還一針未縫的繡繃, 聽到腳步聲,賈梅才坐直了身上,回頭看向姜姝,笑著道,“表嫂子,在繡荷包呢?!?/br> 姜姝心虛,敷衍地點了頭,“才起了個頭?!闭f完便將手里的鐲子遞了過去,“表妹來侯府,我還未曾送過你什么,表妹就當是個見面禮?!?/br> 見姜姝誠心要給,賈梅只得收了起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看了一眼幾上的繡繃,滿臉期待地道,“今兒難得碰上表嫂子繡花,meimei也想跟著嫂子學學……” 姜姝總不能開口趕人。 也不能說她不會。 被逼到了架子上,不得不拿起了那繡繃,手指頭捏著針線,一針扎下去容易,第二針就難了,她的母親沈氏死得早,沒有人來督促她女紅。 祖母派了安嬤嬤來教,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一見她喘,便也罷了。 好在后來,她‘無師自通’,祖母倍感欣慰。 她能糊弄祖母。 如今當真派上用場上,便立馬現(xiàn)了行。 賈梅坐在那,等了她半天,只見她縫了一針后,便捏著手指頭,半天落不下針,這才反應過來,怨自個兒腦子怎就如此不靈光。 哪有當家主母來使針的。 就算是她給世子爺準備,也是讓屋里的丫鬟代勞。 正欲將自己適才那話收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頭突然就生出了一個大膽又自私的想法,分明她知道那樣不太對,可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內(nèi)心。 想起那張清冷雋秀的臉,賈梅的理智瞬間被那念頭壓制的一絲不剩,輕輕地張了張嘴,同姜姝道,“怨meimei沒想周到,世子夫人身子金貴,這等繡活兒倒也不必親自動手,表嫂子若是想要荷包,meimei倒是正好繡了一只出來。”說著便拿出了今兒未曾送出去的荷包,緊張地遞到了姜姝面前,“表嫂子若是不嫌棄……” 姜姝能有今日,是何緣故,清楚得很。 就是因為拿了別人的荷包,送了出去,才會將自己逼迫到這步。 要是最初沒那荷包,她大可以同范伸坦白,自己不會繡…… 吹了一次虧,姜姝斷也不會再走上回的老路,繼續(xù)往那死胡同里鉆,姜姝沒去接,委婉地拒絕道,“表妹自己縫的,還是自個兒留著吧,這東西也不著急,慢慢縫便是,許是昨兒夜里落了枕,今兒我脖子,胳膊都酸脹得厲害……” 賈梅明顯感覺到自己提在了嗓門眼上的心口,猛地往下一沉。 如同從高出墜下來一般,周身血液也跟著倒流,抬起來的一雙胳膊涼的發(fā)麻,慢慢地落下后,連自個兒說的話,仿佛都聽不見,“好,表嫂子還是好生歇息?!?/br> 姜姝也沒留她。 她自來不喜歡熱鬧。 賈梅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院門口了,姜姝才突地將手里的繡繃來回翻看了一陣,抬頭疑惑地問春杏,“她怎么知道我要繡荷包?” 春杏一愣,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這位賈家的表姑娘,每回見了夫人,都怪怪的。 姜姝也沒那功夫多想,忙地同春杏道,“趕緊的,先給我繡一朵白芍藥出來,我仿仿……” *** 范伸今兒進宮,皇上已經(jīng)在乾武殿候著了。 最近今日皇上精神本就不太好,昨兒又哄了朱貴妃一夜,面容更是憔悴不堪,但他不能松懈,他要是一倒下,他的嬌嬌,還有他們的孩子,就徹底的沒了依靠。 范伸來之前,皇上讓王公公拿了一顆范伸之前從鎮(zhèn)國寺常清法師那取來的丹藥,就著一口茶水吞了下去,才勉強撐起了精神來。 范伸一進來,便被皇上招到了跟前,“愛卿免禮,這一趟辛苦了?!?/br> 范伸仍舊照著規(guī)矩,行完禮后,才走了過去,王公公趕緊賜了座,讓宮人奉上了茶,轉過身屏退了所有人,再回來,便聽皇上在問范伸的傷勢,“聽說愛卿受了傷?” 范伸答,“一點小傷,無礙?!?/br> 皇上知道他一向愛逞強,立馬讓王公公宣了御前太醫(yī)進來,范伸的半只衣袖一褪,血淋淋的傷口,跟前的太醫(yī)都被他嚇了一跳,“大人這胳膊再晚兩日,怕就徹底的廢了?!?/br> 皇上仰起頭望了一眼,也跟著吸了一口氣。 再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范伸,不由又佩服起了他這股永不怕死的狠勁,同時對朱侯爺?shù)膽嵑抟哺鼊倭藥追帧?/br> 范伸是誰的人。 他朱侯爺不清楚? 竟膽大包天,公然炸了知州府,截殺他的人。 太醫(yī)替范伸包扎完了傷口,一離開,皇上便咬著牙問道,“愛卿好好同朕說說,他朱侯爺在江南到底在密謀些什么?” 范伸將袖口理好,才又起身同皇上復命。 先是江南,范伸沒有半絲隱瞞,“臣遇上了侯府的丫鬟,朱夫人臨死前告訴了她兩樁秘密,一是秦家和鎮(zhèn)國公府的謀逆一案,朱夫人所知道的,均是朱侯爺一手策劃,陛下被蒙在了鼓里……” 聞言,皇上的嘴角一抽。 他就知道朱澡死了之后,朱夫人會壞事,曾派人給了朱老夫人暗示,誰知道還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