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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一來,琳兒的地位,名分上是妾,實則是平妻。地位穩(wěn)固的妾室,并不輸于與夫君疏離的正妻。 久居內宅的女子,所圖的也不過是內宅那些得失,益處到手了,這一生的前程也就有了著落。 至于傅晚漁,樣貌再出眾又有什么用?誰會稀罕一個形同冰山的擺件兒?不是喜歡打打殺殺么,不是正得皇上器重么?只管去忙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皇帝的寵愛,是傅晚漁的福,又何嘗不是她的隱患,哪日惹了禍、失了寵,灰頭土臉地回到內宅的時候,還有她幾分容身之地?在如今,她反倒不能像以前那樣張揚,大事小情的,總要彰顯一下賢良大度,給夫君納妾的事,她絕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反對,從而落下善妒的名聲。 ——似乎什么都算到了,事實卻又讓她覺得,什么都沒算到。 連傅晚漁的面兒都沒見到,這事情就泡湯了。 怎么做到的?她的婆婆、夫君怎么會那樣維護她? 希冀落空,已是一個打擊,考慮的女兒的前景,甘太太額角的青筋直跳。 甘邑的孝期過了,正是候缺的時候,要到明年開春兒才有結果。沒有官職在身,兒女的親事便是提起,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有官職在身,若是不高,琳兒也休想嫁入高門。 明年琳兒虛歲十八,年齡上就吃了虧,再加上其他……真嫁個不起眼的人,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活在不甘之中? 她嘆息著,百爪撓心地煎熬了整夜。 . 自鳴鐘的聲音響起,顧巖陌醒來。 剛到寅時。幸好如今是三五日一朝會,不然,他作為堂上官,寅正就要出門——定要掙扎一陣的。 床頭留了一盞羊角宮燈,燈光被粉紅色的簾帳映襯著,流轉著旖旎。 臂彎里的人正酣睡著,面頰上一抹淡淡緋色,雙唇紅潤潤的。 克制不住的,他低頭索吻。 沒多久,她在心弦的輕顫中醒來,咕噥著,笑著,抱怨著。 隨后,是更灼熱的吻,是更深的需索。 這種時刻的她,至甜美,至嬌媚。 這種時刻的他,偶爾會被她擾得亂了章法,氣笑了,再把她整治得乖順下來。 終究是銷`魂至極。 因著當差,顧巖陌起得早,便讓晚漁安心睡,他負責無病的早飯。 還好,小家伙很給他面子,由他陪著吃飽喝足。 晚漁一面掙扎著要不要起身,一面聆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無病已經(jīng)把他當成又一個親人,噙著心安的笑,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冬日的晨間,若無必要,她真不愿意離開暖烘烘的被窩。 這一天,甘邑、甘晨來到顧府,三老爺、三夫人以禮相待,與甘琳相關的事,幾個人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是以,晚漁去給甘邑請安的時候,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下午,她帶著無病去了西院的書房。 前一世的四名親信,即將到來。 晚漁拍拍無病的頭,“讓你再見幾個熟人?!眳s是曉得,無病根本不會記得。 果然,羅文華、李彪、劉先、姜宇四名年紀不等的男子進門后,無病無動于衷,一如見到陌生人,只有戒備和好奇。 四個人行禮時瞥見它,神色則有了極細微的變化。 晚漁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親信,只覺親切,心里則是悲喜交加。 在今日之前,四個人還留在公主府,沒接受任何人的邀請,說目前打算只是看守公主府。 她最是了解他們,因而直接亮出御賜的令牌,開門見山:“你們可以當做是皇室征用,也可以當做是我要將你們收為己用?!鄙裆?,語氣沉緩。 羅文華年近四旬,在四個人中年紀最長,恭聲問道:“敢問郡主,我們?yōu)檎l效力?” “我。”晚漁揚了揚唇,“只有我?!?/br> 四個人交換一個眼色,齊齊行禮稱是。 晚漁這才在言語間留了些余地:“日后你們盡心當差,境遇不會輸于以往;若覺道不同,我亦不強留?!?/br> 四人恭聲道謝。 “我對你們有些了解,便還讓你們做擅長之事?!蓖頋O開始給他們安排差事,“羅文華、劉先留在西院外院,掌管家私,打理與我相關的大事小情。這是讓你們捎帶為之,你們要做我的幕僚。 “李彪、姜宇招募些護衛(wèi),用心訓練,平日打探各路消息。 “給你們三日時間,熟悉顧府一切。 “有無異議?” 羅文華、劉先沒有異議。 李彪與姜宇則有疑問:“招募的人手,要男子還是女子?” “自然是男子?!蓖頋O心生笑意,“你們對付得了女孩子?” 兩個年輕男子不自覺地笑了笑,又誠實地搖頭,末了道:“屬下遵命?!?/br> 晚漁把庫房鑰匙交給羅文華,又喚人來給他們安排住處,繼而端了茶。 四個人走之前,很有默契地望了無病一眼。 晚漁笑道:“這是無病。日后見面時還多著?!?/br> 四個人頷首,卻都是若有所思。 晚漁只當沒察覺,親自送他們出門?;剞D室內,窩到美人榻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至此時,婆家、娘家局面安穩(wěn),左膀右臂也到了身邊,心終于是真的安穩(wěn)下來。 至于羅文華幾個人,是否真的情愿為新身份傅晚漁效力,她并不擔心。男人么,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個志向或是抱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