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豐厚的收獲(二)
在長信道長面前坐下,霍崇說道:“我有些事情弄不明白?!?/br> “你上次請我喝的花草茶不孬?!遍L信道長驢頭不對馬嘴的提出了他的看法。 霍崇一愣,怎么長信道長這次提出如此直白的要求了呢。稍稍混亂幾瞬,霍崇思路一陣跳躍,登時覺得拓展開來。 讓警衛(wèi)員回去取來兩份過去的花草茶與最新的花草茶,霍崇再整理自己的思路。 每一個人都是需要回報的,霍崇看似沒啥要求,只是因為他所期待的成果已經(jīng)超出了他部下所有人的需要。創(chuàng)立一個國家。 也就是說,霍崇的追隨者們所期待的回報來自國家產(chǎn)生的利益。霍崇所期待的回報則是產(chǎn)生這些利益的國家。或許這就是霍崇看不慣一些事情的原因吧。 有了這個思路,霍崇只覺得很疲憊。也不再多想,直接坐著發(fā)呆。沒想到長信道長主動問道:“你上次拿來的望遠鏡,能做的更大么?” 霍崇本想說這個得看技術(shù),突然思路跳脫,打趣的笑道:“道長,你若是學了天體物理學,對于世界的看法就不不同。硬生生改變你的認知體系,只會讓現(xiàn)在的體系崩塌?!?/br> “是俺徒弟對這個感興趣。” “哦?!被舫缬X得這回答就正常了。隨即聽道長繼續(xù)說道:“俺上次試過把你的天體物理學融合到俺當下的認知里,的確發(fā)現(xiàn)了崩塌。俺已經(jīng)想出了所以然。要不要聽聽?!?/br> 霍崇揉了揉鼻梁,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后只覺得來了興致,趕緊請教。 長信道長的描述并不玄妙,他告訴霍崇,新的觀測工具只是顯現(xiàn)出更多現(xiàn)實。就如某人被殺,或者很多人就被殺。就說冥冥之中有天意。 假如真的存在天意,天意之上又有什么呢?或者說,天意又是基于什么道而存在的呢? 將觀測手段的提升納入到認知體系之后,長信道長重新整理思路之后,獲得了內(nèi)心的再次圓融。 “妙?。 被舫绱筚?。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粝壬褪翘释?。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若世間已經(jīng)被一切充滿,那就寸步難行?!?/br> 霍崇覺得這話真是太好了,然而和自己想解決的問題卻有種奇妙的隔閡。索性把自己關(guān)心的事情講給長信道長,道長沒回答,讓道童把一名穿著道袍的青年叫進來。向霍崇介紹道:“這是俺的師侄,明玉。是他想學著造更好的望遠鏡?!?/br> 明玉立刻行禮,“無量天尊,貧道見過霍先生?!?/br> 霍崇打量了明玉道長一下,他長相沒啥格外過人之處,只是雙目明亮的令人喜歡。如果這樣的一雙眼睛,或許真的能造出不得了的望遠鏡吧。 “明玉道長,現(xiàn)在俺們的力氣都花在造普通的望遠鏡上,那種望遠鏡用來裝備讓部隊。若是明玉道長想造出更好的望遠鏡,就得自己學了制造技術(shù),自行制造。不知道長覺得可以么?” “中!”明玉道長爽快的答應下來,倒是讓霍崇有些訝異。 說到這里,警衛(wèi)已經(jīng)取來花草茶?;舫缫矝]有說啥,把兩包都給長信道長留下,就起身告辭。 長信道長送到門口,分別前開口說道:“霍先生,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既然鄉(xiāng)下已經(jīng)容不下那些人,何不讓他們進城。在霍先生身邊,空間大得很?!?/br> 霍崇稍稍一愣,已經(jīng)明白了道長給的建議。謝過之后就趕回了衙門。 