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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女孩子,卻是心懷大義。 那時亦確定,他對她,自單純的喜歡到了愛。 她掩在被子下的手動了幾下,有些沮喪地說,手串不見了。 他是知道的,她長期戴著一串佛珠,是她生母喬皇后親手做給她的,珠子上用微雕篆刻著經(jīng)文。 他說我會幫你找,找不到的話,我給你做。 她緩緩地闔了眼瞼,過了好一會兒,語聲低不可聞地說,不用了,人都會不見,何況一個物件兒。 沒過多久,她陷入昏睡。 他抱著她到天色微明,見她面色轉(zhuǎn)好,只是雙唇很干燥,輕聲哄著她喝了幾口水,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回到床上。 他看了她良久,返回自己的營帳之前,吩咐女侍衛(wèi)進(jìn)來照看。 小家伙是最高貴的金枝玉葉,生命力卻如雜草一般堅韌旺盛,沒幾日就活蹦亂跳了。 話里話外的,她根本不記得那一晚的事。 戰(zhàn)事到了收尾階段,軍務(wù)繁忙之至,他與她并沒有單獨相處的機(jī)會,也就無從主動說起。 只是,答應(yīng)過她的事,卻記在了心里。 派人尋找過她的手串,沒有結(jié)果。 戰(zhàn)捷回到京城之后,得了空便開始學(xué)習(xí)微雕。 那門手藝,絕非一蹴而就的事,閑時事情也不少,就拖拖拉拉的,過了一年左右才學(xué)成,可以親手做一些物件兒。 要送給他的小公主的禮物,自然力求完美,容不得一絲瑕疵,自準(zhǔn)備到做成,亦顯得拖拖拉拉,前后又耗費了太長光景。 等到他想送給她的時候,聽聞了她病重的消息。 那一刻,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理智上很清楚,這世間本就聚散無常,離開的人,恰好是她,不舍的人,恰好是他。 僅此而已。只能接受。 他也接受了,平時一如既往,不出現(xiàn)任何反常的言行。 而在午夜夢回時,念及那個天妒紅顏的殘酷事實,心會疼到讓他窒息。 而這般疼痛,在她離開之后,他竟也漸漸習(xí)慣了。 很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部分,將要隨著她消亡。 但大多數(shù)時候,并不能夠相信。很多時候,會感覺亦或相信自己是置身夢中:那件事,不是真的,待他夢醒,一切如初。 清醒的時候,便從容地自虐似的細(xì)品那份疼,待得麻木時,便又開始不理智。 如此反復(fù)。 那種荒謬的沉悶的時日之中,他想過,自己已經(jīng)完了,永不會有與女子修得圓滿開枝散葉的一日。 沒有任何女子,能夠比她更美更出色。 他的心不小,裝得下皇權(quán)之下的黑山白水、四方硝煙;他的心也很小,只裝得下一個女孩子。 只有她。 蒼天眷顧,她竟以離奇的方式來到他身邊。 起初他還好,算得冷靜。 而某個忽然驚醒的夜,想到這一件事,心臟似是要蜷縮到一處,手指會不可控制地微微顫抖。 或許,他該對真正的傅晚漁有所虧欠,可他還真做不到。 路都是自己選的。 傅晚漁當(dāng)初打定主意嫁他,何嘗不是利用他: 利用他成婚,免卻被賜婚或被長輩隨意許配給一個人; 她涉險試毒的時候,何曾考慮到他和顧家分毫; 她的身死,說好聽些是求仁得仁,說難聽些,稍嫌有勇無謀。 她該與傅仲霖商議,至于他這邊,最起碼該打個招呼——走著出門躺著回來,真死了的話,傅仲霖不知情的話,傅駒討要說法的話,顧家可以給出個說法,卻總會落下一些嫌疑,遭人詬病多年。 他倒是無所謂,可是,雙親何辜? 他的姻緣就算注定成為父母多年的心結(jié),也不該是這般情形。 如此漠然,正如他以往對她的漠然。 那就扯平了,誰也別怪誰。 總不至于說,他要上趕著強(qiáng)嫁給他的女子忙這忙那,要因為沒有主動幫她就心懷歉疚。 一個人由生到死,他見過的已太多,真不差她一個。 這些,相信她亦懂得。 遐思間,睡意襲來。 顧巖陌抱緊了懷里的人,在入夢之前,低下頭去,極輕極柔的,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 京城顧府。 辰時,凌三小姐芳菲到了顧府,排場不小,帶了一位嬤嬤、兩名大丫鬟、四名二等丫鬟、十名護(hù)衛(wèi)。 馬車剛進(jìn)府門,便有管事迎上前來,引著護(hù)衛(wèi)去安歇之處。 馬車停頓片刻,便又繼續(xù)前行,到了垂花門外,錦衣華服、滿頭珠翠的凌芳菲下了馬車,走過垂花門,上了來迎的青帷小油車。 路上,她反復(fù)地擰著手里的絲帕,輕咬著下唇。 顧家,她自然是經(jīng)常來的,對府中一年四季的景致銘記于心。 之所以用心,是因這里是顧巖陌從小到大居住的府邸。 她常來,卻沒多少機(jī)會見到他,但這并不妨礙她對他一見傾心。 文武雙全、貌比潘安的男子,滿天下也就兩個。傅仲霖出自威北候府,因著前威北候那些丑事,她真沒法兒對他生出好感,顧巖陌自是不同。 為了顧巖陌,她的婚事遲遲未定,到如今,已然十九歲。 女子最好的年華,全為他虛度了,卻不知曉他是否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