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就皇長子作出了犧牲。

    德妃也很不爽有一個(gè)強(qiáng)勢惹不起的兒媳婦，好嗎？

    她看不上皇長子妃，可皇長妃是懦弱，孝順，聽話的，被德妃攥在手中搓磨都不敢反抗，換了溫暖，德妃敢讓溫暖伺候自己？

    敢讓溫暖為自己端洗腳水？

    溫暖能將洗腳盆掀了，洗腳水潑德妃一臉。

    別以為溫暖做不到，當(dāng)年安陽長公主就一腳踢翻先帝寵妃的洗腳盆，還曾將寵妃的臉生生壓進(jìn)水中，差一點(diǎn)悶死了她。

    要不然，武王為何懼怕安陽長公主回歸？

    “不是你放縱你媳婦，不聽本宮的話，哪來得麻煩事？”

    難不成德妃就很想給自己頭上多一個(gè)祖宗？溫暖做了太子妃，德妃又無法子憑母貴做了皇后，地位可沒太子妃高。

    起碼溫暖能壓德妃半格。

    溫暖性子好，或是綿軟孝順還好，德妃能用孝道壓她一下，偏偏溫暖可是連生母尹夫人都不給面子的。

    德妃抄起雞毛撣子，狠狠抽了皇長子幾下子：

    “本宮早就說過了，你媳婦能拖累死你，一個(gè)病了這么多年，都不舍得死的人，你以為她是在意你，想著多陪伴你幾年？

    她對(duì)你說得情話都是騙人的，若真為你著想，她早就……早就死了，還需要千方百計(jì)煉丹求長生？她就是想做太子妃，給你未來要娶的貴女添堵。還想同先帝的白皇后比？白皇后才是……真正愿意為先帝付出一切的妻子?！?/br>
    德妃下句話沒說，白皇后也很傻，為先帝付出一切，先帝卻是最愛武王的生母。

    唯一的女兒安陽長公主被送去北蠻，若不是太子登基做了隆承帝，白皇后就是個(gè)笑話。

    天大的笑話！

    德妃可不想做白皇后。

    皇長子不敢躲，硬挺著雞毛撣子抽在自己身上，“母妃消消氣，是兒子錯(cuò)了，看錯(cuò)了她，讓她惹出這么大麻煩……我愿意娶溫暖?！?/br>
    他有點(diǎn)怕溫暖新婚之夜先把自己揍一頓。

    他娘只能用雞毛撣子，可溫暖那是刀槍棍棒都能用的，方才一把匕首都能沒入地磚三寸，他娶了溫暖，真不能犯一點(diǎn)點(diǎn)的錯(cuò)了。

    皇長子感覺自己未來都是一片黑暗，當(dāng)上皇帝后就能翻盤，不再怕溫暖？

    其實(shí)，他并不看好，也許那時(shí)候溫暖更可怕了呢。

    可是，皇長子不敢說，還是給自己，給母妃留一份幻想為好。

    “母妃打罵都由您，橫豎是兒子犯錯(cuò)，您看人很準(zhǔn)，兒子也后悔沒聽您的，被人哄了去，往后兒子都聽您的，再不敢質(zhì)疑您的決定?！?/br>
    皇長子保證，神色堅(jiān)定，“以后兒子孝順您，做個(gè)讓您滿意的好兒子。”

    德妃聞言放下雞毛撣子，眼底透出一分無奈，三分后悔，六分心疼，德妃的雙眸是真的會(huì)說話，皇長子越發(fā)愧疚了，恨不得再被母妃打兩下。

    “母妃……”

    “打疼你了吧?！?/br>
    德妃輕輕撫摸皇長子額頭，“以前本宮總想著你大了，該有自己的主意，做娘的只能給你建議，卻不能再像你小時(shí)候幫你作出決定，甚至越過你，對(duì)你媳婦動(dòng)手！

    本宮一直守著分寸，怕因你媳婦的事，你對(duì)本宮心生怨恨。

    以前，本宮很疼李湛，對(duì)你這個(gè)長子多有忽略，從沒管過你什么，本宮大病一場后，看透李湛的虛偽，才知遜兒對(duì)本宮的孝心，很想補(bǔ)償你，卻又不知該怎么同你相處。

    本宮想做慈母，可又看不得你走錯(cuò)了路。”

    德妃很是為難的模樣，“打在你身，痛在娘心，可不重重的打你一頓，又怕你輕易忘記這次教訓(xùn)，沒準(zhǔn)回去見到她，被她又哭又求，又是說起以前同你過得日子，你又心軟了?！?/br>
    “不會(huì)，兒子不會(huì)心軟。”

    皇長子對(duì)皇長子妃僅存的情分被德妃雞毛撣子打沒了，何況他忘不了皇長子妃在溫暖面前的無力狼狽。

    被溫暖嚇尿的女人能做太子妃？

    “她再也不是兒子心中溫柔大方，賢惠的妻子了?！?/br>
    “有句話，本宮早就想同你說，她覺得嫁給你吃了苦，陪你過了苦日子，這些你聽聽就好，做皇子妃還辛苦？讓整日忙著生計(jì)，耕田紡布，或是遭丈夫毒打的女人情何以堪？”

