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我實在高興極了，于是我放聲大笑。我的笑聲在晚自習(xí)時嚇得全班的女生尖叫，她們向我扔來橡皮擦砸得我非?？鞓?。

    我把這個目標(biāo)在晚上告訴了C，C說就你呀？

    我說我不行嗎？再說一個“不”字我今晚就把你綁我家去。

    C忙說我沒說你不行啊沒說你不行啊是你自己說自己不行的，別賴我頭上。

    她一口氣說了三個“不”字。我可不敢綁她，綁回去了也許我就只有睡地板。她經(jīng)常在她好朋友面前假裝生氣地對我說：“回家后馬上把你的枕頭從我床上拿走！”

    回到家里我想了很多，想得我高度亢奮，一晚上都沒睡著。最后難以壓抑心中的斗志，于是翻身而起，一看表正好三點，馬上打開窗戶痛快地學(xué)了幾聲雞叫。我mama破口大罵：“哪家的瘟雞！”

    我的第一個目標(biāo)就是趕超班上的前十名，所以我決定先要盯住那個黑人T，這個戰(zhàn)術(shù)是我小學(xué)時積累來的。小學(xué)的時候我總是發(fā)現(xiàn)有一些人很注意我，其中也不乏女生，讓我非常自豪。但當(dāng)我不是第一名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純潔的心靈這么容易受到傷害。

    于是我向老萬提出要和T坐在一起。老萬說可以，但你要先征求他的意見。我說他非常愿意。老萬就說，那這事就這么成了吧。

    其實我說都沒跟T說，但我想我也不會逼得他喊非禮。

    我和蚱蜢告別了就把位子搬到了T的旁邊。他看到我來了，就“咦？”了一聲，我也就“喔！”了一聲。這后來成了全校最流行的一句對話，表明了驚異和安慰驚異。我和T還有一場經(jīng)典的對話，那是在以后出現(xiàn)的。對白如下：

    “聽說你今天……”作欣賞狀。

    “你聽誰說的？”作疑問狀。

    “他??！”作坦白狀。

    “他在哪啊？”又作疑問狀。

    “在那里啊?！弊鞑荒蜔?。

    “哦，明白了?！弊骰砣婚_朗狀。

    T真的很黑。你知道的，我們是黃種人。晚自習(xí)有時燈光不好T就悄然消失了，我完全看不到他。所以每次我在他位子上看不到他的時候我都會向他的桌子問一聲：“小子，你在不在？”

    第一次見面總是有些尷尬。我看他那樣子竟有了要尊敬外國友人的良好素質(zhì)，再說，我們亞非拉的民族都是第三世界，有著窮人的親切感。所以這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難發(fā)展。

    以后幾天上課的時候我就一直盯著他，使得老師一直提醒我。他上課很認(rèn)真，但不做筆記。我和T的關(guān)系慢慢就變熟了，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個人很難讓別人進入他的內(nèi)心，就像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說有笑但我們絕對不是好朋友。

    我也是一個內(nèi)心比較孤僻的人，我知道這話聽起來有些令人作嘔，但是我真的沒什么朋友。我和任何人都交往，但我不想那么多人都可以勾起我的感情。

    T與我應(yīng)該是同一類型的人。他看我的時候也很防備，你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里知道這些。

    我和他就這么相敬如賓地過著。我的成績果然有了好轉(zhuǎn)，考試的時候我可以毫不費力地得上八九十分了。到后來考試簡直就成了放假的好時機，我和T相互合作，比如他做前面五千題我做后面五千題，三兩下就解決了馬上交了卷就出去打桌球。

    我和T的技術(shù)是同一級別的，那球不在洞邊就沒可能進去。我有一次問起他為什么技術(shù)這么菜，他說了句很有哲理的話：“用技術(shù)就不好玩了?！币幌胂氲挂舱媸牵且痪智虬胩於即虿煌暌埠軞馊?，特別是那些擺球的老板，一看見我和黑人來了就暗自嘆息。

    我在班上愉快地過著，努力地學(xué)習(xí)，我學(xué)習(xí)的目標(biāo)明確，非常明確。要是你現(xiàn)在也總為學(xué)習(xí)煩惱，不如參考我的做法，定一個目標(biāo)！至于是報效祖國還是想用高分的卷子擦屁股那是你的事。

    和C的事也很順利，除了上課和自習(xí)我都和她在一起。我想戀愛也就是這樣，時刻讓你的頭上轉(zhuǎn)著一個幸福的光環(huán)。她會用叉子逼我說：“你脫不脫手套？”我的手套臟得要命，那煙味纏在上面一直消不掉。我說：“我不脫手套我要脫褲子?！盋就和我拼命。幾天后她就會拿著洗好的手套給我，說：“我用檸檬汁才壓住煙味，你聞，香香的。”

    C不反對我抽煙。她說徐志摩都為了煙難以在與愛人之間兩者取舍，說明不抽煙很痛苦，但你得少抽些，明白不？我說我本來就只抽一半啊。她就說，抽一半抽兩支不就成整支了？浪費錢還好意思說。

    我參加了班上的足球隊，還是打前鋒，還是好射守門員。C就會抱著好大瓶水在場邊等我。

    日子本來就該這么過的。它只是日子，沒有太多的必要去挖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被別人挖得不深卻又剛好把你埋在土里。

    第十六章

    我和T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質(zhì)變是在一個晚自習(xí)。晚自習(xí)通常是用來說話的。我們晚自習(xí)上三節(jié)，三個小時雷打不動，我和T在第一節(jié) 晚自習(xí)就把作業(yè)做完，然后就會聊上一些平常的東西。幸運的是他和我一樣不喜歡娛樂界的人物，也許是因為我們長得都比較丑的緣故，我太討厭和別人說哪個哪個明星了，實在是說起明星我就有氣。

    那天他和我說起韓寒。

    他問我：“你覺得韓寒怎么樣？”我不知道他還會問起那個人，我的印象里他從不對那種有名的人感興趣。我就說：“你看過他的書？”“沒有。”他干脆地說，“我只是聽電視里和報紙上經(jīng)常提起他?！薄艾F(xiàn)在就別說他了，我以前對他簡直崇拜極了。”我說。他笑了笑，然后說：“那你覺得他的思想怎么樣？”“我想我還是很佩服韓寒的思想的，他的確是個成熟的思想者?！蔽揖驼f了直話。小T問我：“你不覺得他的成功不是和你們很有關(guān)系嗎？”我點頭，的確，沒我們他的書誰買？他接著說：“他是那些商機的需要。”我的心一震?！盎ハ嗟某醋?，即使是對他的批評。”我的心二震?！八谐霰姷谋磉_能力，這能讓別人最大可能地得到他要傳達的信息。他的確看了很多書，所以在一個層面上他看清了一些問題，但是他也因此而無法更加深入?！蔽也淮蠖畡偛臫的話，但記在了心里，繼續(xù)往下聽。T說了最后一句關(guān)于韓寒的語句：“也許他的離校將會使他的思想變得成熟，但是一旦成熟，韓寒就不存在了?！蔽以谝慌月牭萌绨V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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