道長給的方案是真的好,然而霍崇并沒有激動。高人未必能給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高人本來研究的就是解決問題的思路,而并非針對具體問題進行解決。 霍崇只覺得心情安定,立刻召開了高層會議。聽完霍崇要開始建設(shè)城市的說法,包括錢清在內(nèi)的眾人都跟聽天書一樣。只有高龐盡力嘗試理解發(fā)生了什么,“都督是想建城?” 見到又是高龐提出像樣的問題,霍崇是真的有些失望。如果可以的話,霍崇是真期待自己的其他部下能夠提出這樣的問題。 此時卻不是啟發(fā)的時候,霍崇直接講述起結(jié)果,“不是建城,而是建設(shè)城市。城市是一種生活,而不是找個安身之處……” 霍崇沒有費事,只是簡單的講述完現(xiàn)代意義上的城市與農(nóng)村的分別,隨后告訴眾人,“今年開始準備,最晚明年就要開始動工?!?/br> 看了看困惑的眾人,霍崇選擇了眾人能理解的話題,“以后大伙都要把家遷移到城市來住,既然我已經(jīng)把城市描繪的這么好,若是自己人都不來住,豈不是在誆騙大伙么?!?/br> 聽到這話,一眾高層總算是建起了直覺的感受,會場里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高龐并沒有很輕松,他當然知道城市可以居住,可以生活。然而這種生活絕非是霍崇描述的‘城市是一種生活’。 城市到底是什么樣的生活呢?既然霍崇都這么講了,高龐倒是頗為期待。 一時間,高龐想起了江南的城市,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前往參加科舉的京城。那都是巨大的城市,人口眾多,生活其實并不容易。如果不是老師在那些城市,高龐并不覺得城市生活有什么好的。 高龐回想起老師,他的老師卻不想回想起高龐。然而坤隆元年八月,江南的桂花已經(jīng)開始了,香氣縈繞在陳銘泰的宅子里,一眾前來拜訪的家伙們都有子弟前去參加京城的科舉。 與去年主要招收滿人進士的恩科不同,今年是正經(jīng)科舉,各路人等都期待自己的子弟能夠考上進士,光宗耀祖。 看陳銘泰不說話,大伙忍不住,有人說出了大伙期待的問題,“陳公,不知此次會考什么題目,陳公又中意哪一位學生?” 陳銘泰還是不吭聲,這貨明顯是關(guān)心則亂。若是陳銘泰知道要考什么題目,那就是科舉舞弊,要殺頭的。至于哪一位學生有希望,陳銘泰更沒興趣評價。 高龐這廝已經(jīng)是陳銘泰的一塊心病,然而比較起來,這一批學生的文章還不如高龐呢。 雖然試圖建立起一個孔孟之道的秩序,本身就屬于造反的范疇。然而這個巨大到幾乎可以說是造反的錯誤乃是一個極高境界的錯誤。 高龐只是錯在他身為一個考生,卻想讓主持科舉的朝廷按照高龐的理念去營運,甚至希望朝廷能夠聽高龐的。如此傲慢的心境沒有不出事的。一旦出事,就是抄家滅門,株連親友。 除此之外,無論是學識還是思路,高龐的確遠超普通讀書人。至少高龐通過奇遇,已經(jīng)能將其心思完全掩蓋,能夠采用科舉者要求的思路去應對科舉。 見陳銘泰還是不吭聲,眾人真的憋不住,只能更直白的問:“陳公,難道這次去應試的就沒能如陳公法眼的么?” 陳銘泰沒辦法,只能應付道:“諸位,能考上進士,看學問,也看命。出題就是命,科舉到現(xiàn)在幾百年,能考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讀爛了,只能各種別出心裁來出題。稍微正規(guī)些,就會被視為故意跑題。這得看考官,咱們瞎猜也沒用?!?/br> “陳公,高世兄英年早逝,可他是怎么能考得上狀元呢?” “不是他考上狀元!是他被點了狀元!”陳銘泰不快的解釋道。