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形容極為落魄。

    “王上，您別這樣說，您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綠芽又快哭了，“奴婢也想答應(yīng)你把星燃公子帶過來……”

    “可是牢獄外有士兵輪番把守，而且……”綠芽頓了頓，為難地說，“星燃公子離不開水……”

    “無事，如果本王沒記錯(cuò)的話……”彭宗看著水牢里那冰涼渾濁的污水，幽幽道，“他快要成年了?！?/br>
    **

    暮色四合時(shí)，厲訣終于忙里得閑來探望星燃。

    推開星淵閣的木門，暖玉池邊并無那抹倩然身影，厲訣往里走了些，才發(fā)現(xiàn)池里的小東西正背對著他沉在水底，只留給他海藻般飄散綻放在水里的藍(lán)色長發(fā)與一條碩長唯美的魚尾。

    厲訣勾起一個(gè)笑，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東西：“小人魚，我來了?！?/br>
    人魚的尾鰭微動，然后從水底冒出一串泡泡，但依舊不肯回頭。

    厲訣：“小人魚？星燃？”

    星燃：“……哼?！?/br>
    厲訣無奈，把糕點(diǎn)吃食放到池邊玉桌上，撩起長袍就入了池。

    男人水性也極好，出塵飄逸的白衣隨著身體在水里的移動激起的水波而隨波飄蕩，身周激蕩起數(shù)不清細(xì)小的泡泡。

    很快，他游到人魚身旁，停了下來。

    男人的墨色長發(fā)與人魚的藍(lán)色長發(fā)在水里從互相試探到進(jìn)一步撩撥，糾纏在一起有著說不出的旖旎與曖昧。

    厲訣伸出手指戳了戳星燃的魚尾，后者卻反應(yīng)激烈，一個(gè)挺身猛地從水底竄到水面。

    星燃的臉蛋有點(diǎn)發(fā)紅，濕漉漉的大眼看著厲訣：“你……你怎么摸我尾巴……”

    “終于肯理我了？”厲訣也浮出水面，挑眉笑道，“聽說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怎么？你的魚尾也摸不得？”

    “不是摸不得，只是……被你一碰就像被電鰩電到了一樣，脊椎都酥麻了……”星燃扁扁嘴補(bǔ)充道，“我以前不會這樣的。”

    厲訣把星燃額前長發(fā)順到耳后，露出那清純絕艷的小臉：“或許是你即將成年的原因?！?/br>
    “這樣啊……”星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魚尾，“所以我的尾巴是因?yàn)橐只扇祟惖碾p腿了才那樣敏感的?。俊?/br>
    厲訣順著星燃的目光看下去，從半透明令人遐想的輕紗到腰際那細(xì)膩潔白與海藍(lán)絢爛的鱗片交界處過渡，接著下一秒，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小人魚那腰胯處不太明顯地缺了一片魚鱗，波光瀲滟的蔚藍(lán)中那米粒大小淡紅的肌理還是被他的眼睛很敏銳地捕捉到了。

    看著那處，厲訣的眼底漸漸布滿寒霜。

    “疼么？”

    “什么？”星燃被他沒由來的話茫然了一瞬，順著他那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明白他指的什么。

    “這個(gè)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疼了?！?/br>
    感受到了厲訣的情緒，星燃不解，也有些慌亂，他伸手揪著男人的衣袖：“厲訣……怎么了？難道……你生我氣了嗎？”

    厲訣：“……”

    “沒有?！?/br>
    “我不信，”星燃伸手去撫摸厲訣的眉眼，“如果沒有對我生氣或者不滿，那你怎么鎖著眉頭？”

    人魚微涼的指尖覆上厲訣的眼睛，一雙剪水鎏金瞳專注又關(guān)心地看著他一人，這一刻厲訣突然很想將星燃擁入懷中。

    這樣想了他便也如此做了。

    星燃猝不及防被他攬入懷中，聽到厲訣溫柔清晰的聲音響在自己耳畔。

    “拔出鱗片那一刻呢？不疼嗎？你明明是最怕疼的……星燃，別說你的一片魚鱗，就是一根發(fā)絲，那細(xì)微的疼痛我都不想讓你去感受?！?/br>
    “我想帶你嘗遍世界上每一種甜，我也永遠(yuǎn)不會對你生氣或者不滿。”

    厲訣壓低聲音，像是剖心虔誠地告白，“無論你是誰，在哪里，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樂，一生順?biāo)?。?/br>
    人類的懷抱太溫暖了，星燃想汲取更多，索性反客為主，雙手張開環(huán)著厲訣的腰際，腦袋也不由自主地往男人懷里蹭。

    “唔……”星燃滿足地?fù)P起小臉，“厲訣，你剛剛在嘀咕什么？”

    厲訣：“……”

    “沒嘀咕什么。”厲訣無奈地笑笑，然后牽著星燃的手向岸邊游去，“去嘗嘗我給你帶的食物吧。”

    星燃瘋狂點(diǎn)頭：“嗯嗯！”

    來到池邊，厲訣把星燃抱到池沿邊坐著，拿起玉桌上的食盒后順勢與他肩并肩在池壁坐著。

    打開食盒那一瞬間，撲鼻的香氣讓人魚幸福地直搖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裹著面粉，炸的金黃酥脆的小黃魚，再底下則是一盤個(gè)頭肥碩、色澤誘人的油燜大蝦，旁邊還擺放了兩包蜜餞和一瓶甜果酒。

    厲訣用筷子夾著黃魚按摩了幾下，魚骨就與魚rou分離。

    他把去掉魚骨的油炸黃魚裝到干凈的小碟子里遞給乖巧待哺人魚，后者眼睛錚亮地接過，臉上溢滿幸福。

    “我反而覺得你叫星燃，不是因?yàn)槌錾鷷r(shí)天降奇象，是因?yàn)閯e的?！?/br>
    “喔？因?yàn)槭裁?？”星燃吃著美食含糊不清問?/br>
    “因?yàn)槟愕难劬?。”四目相對，厲訣說，“星燃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br>
    星燃眨眨眼：“厲訣，你是在夸我好看嗎？”

    厲訣點(diǎn)頭。

    星燃咽下最后一口魚rou，無比鄭重道：“厲訣也好看，我阿爹說人類都丑陋無比，可我覺得不對，厲訣明明可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