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婉瑩急忙安排大家坐下。

    大毛和小老二抬頭看了看mama，楊曉點頭，倆孩子在爸爸旁坐下了。

    吃飯的時候，田婉瑩問起孩子們：“他們是叫大毛和小二？”

    小老二張嘴：“我叫小老二，奶奶。”

    田婉瑩笑著給他夾菜，小老二長得白嫩秀氣，安靜地坐著吃飯時，就是個乖孩子，特能唬人，嘴巴甜甜道謝，就把田婉瑩哄得不住夸他。

    楊曉看的搖搖頭，另一邊也同樣情況，何美芬摟著凌勉如的小女兒乖啊寶啊喊個不停。

    她不禁好笑。

    不過吃飯途中，凌家出乎意料地，回來了七八位叔伯阿姨。

    他們都是得了楊曉和何美芬回來的消息，特意過來看熱鬧的。

    本來他們想，親女兒在鄉(xiāng)下過日子，一定比不上城里長大的孩子，舉止小氣不堪，但是打眼兒過去，楊曉氣質(zhì)清冷，眉眼下巴是和凌家人一模一樣，舉止有禮，落落大方，實在看不出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這讓他們不禁惋惜，轉(zhuǎn)而挑起孩子的毛病，但是大毛英氣俊朗，小老二秀氣乖巧，楊曉把他們養(yǎng)得很好，凌家人挑剔了一圈兒也沒能挑出什么毛病。

    至于韓建斌，光是看著他嚴(yán)肅冷漠的臉，就不敢打量了。

    抱著看戲而來的凌家人，遺憾地訕訕回去。

    韓大毛撇撇嘴：“我看這些叔叔阿姨，和大院里的嬸娘們差不多?！?/br>
    一樣的八卦。

    楊曉也不耐煩，但說道：“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咱們家這事兒多離奇，少不得來看一眼?！?/br>
    韓大毛不滿：“媽，你咋幫他們說話呀?！?/br>
    “我沒幫?！睏顣允箚舅约轰伌?。

    小老二：“mama，我也不喜歡他們，咱們什么時候回家？”

    雖然爺爺奶奶和舅舅對他很好，但是小老二討厭這里的氛圍。

    楊曉摸摸下巴：“你不想要去看故宮，長城，吃北京烤鴨了？”

    “烤鴨是哥哥想吃的，我才不想。”小老二毫不猶豫道，“mama，我們?nèi)ネ旯蕦m和長城，就回家。”

    一個白色枕頭突然砸了過來，韓大毛濃眉倒豎：“小老二，你再說一遍！”

    “媽！哥哥砸我！”小老二要撲進楊曉懷里撒嬌，楊曉嫌棄地抵擋：“韓小毛同志，你十二歲了，不要動不得撒嬌。”

    小老二眨了眨眼：“mama，你不愛我了?！?/br>
    “你媽當(dāng)然不愛你，她只愛我?！表n建斌邁進屋，瞪了眼大毛：“鋪床就好好鋪。”

    轉(zhuǎn)頭腆著笑臉問楊曉：“咱們回去？不和臭小子們待著。”

    楊曉點頭起身。

    小老二和韓大毛嘴巴動了動，最后敢怒不敢言。

    回去的路上，楊曉冷笑：“韓建斌同志，我什么時候說過愛你了？我咋不知道？“

    韓建斌厚著臉皮：“你剛沒否認(rèn)，就是承認(rèn)。”

    楊曉氣得直擰他。

    楊曉他們一家在京城待了一周，看過了故宮，爬了長城，吃完烤鴨后，他們一家向凌家辭行。

    田婉瑩不舍：“不能留在京城一起嗎？”

    楊曉笑著搖頭。

    她的工作和家人都在江城，江城就是她的家，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韓大毛說道：“姥姥您別擔(dān)心，等我們考上大學(xué)再來看您?！?/br>
    “喲，你還知道考大學(xué)？”田婉瑩好奇地看向大毛，恢復(fù)高考現(xiàn)在還處在討論中，沒有透露出去，大毛是怎么知道的？

    大毛驕傲道：“我媽說國家要發(fā)展就需要人才，現(xiàn)在的大學(xué)都學(xué)不了什么東西，以后肯定要恢復(fù)正經(jīng)招生。

    楊曉笑了笑。

    田婉瑩不攔著他們了，主要是也攔不住。

    回去的路上，楊曉問大毛：“你要參加高考？不去當(dāng)兵了？”

