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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太爺被噎得做不得聲。 “日后,你我不妨過一過養(yǎng)老的時日,莫要與小輩爭高低了?!倍戏蛉说恼Z氣如若嘆息,“你這邊每日算計著賺了幾兩銀子,人家那邊興許是每日算計著殺了幾個人,那樣的人,便是有落魄時,想與你玉石俱焚,亦是輕而易舉?!?/br> 二老太爺想一想傅晚漁的生平,再想想已經(jīng)成為威北候的傅仲霖,再無二話。 皇帝親自破例冊封的威北候,必是已然大好,來日定會得到重用。 傅仲霖護短兒的名聲又不是傳了一日兩日,誰要刁難他meimei,他絕對不會給誰好果子吃。 如此,再惹傅晚漁,豈不是自己要撞南墻么? 二老夫人又叮囑他:“寫信給老二、老三,細說原委,別讓他們亂了方寸?!?/br> 二老太爺還能怎樣,只得點頭說好,當即喚人備筆墨紙硯,給外放的兩個兒子寫信。 大夫人雖然得了二老夫人的耳提面命,卻是不信邪:一個新得寵的郡主罷了,怎么比得上在后宮多年的淑妃娘娘,又怎么及得上四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她不相信,皇帝一時興起認下的女兒,能與嬪妃皇子的地位抗衡。 是以,二老夫人面上的叮囑,她全然應下,私下里,卻先后三次見了凌夫人的親信,在親信來回傳話之中,商議出了一個章程。 于是,這一日,大夫人去找三夫人,笑道:“我娘家三侄女,想來顧家小住一段,跟我學學針線,自然,我針線不及你,你能親自指點她們的話,就更好了?!?/br> 三夫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凌三小姐?據(jù)她所知,當初不是要死要活地想嫁巖陌么?要不是巖陌應對得當,她早已做了凌家女的婆婆。 現(xiàn)在是想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她都不答應。 因而,她道:“凌家不同于尋常門第,閨秀過來小住,我自是需要百般權衡,大嫂容我想想?!?/br> 大夫人皺眉,“添個人吃喝而已,有什么好想的?莫不是這種事也要跟你的兒媳婦商量?” 三夫人展顏一笑,“大嫂要不提醒,我倒是忘了。我這就派人去問問晚漁的意思,和她商量著來?!?/br> 是啊,她就是需要兒媳婦撐腰的婆婆,那又怎么了?兒媳婦面上有光最重要,況且三二年的過渡之后,她就要讓晚漁主持中饋,眼下種種,很樂意為兒媳造勢。 大夫人倒被噎住了。 隨后,李嬤嬤奉命到傅家報信。 傅晚漁聽了,失笑,“凌三小姐到顧家小住,算是親戚間的尋常來往,讓夫人應下便是。再有,我有一方端硯,你等會兒帶上,回頭讓管事送給凌四小姐。告訴凌大老爺,等我散心回來,要接四小姐到府中小住。這期間,四小姐若是傷了分毫,我定會追究到底?!?/br> 李嬤嬤雖是云里霧里,卻記下了她吩咐的要點,恭聲稱是而去。 . 翌日,顧巖陌和傅晚漁啟程,離開京城。 無病自然是要隨行的,傅晚漁不帶誰也得帶它。 樣式尋常但車廂很寬敞的平頂馬車內,顧巖陌和傅晚漁在黑漆小幾兩側相對而坐,漫不經(jīng)心地喝茶。 無病坐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小表情活潑潑的。 顧巖陌趁傅晚漁一個不注意,解下了她腰間那個大大的荷包。 傅晚漁瞪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么。 于是,顧巖陌從荷包里面取出小rou干,喂給無病。 最初無病不肯吃,轉頭眼巴巴地望著晚漁,意思是問她可不可以。 傅晚漁就笑著揉了揉它的頭,又拍撫兩下它的背,“吃吧?!?/br> 無病這才安心享用零嘴兒。 傅晚漁見小家伙樂滋滋的,自己也忍不住唇角上揚。 最起碼,也要跟顧巖陌做三二年夫妻,她自然樂意看到兩個親近些。 顧巖陌瞧著小家伙,覺得它吃東西的樣子特別可愛,喜歡得緊,時不時地摸一摸它的大頭,它也不再抵觸。 他自是明白,這是晚漁允許的緣故,不由笑微微地看她。 她卻總在他望過去的時候斂起對無病寵溺的笑意,眼神換成無形的小飛刀。 還為之前的事兒氣他呢。 他心里笑得不輕。 傅晚漁的確是還在氣他。 有那么趁人之危的么?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的。 想當初,號令千軍的副帥顧巖陌,她滿心敬佩的將帥,私下里怎么是這個德行? 只是可惜,哪兒哪兒都有人,哥哥也提點她了,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兒,不然,就算暗算,也會找補回來的。 再看無病,也是哭笑不得。這傻小子,明顯是覺得他們很親近了,不然,別說rou干了,再鮮美的rou擺到跟前,它也不會看一眼——心里已經(jīng)把顧巖陌當成了自家人。 唉……要是算這些零碎的賬,真是一腦門子官司。 那就不算了。 擱置起來就好,無病開心就好。 顧巖陌喂了無病小半包rou干,見好就收,不再給它,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安撫了幾句。 小家伙竟像是聽得懂似的,并沒有不高興,且樂滋滋地到了他跟前,任由他攬著、摸頭、握爪子。 傅晚漁瞧著無病,心里啼笑皆非。這情形,也是出于他真心的喜愛。這一點,她是看得出的。 她由著兩個起膩,溜下車,去看了看隨行的赤焰。要不是帶著無病,一行人也就策馬去保定府了。但是到了那邊之后,說不定就會遇到需要她策馬出行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