說完,陳銘泰心中更怒,如果把高龐這廝歸于可惡的行列,眼前這幫家伙們就得歸于可恥的范疇。 連最基本的科舉都不管不顧,只是想著如何考上。這樣的家伙們便是考上了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成就。 眾人看到陳銘泰生氣,卻不知道陳銘泰為什么生氣。只能換了個話題,“陳公,若是山東霍崇能消停就好了?!?/br> 說這話的那位或許是沒話找話,聽到這話的可被嚇到,趕緊讓這廝閉嘴。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話其實沒錯。如果京城里頭的皇帝都被殺了,那么京城里的其他人又有哪一個是安全的呢。 更何況現(xiàn)在京城的消息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遭殃的并非只有雍正一個人。霍崇不僅殺進京城后火燒圓明園,屠盡了圓明園內(nèi)的人等。他的部下在京城大殺特殺,棋盤街上的六部官員遭到了慘烈的殺戮。 有個傳說,是霍崇的人將戶部與吏部的官員都趕緊兩部的庫房,隨即放起火來。幾百位官員連同兩部的庫房同時付之一炬,化作焦炭。 如果霍崇再來這么一次,天知道那些參加科舉的舉子們會不會遭到屠戮。 陳銘泰本就不想和這幫貨們瞎扯淡,立刻宣布散了。 然而所謂怕什么,來什么?;舫绮]有想讓滿清舒舒服服舉行科舉的打算。 鄉(xiāng)試在京城及各省省城舉行,三年考試一次,一般在子,卯,午,酉年舉行,考期多在秋季八月,所以又稱“秋闈”(闈指考場)。其正副考官一般由皇帝任命在京的翰林及進士出身的部院官充任。 鄉(xiāng)試有正式的考場,叫做貢院。貢院內(nèi)建有一排排的號房,為考生住宿,答題之所。鄉(xiāng)試發(fā)榜在九月,正值桂花開放,所以又稱“桂榜”。鄉(xiāng)試取中的稱舉人,第一名叫解元。鄉(xiāng)試中舉稱乙榜??贾信e人,不僅可以參加全國性考試,就是會試未能取中,也具備了做官的資格 會試和殿試是最高一級的考試,其中會試是帶有決定性的考試,而殿試只定名次,不存在被黜落的問題。會試由禮部主辦,在京城的貢院舉行,一般在鄉(xiāng)試的第二年,也就是丑,辰,未,戌年。考期多在春季的二三月,故此會試又稱“禮闈”,“春闈”。 此時進行的正好就是鄉(xiāng)試。除了鄉(xiāng)試之外,那些已經(jīng)決定考進士的舉子們已經(jīng)前往京城,在各處的旅館或者民宿住著。 由于京城也是鄉(xiāng)試的重要所在,霍崇這邊就詢問哪一位愿意對京城發(fā)動佯攻。 胡悅一聽,立刻站起身,“都督,俺想去?!?/br> “你是想當師長吧?”被胡悅懟過的王維昌低聲嘲諷道。 胡悅并沒有反駁,反倒大聲對王維昌說道:“沒錯,俺就是想當師長。都督,讓俺令三個團佯攻,一定能把滿清嚇死?!?/br> 三個團就是一個師的編制,見胡悅這么大大咧咧的順桿爬,眾人哄堂大笑。 霍崇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卻也沒說話。其他的團長和營長竟然沒人吭聲,讓霍崇有些意外。胡悅也注意到這點,繼續(xù)請命道:“都督,都沒別人想去,讓俺去吧?!?/br> 參謀長雷虎忍不住開口了,“都督,胡悅別一路打進京城去了。” 霍崇被逗樂了。不過以胡悅的性子,保不準他還真敢呢。漢軍一個營500人,上次殺進京城還不到三個營的兵力。胡悅統(tǒng)領(lǐng)三個團,九個營。若是說胡悅只會把自己的人馬用于小規(guī)模的勝利,說出來也沒人信。 “都督,讓俺去吧。”胡悅繼續(xù)請求。 霍崇看其他人都不吭聲,也知道其他人的想法。當下軍中都希望能夠殲滅在濟寧的滿清重兵集團,而且大家都知道滿清的漕運靠運河。