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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命都沒了,要錢有何用?”蘇棠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最后道:“您若不收,那就是覺得我的命還沒有這些錢重要?” “不不不當然不是了?!?/br> “那您就收下?!?/br> “哦哦哦——” 懷里塞著錢,老婆婆被蘇棠的話繞來繞去,拿著錢迷迷糊糊地離開了。 門外,偶爾傳來小姑娘輕快的笑聲。 蘇棠躺在床上,望著頭頂?shù)牟菸萆w,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善因得善果,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蘇棠聽著門外清脆的童聲,心情不由轉(zhuǎn)好,只是手不小心碰到身旁的那本書時,臉上的笑容一滯,她差點忘了還有任務要完成。 可是,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幫助時越完成心愿? 朗朗乾坤,海晏河清。 簡簡單單的八個大字,可是對于現(xiàn)在的局面來說,無疑是難于登天。 蘇棠下床走到門口,抬頭望天,白云蒼狗,不過一瞬而已。 系統(tǒng)雖然沒有規(guī)定時間,可是她知道,從現(xiàn)在開始必須分秒必爭。 蘇棠雙手合十,對著天空伏拜,接下來可能會非常艱難,可是哪怕咬牙,她也要咬牙堅持走完。 蘇棠整理好身上的僧服,拿起床上的無字天書,準備踏上新的旅途了。 小丫頭躲在門邊偷偷地看著她,看著她要走了這才急了,攔在她面前,直跳腳道:“和尚jiejie誒,你要去哪啊,我奶出去買菜,馬上就回來了!” “如果奶奶回來了,你幫我告訴她,”蘇棠眼神溫柔,摸了摸她的兩個小啾啾,輕聲道:“我走了,大恩不言謝,愿你們未來的日子……平安喜樂?!?/br> 這四個字是最平凡,在這亂世間卻又是最難得的四個字。 這話經(jīng)由蘇棠口中說出來,有一道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她只覺得心頭一暖,眨眼之間,那道很微妙的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言語有靈,只要繼續(xù)心懷善念,將會在護佑她們一生。 小女孩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她還聽不懂話里的意思,卻也攔不住執(zhí)意要走的蘇棠。 她只知道,和尚jiejie說的話如清風,眼神溫柔讓她想起了姆媽,雖然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生病去世了。 小姑娘鼻頭一酸,死死抱著蘇棠的大腿,“嗚嗚嗚,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 蘇棠不由失笑,蹲下身,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子,柔聲道:“小乖乖,我們之間塵緣已盡,不必執(zhí)著——”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她好美,一笑起來,她連哭都忘記了。 不必執(zhí)著。 這四個字,卻成了小姑娘這輩子的執(zhí)念。 老婦人再回家時,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小師傅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小孫女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托腮望天。 老媼長嘆一身,她拿了錢財?shù)诌^救命恩情,小師傅了解了這段緣,所以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奶,喜樂平安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輩子開開心心的意思。” “那不必執(zhí)著是什么意思?” “就是讓你不要一直想著一件事?!?/br> “可是——”小姑娘還是不懂什么叫做不必執(zhí)著,奇怪道:“和尚jiejie為什么會是和尚呢?” 這個問題,老媼沒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嘆了口氣,面露愁容。 小姑娘見奶不出聲了,她也安靜了。 一顆好奇的種子在心頭發(fā)芽,直至后來長成了參天大樹。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時越手下的人找到了賽諸葛的位置,確實和小和尚說的一樣,就在這五里巷的豆花店旁。 只是這賽諸葛自從住進了這五里巷之后就一直沒有出過門,想要見他一面幾乎是不可能。 若是用強硬的手段也能將人逼出,只是他們此行是納賢,不是抓人,自然強行抓人是下下之策。 時越沉吟,開口道:“女兒紅準備好了?” “已經(jīng)按您說的備好了?!?/br> “放在門口,觀其反應?!?/br> “是——” 下屬退去,時越背手站在窗邊,思緒飄遠。 是夜。 酒壇上的紅火被人掀開了一半,陣陣酒香鉆進門縫中,順著夜風霸道地鉆進了屋內(nèi)。 沒過多久,里頭的人終于沒忍住,悄悄拉開了一條門縫。 “主公,我們要不要——” “再等?!?/br> 身旁的人又隱入了黑暗中。 不過須臾,一聲巨響,門板重重打在墻上,在這安靜的夜里十分刺耳。 “誰這么糟蹋我的酒!” 聲音之嘹亮,激起此起彼伏的犬吠聲,還有周圍人家的咒罵聲。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五十年的女兒紅啊,哪個殺千刀的加了碗老陳醋,壞了他一壇好酒??! 一怒之下,賽諸葛踏出了屋門。 見人已經(jīng)引出門了,時越從暗處走出,停在門前。 “這酒是你的?”賽諸葛吹胡子瞪眼看著眼前的青年人。 “賽先生莫怪,那壇酒是文潛的敲門酒?!睍r越拎起身旁的一壇酒,朗聲道:“先生的酒在我手里。” 這個不修邊幅的中年老男人看著時越,忽然沉默了,上下打量著他。 門口站著長身玉立的年輕人,那身渾然天成的氣度,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