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馬家驛(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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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fēng)漸止,東君來報。 窗外淅瀝小雨,雨中透著一股輕寒,屋內(nèi)生著一爐火。 君如意披著一身裘衣,背著爐火,望著窗外的雨景。 階前的落葉在料峭春雨中打濕,零亂了滿地,有時幾只燕子穿梭來去,稍稍為這片雨景帶來一絲絲生機。 但很快又回歸了這種單調(diào)的零落,君如意卻仿佛很欣賞這其中的一切。 人世間的機變巧詐太多,要成為這其中的佼佼者,就得學(xué)會比別人更厲害,更精深。 在這種情況下只會把自己偽裝得自己都快看不出來,但為了生活,活得比別人更好,他卻不得不這樣做。 但每當(dāng)遇到這種自然的雨景時,他總會自己一個人獨處,在雨景下漸漸抽離,釋放自己的壓力。 以前他是揮掌,踢足,通過破壞家具來釋放,但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學(xué)會靜靜地來解壓。 一個人能有這么大的變化,進步,自然是相當(dāng)?shù)夭蝗菀祝?/br> 而一直支持他的,便是那埋在內(nèi)心深處的仇恨! 這世上沒有一種情感能比恨讓人更加地奮進,可同樣的,若是處理不好這種情感,也沒有哪一種毀滅厲害得過仇恨。 馬家驛在三十年前還是此地最大的驛站,供每日傳遞公文往來的驛使暫駐休息,也曾熱鬧繁華過,但后來近處開辟了一條新的,更加平坦的大道以后,便漸漸衰落了。 現(xiàn)在管事的姓馬,叫做馬老大,年輕時就在這里做工,若沒有新路開辟,原可慢慢升上來,直至成為這里最大的領(lǐng)導(dǎo),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最后這塊地皮也賣給了附近一個姓錢的老爺,還好馬老大年輕時曾對這錢老爺有過救命之恩,所以還能繼續(xù)再這個地方待下去,交的租金也極便宜。 馬家驛的舊招牌還在,以前十幾個伙計大多還留在這里,原有的住宿改為客棧住宿的模式,有時也有送貨,送客遠行的服務(wù)。 總之盡量以能多賺點就多賺點的方式來。 這十幾個伙計相繼成家,最開始成家的卻還是馬老大,但是媳婦過門沒多久,嫌他過于寒酸,地方太偏僻,不肯聽她話去別處謀生,于是舍他而去。 馬老大并沒有太多的抱怨,因為他一心都放在這個驛站,驛站里的這些人,只要這些伙計們能夠過得好,他自己反而無所謂。 只是偶爾夜深人靜時,形單影只下,不免覺得有些落寞,“若是能有個孩子,該有多好?” 以前他也曾想過,但總覺這念頭有些荒唐,很快便又不再想了。 等到兩個月前那少年來了以后,這念頭又慢慢滋長了起來。 那是個寒風(fēng)冷雨夜,這少年也不知從何而來,大半夜跌跌撞撞地撞進馬家驛。 所有人都披衣而起,出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們七嘴八舌地談?wù)摃r,馬老大已發(fā)覺這少年全身發(fā)燙,竟是發(fā)燒了,急忙把這少年帶入屋中,更換衣裳,生一大爐火,熱姜湯,忙活了兩天兩夜,這少年才自昏沉中醒來。 馬老大什么都沒問,只是含笑著勸他留下來,他已經(jīng)知道這少年心里郁結(jié)的心事,因為就在他全身guntang如火,昏昏沉沉?xí)r,嘴里間或地呼喚一個名字,“冷淚、冷淚……” 這少年便是楊朔了! 燒一退,楊朔發(fā)覺那柄七煞刀還在自己身上,沒人動過。 從那以后他就留在了這個地方,替馬老大做事。 他依舊用了“小北風(fēng)”這個稱呼。 馬老大對他也很上心,幾乎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兒子一般對待。 暮色漸深,微雨帶輕寒,泥濘的道上忽然傳來一陣車輪滾動之聲,一輛馬車緩緩行進馬家驛,門前兩盞燈籠已被風(fēng)雨打滅,柴門卻半掩,一陣寒風(fēng)輕輕將門推得更開。 門內(nèi)一盞油燈隨風(fēng)而滅,火光消散前,燈下映照著的一張清瘦而又慈祥的臉,在那一頭花白頭發(fā)的襯托下,雖然讓人覺得衰老,可又不自禁地覺得溫暖。 楊朔翻身下馬,走了進去,那人正好迎了出來,微笑道:“路上可還順暢?” 楊朔苦笑道:“馬老大,你不用等我的。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其他人都去睡了,您也應(yīng)該早些睡的?!?/br> 馬老大笑道:“其實你也知道,每天晚上如果有一個人晚回,總得有一個留下來值夜,等那個人回來。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年紀(jì)大了,覺少,等就等了?!?/br> 嘴上是這么說,實則是他自己愿意等,楊朔只覺心里暖暖的,這人救了他的性命,又不求他回報,還對他如此關(guān)懷,這種關(guān)愛在以前根本就從未有過。 楊朔溫聲道:“那您現(xiàn)在可以去睡覺了?!?/br> 馬老大忽又道:“對了,你餓不餓?我去下碗面給你吃?!?/br> 楊朔搖了搖頭,道:“我?guī)Я烁杉Z,在路上吃過了。” 馬老大含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當(dāng)作陪我吧?!?/br> 楊朔一怔,道:“那好!”坐了下去。 面很快就上了,熱騰騰的兩碗面,每一碗里都有一個雞蛋。 面上蒸騰的熱氣烘上了楊朔的臉,眼角已微微有些濕潤,他立即捧起面,大口地吃了下去。 等到兩個人都吃完,楊朔才忍不住道:“您為什么不早說,這樣大家都可以提前準(zhǔn)備一下?” 馬老大輕輕嘆息了一聲,站起來轉(zhuǎn)過了身子,道:“多年以前我就想過以后跟我自己的孩子慶祝生日,但我從小父母雙亡,一個人孤零零地打拼起來,等到開始有點成績,娶了個媳婦,誰知又因性格不合而分開,隨便度日,不知覺間已過了這么多年?!彼尤划?dāng)著楊朔面前說出自己那些沉痛的陳年往事,可見對楊朔已是放心之極。 楊朔也已知道馬老大有意收他為義子,但忽然間又想起了弗叔,一顆心忽然已變得淡了下來。 他站了起來,道:“我知道您想收我為義子,可是我不配,只怕會給您帶來禍端?!闭f完就往自己房間走去,但他還是聽到了馬老大最后說的一句話,仿佛是自嘲的一句,“我半截身子已入了土,死尚且不怕,還怕啥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