    大毛年初中學(xué)畢業(yè)，待在家里膩歪后，嚷嚷著要去當(dāng)兵參軍，不過被楊曉以要念書摁了回去。

    大毛不好意思地?fù)蠐项^：“錢爺爺說要當(dāng)將軍就得上軍校，軍校要念書，我要當(dāng)將軍，不要成為爸爸這樣的大頭兵?！?/br>
    韓建斌黑了臉：“韓大毛，你可是大頭兵養(yǎng)大的。”

    而且他現(xiàn)在不是大頭兵，是團長！

    大毛吐了吐舌頭。

    楊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大毛出息了?！?/br>
    大毛久違地害羞一笑。

    一年多后，大毛十六歲，國家恢復(fù)高考。

    大毛蠢蠢欲動要報名，楊曉也不攔著他，直到他灰溜溜回家，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努力學(xué)習(xí)，韓建斌朝楊曉豎起大拇指。

    這一年，楊小弟倒是借著楊曉給他搜集的資料，考上了寧城大學(xué)，何美芬寫信喊她回去吃酒。

    楊曉領(lǐng)著大毛和小老二回去了一趟，又匆匆回到江城。第二年，大毛再次參加了高考，這次他考上了京城的軍校。

    楊曉為他收拾了行李，帶上臘rou和罐頭，實現(xiàn)當(dāng)年對田婉瑩的諾言，上京城，開學(xué)前就住在田家。

    送走了大毛，一家人飯桌上顯得冷清不少，楊曉略微不習(xí)慣。

    韓建斌帶她出門散步。

    滿天繁星下，蟋蟀對鳴，大榕樹下是熟悉的家屬聚會，一個個熱心地向這對散步的夫妻打招呼。

    韓建斌突然出聲：“我以為，你會和大毛一起去參加高考，幸好你沒走?！?/br>
    楊曉差點懵了，隨后想到什么，噗嗤一笑：“你怎么會這樣想？”

    韓建斌眸色幽深：“你行事獨特，至今也沒有告訴我是哪里來的，再說，恢復(fù)高考后，太多二三十歲的人參加，你也和他們差不多?！?/br>
    楊曉卻是從來沒想過要參加，她上輩子研究生畢業(yè)，這輩子也沒有什么感興趣的，繼續(xù)從事翻譯工作，再參加高考，又學(xué)一回本專業(yè)嗎？

    翻譯是在實踐中精進的，她覺得浪費時間。

    再者，她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有一個小院，種滿蔬菜，閑時翻譯，和孩子玩耍，生活溫馨悠閑，既能實現(xiàn)她的自我價值，也不會有壓力。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都十來年了，韓建斌竟然一直沒忘記深挖她的秘密，真是小氣記仇。

    星空下，楊曉拽住他的衣角，湊近了他的耳邊，輕聲說出她的秘密。

    星光撒在男人黝黑的眼眸，瞳仁間全是她的倒影，楊曉唇角淺淺勾起。

    韓建斌郁悶：“這真的是真相？你沒再騙我？”

    楊曉：“真的，雖然我老是騙你，但是這次絕對是真的，韓團長，你就沒有一點判斷力？”

    韓建斌回想從前楊曉的奇怪之處，頓時接受。

    其實他相信她說的話，但是她騙他的次數(shù)太多了，這么輕易的問出，他總有些不敢相信。

    “我以為你要瞞我到七老八十?！?/br>
    “我倒是想，可誰讓某人，小氣又記仇呢?！?/br>
    “楊曉同志，我覺得你可能對我有誤解。”

    “哼。”楊曉冷哼。

    突然，他牽住她的手，說道：“有個時間，咱們再去照張相吧?！?/br>
    楊曉：“大毛——”

    “不要臭小子，就我們?！?/br>
    楊曉悶笑：“好?！?/br>
    遠處，久看他們不回家的小老二過來尋人，扯著嗓子大喊：“爸爸mama，回家啦！”

    韓建斌勾頭，眸色溫柔深沉，側(cè)頭：“回家？”

    楊曉含笑點頭。

    夜空下，他們漫步在回家的小道，慢悠悠的，享受著溫馨和寧靜，遠處，是孩子歡喜奔跑的身影。

    未來的路，他們一起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