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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瑤...我來了”沐淵突然甩開了攙扶著自己的李和,顫顫巍巍的向著雪瑤的墳冢艱難的走去,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舒瑾見狀想上去攙扶,可是卻被李和攔了下來。 “王妃,讓陛下去吧,現(xiàn)在的陛下需要一個人和娘娘說說話”李和被這一幕感動了,老淚縱橫,雖然自己也擔心著沐淵,可是李和了解沐淵,此刻的沐淵誰都不需要,需要的只是一個單獨和雪瑤相處的空間。 沐淵終于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墳冢的跟前,看著有些破爛的墓碑,淚流滿面,墓碑上‘陳雪瑤之墓’五個字如同五把刀一樣,深深的插在了沐淵的心頭;撲通一聲,沐淵跌坐在了墓碑的旁邊,用顫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墓碑,整個人都貼在了墓碑之上,仿佛是在擁抱雪瑤一樣。 “雪瑤,我來晚了”沐淵細心的清理著墓碑上脫落的石塊,然后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墓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把墓碑弄壞了一樣。 “雪瑤,我找了你整整十三年了,你知道嗎?當年我找遍了整個大越,卻沒有關(guān)于你一丁點的消息,十三年啊,對于我來說,每日都是度日如年啊,唯一陪伴我的,就只有當年你在靜園為我起舞的那副畫像”此時的沐淵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努力的回憶著曾經(jīng)的種種。 突然,又有些起風了,沐淵卻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雪瑤的墓碑之上,還細致的整理了一下,就像是在替雪瑤披上一樣。 沐淵的舉動頓時把李和與舒瑾嚇得驚慌失色,生怕沐淵有個什么閃失或者風寒入侵,急急忙忙的想上去阻止,舒瑾更是脫下了自己的披風,想替沐淵披上。 “雪瑤,你看,這是你的兒媳,她叫舒瑾,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了吧,你看,她多孝順啊,跟當年的你一樣,溫柔賢惠,對宸兒也是體貼備至”將舒瑾輕輕的推到了墳冢的跟前,沐淵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父皇...”舒瑾雖然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可是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瑾兒啊,父皇沒事,你先下去吧,告訴李和,朕要和雪瑤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去吧,乖”語氣之中沒有了帝王的霸氣,卻像是懇求,因為沐淵害怕,害怕舒瑾與李和會擔心自己而將自己帶走,因為自己的命不僅僅屬于自己,還屬于大越;沐淵回頭對舒瑾和藹的笑了笑,他知道舒瑾是在擔心自己,可是他此刻只想要和雪瑤傾訴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思念。 “父皇...”舒瑾還想說什么,卻被沐淵打斷了。 “去吧,聽話,乖”沐淵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舒瑾不再勉強,無奈的走到李和身邊,二人只是后退了幾步,卻依舊留在原地,不敢離去。 “怎么樣,漂亮吧,跟當年的你一樣的漂亮,這個兒媳婦是舒棣那個老東西的女兒,還好我下手快,不然就是別人的了”或許此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以為沐淵像極了一個神經(jīng)病,可是在舒瑾和李和眼中,沐淵卻是一個讓人憐憫的癡情人而已。 “雪瑤啊,宸兒也長大了,上次你也見過了,我打算在自己百年之后將皇位傳給他;他隨你,喜歡自由自在,心地善良,他將來或許不是一個會讓四方震懾的皇帝,但是肯定會是一個讓四方心服的皇帝”想著沐宸,沐淵一臉的知足。 “看,又起風了,我再給你搭搭,別著涼了”刺骨的寒風沒有讓沐淵感覺到一絲寒冷,反而整個人越發(fā)的亢奮,見披在墓碑上的外套被風吹的有些歪了,趕緊整理了一下。 “你啊,當年走的時候,為什么要不辭而別呢?讓我苦苦的找你,尋你,等你,可是找不到你,尋不見你,最后等來的卻是你的一封信函;哎,其實我對這皇位沒有多大的興趣,如果當年你能告訴我,我就和你一起走,管他什么天下,管他什么江山,有你在,比什么都好”沐淵圍著簡陋的墳冢繞著圈,細心的拾綴著周圍的那些枯枝爛葉。 “哎,老了,拾掇點東西就累了”沐淵將撿到的那些枯枝爛葉扔到了離墳冢很遠的地方,然后依偎著墓碑旁邊坐了下來,渾身都是泥土,卻絲毫也不介意。 “不管以前怎么樣,現(xiàn)在啊,我終于找到你了,這次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我看了看,這里挺清凈的,適合你的性子,可是卻和我相隔千里;我的穆陵也修好了,也一直給你留著位置呢,這次啊,就得跟我回去,好嗎?”沐淵回頭看著墓碑,似乎是在等待答案。 “你看你,每次一說到跟我回宮,你就不說話,我知道你擔憂什么,這么多年了,你還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嗎?”一邊說著,沐淵想起了當年在皇宮宮門的情形,那個時候,雪瑤也是不愿意進宮,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說你,我們都是老頭老太婆了,你還磨磨唧唧的,這次我肯定不讓著你了,你必須跟我回去,再過些日子啊,我也就下去陪你了,到時候我們要相守終生,不再分離”遠遠望去,沐淵依偎著石碑,如同是依偎在雪瑤身旁,自言自語,如同是在和雪瑤拌嘴,喋喋不休,像極了吵吵鬧鬧的老兩口。 “這樣吧,如果一會能有一只蝴蝶飛舞,就算你答應(yīng)我了,如果沒有,我就不勉強你了,因為我答應(yīng)過你,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嗎?”沐淵深情的看著墓碑,緩緩說到;現(xiàn)在是冬季,要想見到蝴蝶,如同天荒夜談,沐淵此次來就是為了將雪瑤的靈柩帶回穆陵安葬,以待自己百年之后與她相守;可是看著眼前如常簡陋的墳冢和墓碑,沐淵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如果雪瑤愿意,當年就會告訴自己她的所在,何必要隱瞞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