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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漁放下心來,專心指點六皇子的功課。 六皇子的字已經(jīng)寫得有模有樣了,讀書時也能舉一反三,這一段因著和晚漁、無病見面時多,性子越來越活潑,已經(jīng)在學騎馬,且已擁有了一匹父親賞的小白馬。 到了巳時,晚漁交代六皇子再溫習一會兒功課就回德妃宮里,自己去了養(yǎng)心殿。 皇帝一如以往,命人備了她喜歡的茶點,點心她照單全收,只將茶水換成了白水,稱這一陣喝茶太多,喝什么都一個味道,要緩一陣。 皇帝見她開開心心地吃著點心,也就隨她去。 晚漁邊吃邊說起正事:“您覺著我公公怎樣?” “你指什么?”皇帝說著,已記起三老爺?shù)穆臍v,“兩榜進士,論才情,是他那一輩的翹楚,可惜,被顧家二房耽擱了。” 父女兩個總在一起扯閑篇兒,少不得說起顧家一些事。 “是呢?!蓖頋O道,“但到了如今,他也沒有入仕的打算,是真正淡泊通透的人。在有些人看,或許他理當如此,但輪到自己,恐怕就是難上加難。” 皇帝看著她,“你是想顯擺你有個好公公,還是要跟我說什么事?” 晚漁笑道:“我是想說,巖陌是我公公一手教導出來的。” 皇帝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以前怎么沒想到呢?過兩日,讓他試試,這種事不好說,小六要是只認你這種不著調(diào)的師父,以后可就真有的頭疼了。” 晚漁笑出聲來。下午回府之前,去見了顧巖陌,說了這件事。 顧巖陌一愣,思忖片刻,唇角上揚成愉悅的弧度,“你別管了,我跟父親說。” 晚漁心里踏實下來。 顧巖陌刮了刮她鼻尖,又看一眼乖乖地站在她身側的無病,看出些不同,“不會動不動就把你摁倒了?” “不會了。我告訴它不要跟我鬧,它記得住。”晚漁眼含寵溺地看著無病,“聰明著呢。” “這倒是?!鳖檸r陌揉了揉無病的大頭。 “我們回家了?!蓖頋O笑盈盈轉身,無病歡實地甩一甩大尾巴,顛兒顛兒地跟上去。 夫妻兩個周旋、鋪墊之下,兩日后,三老爺毫無負擔地進宮。六皇子那邊,也生出幾分好奇與憧憬——他平素喚晚漁jiejie,喚巖陌姐夫,對于教出姐夫那般人物的人,他很樂意受教。畢竟,jiejie早就說了,他能隨時見到她和無病,卻不可能長期跟著她做學問。 五日后,六皇子拜三老爺為師,文武功課都由三老爺教導。 私下里,皇帝和女兒說體己話:“你給小六找了個好師父。我看了這兩日,不服氣不行?!?/br> 晚漁好一陣嘻嘻哈哈。 了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晚漁和巖陌都松了一口氣。之后,她開始斟酌貴妃、賢妃的事。 其實后宮一切,只要皇帝想,便能知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天的舉動。 晚漁結合了君若宅斗一些路數(shù),有了主意。但并沒著急,而是先在家中又暈了一下,看起來順理成章地又請了一次太醫(yī)。 來的還是之前那位。 他拿不準小郡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卻已認定夫妻兩個有難處才不宣揚喜訊,斷不會為難他。因此,樂呵呵地來了。 這次三夫人在家,早已等在廳堂。 晚漁告訴太醫(yī),只管實話實說。 太醫(yī)松了一口氣,笑著去給三夫人道喜。 三夫人喜出望外,當即送了太醫(yī)兩個大大的封紅,又轉去寢室,拉著晚漁問長問短。 晚漁被婆婆的情緒感染,由衷地笑著,有問必答。 沒多久,皇帝那邊得到了喜訊,依著太醫(yī)的建議,命馮季常送去好些補品。 馮季常走后,皇帝搓著手,在御書房里來來回回地踱步。 要做外祖父了,小九一定會生個與她一般性子的女孩兒。過幾年他也就清閑了吧,能將外孫女時時帶在身邊。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皇長子與董昕得到消息,忙不迭地選禮物。是沒必要,但他們與晚漁,與別人又不同,閑時不便走動,只能用贈送禮物的方式聊表心意。 選禮物的時候,兩個人又起了分歧。 皇長子要送補品,董昕說,皇上不是已經(jīng)賞了很多? 皇長子說,那就送些晚漁戴著有益的佩飾。董昕睇著他,郡主何時是喜歡佩戴首飾的做派?她閑時不過一根簪子一身道袍深衣什么的,不習慣戴那些。 皇長子氣餒,瞪了她一眼,問那到底該送什么。 董昕想了想,說宮里賞的料子不錯,將質(zhì)地柔軟的選出來,全送過去,這個時候,郡主衣食住行最要緊是舒坦。 皇長子笑了,命人將衣料擺到花廳偌大的長案上,和她一起挑選。雖然不時被她噎一兩句,還是挺高興的。 這種別扭的日子,習慣下來了,他好些時候倒也覺得挺有趣的。 李氏與傅仲霖也得到了消息,前者當日便趕到顧府看晚漁,后者則坐在書房里,噙著笑出了好一會兒神。 . 這日,晚漁坐在大炕上,給無病順毛。 無病現(xiàn)在不能跟她恣意地鬧騰了,卻沒有不習慣,相反,它享受得不得了。 以前固然是能偶爾把她撲倒,可總挨訓啊,她那脾氣,沒人打岔就一半天地跟它招呼。現(xiàn)在多好,她溫溫柔柔的,它當然就乖乖的,簡直不要太和睦太融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