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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金枝在線閱讀 - 第48頁

第48頁

    無病繞著小箱子走來走去。

    顧巖陌也不拖泥帶水,站起身來,“走了?!?/br>
    傅晚漁做樣子送他到院門外,無病也跟著,喜滋滋的,像是在說:這就走啦?又像是在說:哦,你終于要走了。

    ——這種揣測,讓顧巖陌心緒一起一落的。他笑著,擺一擺手,大步流星地走遠(yuǎn)。

    傅晚漁折回房里,查看三夫人帶給自己的衣料。

    都是上好的綢緞綾。不需說,這是婆婆要她酌情定奪的:可以送給李氏,也可以留下。若送給李氏,就是婆婆通過她向繼母示好;若她留下,就是與繼母關(guān)系不大好,婆婆以后要掂量著行事。

    真正賢良大度的女子,這般委婉的行事風(fēng)格,在閨中便已成習(xí)。閑時,很多話,她們不會直說,只通過微末小事得到答案。

    她笑著吩咐郭嬤嬤,把衣料全部送去正房。

    郭嬤嬤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眉開眼笑地道:“夫人特別高興,當(dāng)下就張羅著回禮,命人從小庫房里取出兩冊古籍、幾個玉石擺件兒,要奴婢幫忙參詳?!?/br>
    傅晚漁也很高興。親家兩個好生走動,有益無害。她總不能為了和離的可能,就跟那么好的婆婆掐架,讓純良的婆婆從此時就開始郁郁寡歡。

    長痛不如短痛,事到臨頭再想轍也不遲。

    和離的理由多了去了,在外人看來萬般無奈的理由也不少,比如她因為傷病傷了根本,無法生兒育女,比如她生了得大道、修道煉丹的心思,哪一個拎出去,都是讓人唏噓、匪夷所思之后,能夠較為平靜地接受的。

    嗯,說來說去,她對成婚、男人沒興趣。只覺多余。

    晚間沐浴更衣之后,她把顧巖陌送的小箱子擺到床頭,看著運了會兒氣,這才打開來。

    全是卷宗,全是她前世一直跟進(jìn)的事——不在的三個月,她自然斷篇兒了、放下了,他便讓她看到后續(xù)。

    這廝……她唇角上揚成愉悅的弧度。這份禮挺合她喜好。

    他要是送她一堆沒用的身外之物,那她真會堅定一下和他湊合三二年就和離的決心——有些女孩子,就是不能像尋常女孩子一樣活著,所以,尋常的招數(shù)擺到她面前,表白啊、她不答應(yīng)就要當(dāng)和尚或?qū)に腊?,都沒用,只會讓她反感。

    ——大男人,為了單相思的意中人這樣那樣的,要不要臉?有沒有點兒擔(dān)當(dāng)?女孩子同意了么?你又憑什么用這些作為理由去打動女孩子?

    要是真出了個小和尚、自盡的人,外人刨根問底的話,女孩子豈不是要承擔(dān)很多莫須有的罪名?

    關(guān)鍵是那種人既不會出家又不會尋死,只會繼續(xù)坑別的女子。

    是以,相較之下出高低,顧巖陌還算是知情識趣的。

    好吧,就給你個機(jī)會,看你能不能把我留在顧家。

    畢竟,婆婆實在是太好了。傅晚漁想著,婆婆待自己的那份兒真誠、關(guān)切,那樣溫柔和藹的笑容,只有母親予以過。

    .

    翌日一大早,傅晚漁去往別院,接傅仲霖回府。

    重病之中的人,是沒有自主權(quán)的,要不然,傅仲霖的光景,也不會被meimei全然安排。

    他心里一定窩火得很,晚漁只希望,近來種種,能澆滅他心頭的小火苗。

    前一世,顧巖陌與傅仲霖都是修竹一般的男子,只是,顧巖陌是風(fēng)雨中的修竹,傅仲霖則是月光下的修竹。

    到了別院,傅晚漁迎上滿臉意外的李和。

    李和道:“姑奶奶這么早就來了?”

    廢話。傅晚漁問:“世子呢?”

    “世子今日也醒得早,在夾巷活動筋骨?!?/br>
    傅晚漁揚了揚眉,現(xiàn)出喜色,“如此說來,當(dāng)真見好了?”

    “是。”

    傅晚漁拋下李和,遵循著直覺牽引,行至外院一個夾巷,屏退隨行的下人,獨自走進(jìn)去。

    悠長的夾巷之中,一名男子借墻壁支撐,踽踽獨行。

    他身著玄色粗布箭袖長袍,身形高大瘦削,行走的姿態(tài)遲緩、隱忍、艱辛之至,他卻沒有停歇的打算。

    “哥……”傅晚漁喚出聲的同時,快步趕上去。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先前擔(dān)心露餡兒是沒必要的,對于原主的同胞兄長,只要相見,便會生出切實的關(guān)切。

    傅仲霖止步回眸,眉眼昳麗,凝著清冷沉郁,見是她,笑了。

    笑容宛若冰雪消融,煞是動人,“阿晚?!彼玫统翋偠穆曇魡舅?。

    傅晚漁走到他跟前,匆匆打量著,現(xiàn)出驚喜交加之色,“好了?”不論是臨穎還是晚漁,對他的好轉(zhuǎn),都只有歡喜。

    “要好了?!备抵倭亟o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多虧你?!?/br>
    傅晚漁扶住他手臂,“要走到夾巷盡頭?”

    “嗯。”

    “我陪你?!?/br>
    傅仲霖在她支撐下,一步一步向前,很慢,很吃力,雖然汗透背脊,但沒有停歇的打算,還問她:“你最近,唱的都是什么戲?”

    “那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我橫豎無事,就幫你做了?!?/br>
    傅仲霖睨她一眼,“嗯?”

    “你若能好轉(zhuǎn),我會讓你以往的心愿得償——許下愿了,就要還愿?!备低頋O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傅仲霖早就想與父親翻臉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是照顧著晚漁的心情。

    晚漁對太多事失望、生恨,卻是一直記得,年幼時,父親寵愛自己的一些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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