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被晾了兩天的李巖，總算是見到活人了。

    辛薇問他，“祠堂祭祖那天，你什么時候離開的？”

    剛坐到凳子上的李巖差點被這話給驚得摔地上去，不可思議道：“你問我這個干嘛？你懷疑那場火是我放的？”

    “回答我的問題?！毙赁崩渲?。

    一旁做筆錄的龍明抬起頭，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李巖身上。

    李巖縮了縮脖子，老實回答：“竣工那天吃完酒席后，我被分配去打掃衛(wèi)生，歸置酒席用品，灑掃庭院?？旄赏昊畹臅r候，麻師跑來讓我們先回家，我就走了。我是和李福一起走的，還一起在路邊吃了碗麻辣燙?！?/br>
    “麻飛找你的時候是幾點？”

    “五點半吧，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還記得那天陽光落在地上，很紅，像血一樣?！崩顜r夸張叫道。

    辛薇懶得搭理他，晾了他大概五分鐘，繼續(xù)問道：“你舅舅的生意，你有參與么？”

    “在他公司里當出納，不過最近被發(fā)配邊疆守倉庫咯?！?/br>
    “當出納？”辛薇失笑道：“你舅舅膽子還真大。對了，看你這樣子怎么一點都不害怕??？”

    “不管我舅舅全家是意外去世，還是被人害死。我都能肯定跟我沒關(guān)系，我怕什么？”李巖冷哼一聲，驕傲的抬起了頭。

    “最后一個問題，你什么時候被安排去看守倉庫的？”

    “就這兩個月的事情?！?/br>
    “具體?！?/br>
    “六月二十一，今天八月八，你自己算去吧。”

    辛薇心里默了默，注意到李霍闔家葬身火海的時間是六月一號，兒童節(jié)。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她把這時間記在心里，讓龍明安排詢問李遙樂。

    十分鐘后。

    李遙樂進了屋，好奇目光依次掃過龍明、小籠包、辛薇三人。

    辛薇問他祠堂祭祖之后離開時的情況，和李巖的回答沒有出入。緊接著又問，“聽冉湘說，你舅舅的倉庫一直是你負責的？”

    “是我爹負責的，我主要安排一下進出貨的事情?！崩钸b樂答完，反問道：“是不是我舅舅的事有進展了？那篇報道……呃，我爹不可能做那種事。我想問的是，我舅舅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辛薇不回答他，繼續(xù)問道：“最近這半年來倉庫里有沒有發(fā)生貨物失竊的事情？想好再回答。”

    李遙樂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倉庫里都是燃氣，遺失是很嚴重的事情，在我的印象里，沒有出現(xiàn)過遺失事件。”

    “倉庫里都是甲烷嗎？有沒有氫氣、氮氣、一氧化碳之類？”

    李遙樂失聲發(fā)笑，見對面三人都望過來，止了笑聲，解釋道：“氮氣是不可燃燒的，我們只做燃氣。氫氣和一氧化碳有一些，數(shù)量不多?！?/br>
    辛薇低頭看著空白的書本，隨口問道：“現(xiàn)在還在那么？”

    中間隔著一米遠，李遙樂看不到辛薇在看什么，說起話來不像剛才那樣隨意，很是認真的回想了一遍，有些不確定道：“應(yīng)該還在那吧，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沒有運輸過氫氣?！?/br>
    “就不能是一氧化碳嗎？”

    “氫氣儲存成本極高，倉庫里只有少量充面子用的。我舅舅活著的時候當寶貝疙瘩一樣，連帶著我也印象深刻。一氧化碳的話，偶爾會運輸出去一批。”

    “頻率高嗎？”

    “平均兩個月一次?！?/br>
    辛薇偏過頭和龍明耳語一陣。

    龍明叫來外面民警，又是一陣耳語。

    李遙樂被帶出去，走出一段路，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停下腳步：“這是去哪？”

    “給你找個房間休息，防止你們串供，別介意，這是必要的程序?！?/br>
    ……

    才伢子和福仔是民警，身份不一樣，龍明也不能隨便懷疑，因此請來了所里德高望重的法醫(yī)老張陪同，以示公正。

    “老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辛薇眼中掠過一抹疑惑。

    老張用鼻子哼了聲。

    辛薇討了個沒趣，也不在意，將目光投向面前坐著的才伢子和福仔。

    小籠包深深看了老張一眼，沒有說話。

    例行又問了一遍他們祠堂祭祖后離開時的情況，確定麻飛在李巖四人離開時間這一點上沒有說謊。

    辛薇咳嗽了一聲，想討杯水，想了想，沒說出口。

    “李有才，從祠堂離開后，你去了哪里？”

    “我應(yīng)該是回家了，洗澡睡覺，沒干別的。迷迷糊糊的聽到街上有人喊，出門后知道了祠堂發(fā)生大火的事——對，那天我直接回家睡覺了，我記得后來是被吵醒的?！?/br>
    “確定嗎？”

    “確定?！?/br>
    “有人能證明你回家了嗎？”

    福仔：“你什么意思？”

    老張“嗯”了聲，瞪著他。

    福仔不甘心的閉嘴。

    李有才想了想，搖頭。

    “李福，你和李巖的關(guān)系怎么樣？”

    “不怎么樣，那個大少爺沒少惹事，連帶著我們的名聲都不好了。”

    “噢，那天晚上從祠堂離開后，你也是直接回家了嗎？”

    “對?！?/br>
    “我怎么聽李巖說，他和你一起走的，還在路邊吃了碗麻辣燙？”

    李福目露回憶神色，恍然道：“對，那天我們是一起回家來著?！?/br>
    迎著對面四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福漲紅了臉，憤怒道：“你們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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