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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白綿柔醇香,三兩杯入喉,暖意漸漸疏散到四肢百骸,讓人完全松散下來。 食材特別新鮮,蘸著調(diào)料,分外可口。 傅晚漁喚來伙計,要辣油。 沒多久,伙計就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辣油來了,殷勤地叮囑她要小心,別碰碗,特別燙。 傅晚漁笑盈盈地說知道了,賞了伙計一角銀子,用小匙舀了辣油到白瓷小碗中,隨后,夾了一塊厚薄均勻、肥瘦均等的羔羊rou到鍋中,涮到熟了,沾了些辣油送入口中。 顧巖陌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晚漁則綻出歡喜的笑容,逸出滿足的一聲嘆息,“這樣才好吃啊。” 顧巖陌則蹙眉,“你不是胃不好……”說到這兒,他就笑了。 胃不好的是臨穎,不是如今的她。 傅晚漁也笑了,“這一陣,皇上和爹娘、傅家的母親賞了我太多補品,郭嬤嬤每日變著法兒地讓我吃,我現(xiàn)在好得很?!彪S即埋頭大快朵頤,還抽空嘆息,“唉,我從十歲以后,就沒這樣由著性子吃過東西?!边@樣的吃法,不合養(yǎng)生之道,只可偶然為之。 顧巖陌頷首,笑著探手過去,刮了刮她鼻尖。 傅晚漁問他:“機會難得,你要不要試試?” “行啊?!彼蔑埐痪惺裁?,但心情好的時候,最想吃的,是辛辣鮮咸之物。 傅晚漁他備了一份辣油。 他照著她的樣子,先試了試味道,由衷笑道:“果然好吃?!边@般吃法,少了林林總總的蘸料,品味出的便只有食材的鮮美、酣暢淋漓的辣味。 傅晚漁笑眉笑眼的,“我雖然總悶在府里,接觸的吃貨可是不少,聽說過好些不宜養(yǎng)生但是很美味的吃法?!?/br> “往后得空就讓我試試?!?/br> “好啊?!?/br> 無病悶著頭跑進來,看也不看桌上的美味佳肴,自顧自趴到傅晚漁身側(cè),把下巴擱在她腿上,瞇著眼睛打瞌睡。 顧巖陌笑起來,“不高興也沒用,還不到景致好的時候。”他才不允許自己和小妻子用飯的時候,被別的事情打擾。 傅晚漁到此刻,并沒奢望更多,潺潺水流聲中,由著性子享用佳肴美酒,在她已是難能可貴。 用過飯,席面撤下,換了果饌、清茶。 顧巖陌推開窗。 水上夜,笙歌入耳。 傅晚漁聽到算得優(yōu)美的琴聲、琵琶聲入耳,以及男女的歡聲笑語。展目望去,幾個畫舫入目,掛著大紅燈籠,船頭、敞窗之中,皆為衣香鬢影。 這是另一方天地,只存于夜間。 她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沒多久,一盞盞河燈入眼來,她不由“咦”了一聲,湊到窗前細看。 無病被驚動,也湊熱鬧來看。 顧巖陌起身攜了晚漁的手,“去外面看?!?/br> 晚漁正有此意,“好啊。” 無病見兩人舉步,先一步跑了出去。 河燈有蓮花、年年有余、五福捧壽……諸多樣式,在水流中煥發(fā)著盈盈光彩,煞是悅目。 在不該出現(xiàn)的時節(jié),它們出現(xiàn)了,將水面裝飾得流光溢彩,華美如夢。 晚漁出神片刻,轉(zhuǎn)頭對顧巖陌綻出甜美的笑容,“真好。” 他一笑,握緊了掌中那只綿軟的小手,柔聲道:“等元宵時,我們再來?!钡綍r,讓她看水上煙火。 “嗯!” 無病卻忙碌起來,在船上來來回回地跑,全然是等著河燈靠近船只的樣子。 夫妻兩個笑起來,一來一回地隨著它走,一再告訴它只是用來看的,不可以抓到船上。 小家伙卻不信邪,等一只鯉魚燈靠近的時候,大有撲過去的意愿。 這時節(jié)下水,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顧巖陌及時俯身摟住它,傅晚漁賞了它一記鑿栗。它這才很郁悶的老實了。 但是沒過多久,一盞鯉魚燈就送到了坐在船頭的它跟前。 它坐在那兒端詳、琢磨了一陣,漸漸地便興致缺缺,末了,竟是一爪子把燈拍飛到水里。 夫妻兩個開懷而笑。 整晚,顧巖陌都是前所未有的愉悅,傻子都看得出來。 但是,回到顧府,聽得進之的通稟之后,俊臉便垮了下來,“威北候要我今晚就把沈宅的事兒辦了?” 進之稱是。 顧巖陌摸了摸下巴,回了內(nèi)宅,把這事情跟晚漁說了。 傅晚漁好一番幸災(zāi)樂禍,“我曉得,你們都是潔身自好的人,可是,君若已是我的手帕交,我也是不明白了,你們在矯情什么?” 矯情?他才沒有,他只是秉承著一向不理會女子事端的原則處世罷了——她除外。到眼下,那個大舅兄的心思昭然若揭,擺明了給他立威呢。 心知肚明又能怎么樣?他還能拒絕不成?看在他傅仲霖還是個病秧子的份兒上,這次就忍了吧。 只是……這時間定的忒缺德,怎么偏要今晚讓他辦妥? 他跟小九走到兩情相悅的今時今日,真不容易好么? 那個大舅兄,簡直是他煞星。 回頭得把這筆賬找補回來。 他磨著牙,卻是笑微微地握住晚漁的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晚漁倒是無所謂,當(dāng)即點頭,“行啊。就不帶無病了,這小子折騰一天,真該好好兒歇歇了。” “這是自然。去哄哄它?!鳖檸r陌在她眉間印下一吻,轉(zhuǎn)去更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