秋收前的濟寧之戰(zhàn)沒有出現(xiàn)戰(zhàn)果,也沒造成太多影響。 但是現(xiàn)在可就不一樣了。秋收之后,滿清的漕運全靠運河,這時候切斷運河,會讓滿清這邊日子非常難過。再有一支人馬向京城進發(fā),滿清可是得嚇死呢。 還在遲疑間,錢清終于開口了,“先生,除了打仗,難道你還有別的想法么?” 不愧是錢清,已經(jīng)明白了霍崇的貪婪?;舫缧Φ溃骸跋敕ó斎挥校€很有意思。一旦打起仗來,影響會非常大。我可是秉持著吃干抹凈的心思……” 坤隆元年8月15,京城得到了消息,一支漢軍突然越過大清河,開始向北方進發(fā)??此麄兊男袆臃较?,明顯是直奔京城這邊。 得到如此消息,京城立刻震動起來。雍正被殺之后,京城已經(jīng)調(diào)集重兵,北直隸等地的清軍本就在拱衛(wèi)京城的位置,此時全部調(diào)動起來,向京城進發(fā)。 京城也是各門落鎖,軍隊嚴加防守。便是沒有受到攻擊,光是看這緊張的局面,參加鄉(xiāng)試的秀才們很快就知道事情不對。而消息更是在京城瘋狂傳播,把這幫參加鄉(xiāng)試的秀才嚇的不輕。京城更是家家閉戶,人人自危。 在京城的一間客房,河北秀才雷珅摸了摸兜里的銅板,走到了客棧老板那邊,陪著笑問道:“老板,今日還有燒餅么?” “燒餅沒了?!崩习鍑@道:“還有,燒餅漲價了。昨天是四個錢,現(xiàn)在是五個錢?!?/br> 雷珅聽到這話,忍不住大喊:“怎么又漲了!前幾日不還是兩個錢一個么!” “一個錢一個燒餅都賣過!兩個錢也是貴了!”老板同樣氣惱的答道。 雷珅知道對老板發(fā)火也沒用,若是真的惹惱了老板,或許直接被趕走呢。 只能收起怒意,雷珅陪著笑說道:“老板,那就給碗面吧?!?/br> “面也貴了!兄弟,不如你去兩條街外的茶館,那邊或許爛rou面還能有個好價錢。” 雷坤無奈的出來,和一起參加鄉(xiāng)試的同鄉(xiāng)秀才前往兩條街外的裕泰茶館。這家茶館里頭的爛rou面是真好吃。 所謂爛rou面,也叫“二葷鋪”。飯攤兒、茶館里都有賣的。 面條都是一樣的,看用什么“鹵”。所謂爛rou面,即用豬rou的碎塊兒做面條的“鹵”。俗話說:“管他驢或馬,吃飽了爛rou面再打镲”?!按蝻铩奔粗刚勌煺f地、瞎聊、侃大山、閑聊之類。 京吃面條流行著18樣鹵:rou炸醬、素炸醬(如油條、茄子等)、氽子、咸湯、臭豆腐、窮人樂、三合油、花椒油、排骨、雞絲、香椿、芝麻醬、燒羊rou湯、雜合菜、鹽水兒、rou湯、爛rou、rou片鹵。今天除去rou炸醬、芝麻醬等還流行,大多數(shù)鹵都消失了。 到了裕泰茶館,就見里頭人頭攢動。這邊伙計不斷端出面來,掌柜的一邊收錢,一邊對著食客們嘆氣,“唉,這位爺,再過幾日,俺們的爛rou面可就要漲價了。現(xiàn)在這面價要漲到天上去了。這價錢賣,可是要把俺們賠死啦!” 雷坤也沒有多話,趕緊買了一碗。端上來一看,面的份量好像少了些。澆頭里的rou還是一樣的碎,份量好像也少了。 吃了一口,味道還是那種混合的奇妙感覺。爛rou不僅有豬rou,還有牛羊rou、驢rou、狗rou等,爛rou不是成塊兒的好rou,都是些下腳料,因此,價錢非常便宜,是窮人解饞的“開心丸”。 就在此時,漢軍秘密交通線上,一批批的兔子rou正裝在木桶里,向著京城進發(fā)。 在山東,兔子rou早就不是啥不得了的食物。雖然兔子rou從來都沒有啥不得了,然而rou畢竟是rou,打兔子也需要花費力氣。所以價錢比面貴。 然而大規(guī)模飼養(yǎng)后,兔rou價格就下來了??蛇@些兔子rou運到京城,可就能賣出相當?shù)膬r錢。為了賺錢,大家都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