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舅舅
第二天一早,夏晴天正在病房里喝著劉嫂燉的雞湯,房門就被敲響了。夏晴天示意劉嫂去開門,進來的正是自稱夏晴天母親弟弟的男人。 莫約四十歲上下,面容儒雅,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穿著裁剪和體、用料考究的西裝,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再次自我介紹。我是岑遠思?!?/br> 夏晴天心里隱隱約約有一個念頭,這個男人的話是可信的。那種奇妙的親切感來自于血脈親情,割舍不斷。想了想,夏晴天將劉嫂打發(fā)了出去。 “你......為什么會才回來呢?這些年又去了哪兒?我從沒有聽我的母親提起她還有一個弟弟?!?/br> 岑遠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年少叛逆,和你外公,也就是我的父親吵了一架,自此離家出走,斷絕聯(lián)系,去了國外。憑著不服輸不愿低頭的勁頭,倒也闖出了一點名堂?!?/br> 岑遠思這一去便是二三十年。少時一腔意氣風發(fā)執(zhí)意孤行,想著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向家里人證明,可是功成名就歸故里,至親之人竟是只剩下了胞姐遺孤。 岑遠思,岑靜。遠思近。岑遠思心中有悔有憾,幾番思量才敢聯(lián)系夏晴天,想看看他素未謀面的親侄女過得是否如意,需不需要他照拂。畢竟是僅剩下的唯一親人了,血脈親情割舍不下。 夏晴天眨了眨眼,卻是完全不信這所謂的“一點名堂”。岑遠思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一舉一動都是上位者才有的氣勢??磥硭@位舅舅在自謙。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毕那缣炷X子里面不是時地跳出了這句話,看了一眼岑遠思,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夏晴天不傻,知道岑遠思之所以來是放不下自己這個唯一剩下的、有血脈親情的侄女,他所表示出來的善意和關愛分毫不假。 “舅舅。”夏晴天抬起頭朝著岑遠思笑,直直地看進了他眼里,沒有錯過岑遠思在聽到這聲舅舅時臉上的錯愕和驚喜。其實對于夏晴天來說,岑遠思又何嘗不是她目前唯一剩下的與母親有關的血親呢? 岑遠思終于露出了從進門以來的第一個真情實感的笑容,走近了伸手在夏晴天頭上摸了摸:“舅舅在呢。以后有舅舅護著你,再不讓你吃虧?!?/br> 岑遠思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剛一回國時知曉父母jiejie皆不在的消息時,就開始著手調(diào)查夏晴天的事情。祭奠完他們之后,夏晴天從出生到現(xiàn)在的詳細資料已經(jīng)被發(fā)到了岑遠思的郵箱里,算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見證了夏晴天的成長,同時也知道她在夏家過得并不是那么好。岑靜去世后,夏振迪續(xù)弦,夏晴天的日子便是大不如前。岑遠思心疼他這個侄女兒得到關愛的缺失,也在心底暗暗發(fā)誓一定替jiejie照顧好她的女兒。 幼時岑遠思最親近的便是護著自己長大的jiejie岑靜。岑靜是愛他的,所以凡是有好的東西都讓給他,接他上下學,給他講作業(yè),存下自己的零花錢給岑遠思買喜歡的東西......一點點一滴滴,都是岑遠思對于jiejie的美好印象。 岑靜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夏晴天還在。只要有他岑遠思在的一天,往后就絕對不會讓夏晴天受到半分委屈。 夏晴天聽著岑遠思的話,心里頓時涌上一股暖流。怎么能不感動呢?夏家二十幾年,夏晴天感受到這樣的長輩的溫暖算是寥寥。岑遠思的出現(xiàn)無疑是給了夏晴天一又次感受長輩關愛護著的機會。 “晴天啊,現(xiàn)在你還在坐月子,等孩子足月之后你也差不多出院了,到時候有什么打算嗎?”面對著岑遠思的關懷,夏晴天有些怔楞。是啊,等孩子足月之后自己出院,又該去哪兒安身呢? 總不能再回陸家了......不管在心里怎么做建設,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跟陸止禮交談化解誤會,夏晴天終究是說服不了自己。想到這兒,夏晴天低下了頭,有些悶悶地回答:“還......還沒有想到,夏氏已經(jīng)是日日虧錢,我手上能用的錢已經(jīng)不多了,之后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我不敢隨便亂用。之后可能是租個房子先待著?!?/br> “那怎么能行?!”岑遠思一口否決,反應大得超出了夏晴天的估計,“晴天,你可是剛生產(chǎn)完的身子!這種時候怎么能委屈了自己?陸止禮呢?他怎么回事?陸家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 “不是,不是的舅舅!我,我和陸止禮之間還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實在是不好回到陸家......” 岑遠思嘆了口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受委屈啦?你跟舅舅說,舅舅不讓別人欺負你?!?/br> 聽到這話的時候,夏晴天多日累積起來的委屈終于是沒能藏住爆發(fā)了出來,看著岑遠思的眼睛有些發(fā)紅,鼻子一酸,眼前一片眼淚模糊。眨了眨眼到底是沒忍住哭了出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