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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蘿為了他自愿入宮為妃,把他當成活下去的信念。如今也該讓她揮別過去,重新去尋找自己的生活了。 怎么說也是來了一趟皇陵,不去祭拜一下先帝似乎說不過去。反正還要等趙青蘿,有這個時間去做做樣子好了。 不得不說不止皇宮中從來不缺踩高捧低的勢利眼,連皇陵里的人也都差不多。先宸王的墓明明是陪葬墓,擺放牌位的大殿收拾打掃的卻比擺放先帝牌位的大殿干凈整齊多了。 惜珍對先帝也沒什么敬重之心,接過守陵人遞來的香后敷衍的拜了兩下。按理這時候應該說點什么,但惜珍覺得自己一開口就是氣人的話,不說也罷。反正先帝人已經(jīng)不在了,說什么也都沒用了。 宋明煦看著活動脖子的惜珍問道:“困了?” 他們是昨天中午出的宮,一天一夜的路才在今天下午趕到了皇陵,等一會兒還要連夜往回趕,要在明天傍晚城門關閉前回到上京。 趙妃薨逝,皇帝停朝三日。惜珍他們要在明晚之前進城,這樣才能不驚動其他人趕上后天的早朝。 惜珍搖搖頭,“倒是不困,在馬車上睡了很多了?!?/br> 惜珍現(xiàn)在是男子裝扮,本不應該跟趙青蘿共坐一架馬車的??蔀榱瞬槐蝗税l(fā)現(xiàn)也為了方便趕路,他們這次就只準備了一架馬車,上面坐著不會騎馬的惜珍和趙青蘿主仆二人。 為了避免尷尬,惜珍只能假裝睡覺,裝著裝作就弄假成真,她這一天一夜睡的比往常四五天還要多。困肯定是不困的,就是馬車坐久了確實累人,顛的她身子都要散架了。 宋明煦看著她臉上的疲憊心疼的說道:“要不今晚我一個人先趕回去,你在附近的驛站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fā)。至于后天的早朝,就稱病不去了?!?/br> “那怎么行?!毕д湎攵紱]想就拒絕了,“韓垚他們的案子這兩天審的差不多了,就等著我回去做定奪了,可不能再耽誤了。我沒什么事兒,后天下了早朝再休息也是一樣的?,F(xiàn)在離春節(jié)越來越近了,有些事情拖不得的?!?/br> 宋明煦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也只能點點頭。心里想的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如果他能做的更多,惜珍就可以少辛苦一點,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趕路。 半個時辰后,等再看到趙青蘿時,惜珍覺得她神色可見的輕松了,眉目間的愁緒都散了。 惜珍對趙青蘿道:“這些日子不太太平,先讓文忠和文彥保護你們。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把他們當成平常的侍衛(wèi)就行了。” 趙青蘿點了點頭,向惜珍道謝:“多謝王爺了,難為王爺替我考慮的如此周全了?!?/br> 惜珍搖搖頭,“我也沒什么能為你做的,只是希望能護住你的安全?!?/br> “已經(jīng)夠了……” 馬車帶著惜珍和趙青蘿到了最近的一處驛站,這將是他們分別的地方。 今天晚上,惜珍要乘著馬車趕夜路回上京城。而明天白天,一架外表普通的馬車將帶著她離開皇宮這個牢籠,走向新的生活。 至此一別,以后也不知會不會再見面,惜珍看著趙青蘿,最后也只道了一聲“保重”。 “你也是。”趙青蘿長出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惜珍看著趙青蘿下了馬車,想了想起身走到了車廂邊撩起車簾,正打算開口說些什么,原本溫和的馬卻突然躁動起來。 七年前的刺殺案后,惜珍對馬的恐懼是埋在了心底的,平時有意克制著看不太出來,可在突發(fā)情況下卻是掩飾不住的。 如今面前的馬突然轉(zhuǎn)過頭沖著自己噴鼻息,惜珍腿一軟腳一滑,眼看就要從車架上跌了下去。 惜珍緊緊閉上眼睛,摔下去前最后的念頭是用胳膊擋著臉,可千萬別破了相才好。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惜珍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用抬頭,她就知道是宋明煦接住了自己。 惜珍緊緊抓著宋明煦的衣服,深呼吸平復自己過快的心跳。感受到她的害怕的宋明煦抬起手輕拍她的背,似乎是在告訴她安心。 又緩了一會兒,惜珍才松開手,站直了身子后以手掩唇,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馬怎么了?”惜珍問。 跪在一旁的侍衛(wèi)嚇得發(fā)抖,“回王爺?shù)脑挘〉囊膊恢?。趕車的馬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腳程快又溫順的,從來沒見發(fā)過脾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 惜珍看了不遠處垂著頭的趙青蘿一眼,對侍衛(wèi)說道:“起來吧,不是什么大事?!?/br> “謝王爺?!笔绦l(wèi)領命起身,退到一旁不敢開口。 本來想說的話這么一嚇也就忘了,惜珍對著趙青蘿又道了一聲“保重”,便被宋明煦扶著上了馬車。 “王爺,這馬……”趕車的侍衛(wèi)猶豫的問道。 這馬突然發(fā)脾氣嚇到了主子,按理說是不該再用的,可王爺急著趕路又沒吩咐,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對。 “剛才是個意外罷了,不用換了。”現(xiàn)在找不到替代的不說,剛才也不是馬的錯。 侍衛(wèi)得了惜珍的吩咐,也就定下心來。拍了拍馬背,祈禱回去的路上可別再出什么岔子了。 惜珍坐在馬車上,聽到有人輕敲馬車的車窗,掀起簾子就看到了趙青蘿。 “王爺抱歉,”趙青蘿神色哀愁,“是我對不住您,剛才是我……” “剛才什么事都沒有。”惜珍輕笑,“走吧,把從前的一切都忘記吧。有些事情,剛放下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