    德妃說道：“她們才是真正的苦，以她的出身嫁給你，已經(jīng)是她高攀了，成親的皇子中，就屬她出身最差?；噬喜辉阢y錢同吃用上虧待你，她嫁進(jìn)門就當(dāng)家，掌著以前不可能有的銀子，她根本就沒吃過苦。

    本宮就算讓她伺候，哪個(gè)兒媳婦不孝順公婆，怎么她孝順本宮，就是苦日子，就是受了委屈？”

    皇長子從地上爬起來，眸光冷冽，向德妃拱手后，攜帶著怒氣轉(zhuǎn)身離開。

    德妃幽幽嘆息，“你說，皇長子這個(gè)樣子能讓陛下放心滿意嗎？”

    “主子的意思是……”尚宮悄悄上前，“您不看好皇長子殿下？那還同他說這么多話？”

    德妃摸了摸自己小腹，顧左右而言他，“本宮覺得最近下腹很溫?zé)?，湯藥還是管用的，你再加大藥量，本宮機(jī)會(huì)不多了，若是懷不上龍種，以后就難辦了。”

    “前朝的事，本宮知道一些，武王同首輔他們互相制衡，可對(duì)陛下都不怎么忠誠，陛下拼盡全力也只維持住局面，陛下挑選繼承人可不是選個(gè)不如自己的。

    以前喝湯藥，本宮若只是做一手準(zhǔn)備的話，穩(wěn)一手的話，此時(shí)此刻，本宮務(wù)必得再下皇子?！?/br>
    “那您讓皇長子娶溫……溫大姑娘？”

    “娶了溫暖，才能扳回一局，方才同遜兒說娶溫暖的好處，本宮沒參雜一分的假?！?/br>
    德妃靠著枕頭，微合雙眸，并勾起嘴角：“有溫暖頂在前面，本宮也能在后宮安心養(yǎng)小皇子呢，還可以繼續(xù)示弱，結(jié)好武王，為這條，對(duì)溫暖本宮也得忍讓一二?！?/br>
    “您就不怕陛下不同意這樁婚事？奴婢覺得溫浪絕不會(huì)把溫大姑娘嫁過去的。”

    “不同意？”

    德妃道：“難道他想逼死溫暖？陛下是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陛下能為了一個(gè)溫暖就浪費(fèi)掉多年的積累，同武王徹底翻臉？”

    “溫暖雖像安陽長公主，但終究只是尹氏的女兒，再像也不是公主！

    陛下心心念念還是接回安陽，他不會(huì)為尹氏生的女兒盡全力。何況溫暖身上有一半尹夫人的血，安陽一旦回來，陛下就算是壓著溫浪腦袋，也會(huì)按著他同安陽……”

    德妃幽幽說道：“同公主青梅竹馬，又是功夫極好的侍衛(wèi)，又是被陛下當(dāng)?shù)艿莛B(yǎng)大的溫浪，一直都是最讓陛下放心的駙馬人選?！?/br>
    “還是主子您看得清楚，了解陛下?！?/br>
    尚宮為德妃按摩雙腿后，又在德妃下腹處來回推著圈圈，以加速藥力吸收，有暖宮之效。

    “倘若李湛孝順一些，他其實(shí)才是最好的人選，娶了溫暖……哎，可惜他太讓本宮傷心了?！?/br>
    德妃把兩個(gè)兒子放在一起比較，李湛從哪方面都勝皇長子一籌。

    可李湛不孝。

    她為了晚年不再凄苦，只能拼死再生出一個(gè)兒子了。

    ……………………

    御書房，隆承帝面色鐵青，拿毛筆的手臂都在顫抖，瞪著阻止自己下筆的李湛，怒道：“閃開，這等畜生還留著她作甚？留著她，讓皇室蒙羞？

    朕若不殺了她，朕如何面對(duì)天下百姓？此事不嚴(yán)懲，以后的皇子勛貴豈不是有學(xué)有樣？他們把百當(dāng)作隨時(shí)可取用的藥材嗎？

    這次是女童，下次有人說挖男人的陽根可以壯陽，枯木逢春，是不是又要多出許多的太監(jiān)，吃人腦可以健腦的話……”

    “父皇，求別說了?！?/br>
    李湛都快惡心吐了，第一次知道父皇這么重口味，抱怨道：“您不上朝，休閑時(shí)是去后宮也好，還是做點(diǎn)詩詞歌賦，不比您偷摸看小說話本強(qiáng)？”

    隆承帝：“……”

    他才沒有偷偷看，是正大光明看得，好不好！

    李湛看明白了，很是無語，別是自己書坊出的話本，父皇都看了遍吧。

    “你攔著朕，到底想做什么？”隆承帝不自然咳嗽了幾聲，裝作尋常端起茶盞，“說不出個(gè)理由朕讓你一年摸不到溫暖的手?！?/br>
    “兒子好怕啊，入宮之前，兒子才摸過呢?！?/br>
    李湛得意之色一閃而逝，鄭重其是，輕聲說道：“您是不是也在服用丹藥？”

    “沒有，你胡說，朕沒有，朕又不求長生，服丹藥作甚？”

    隆承帝不覺得當(dāng)皇帝活得長是幸福，他巴不得盡快把李湛培養(yǎng)起來，好接下沉重的負(fù)擔(dān)。

    “溫暖說，您在服藥！”

    李湛握住隆承帝的手腕，拇指按住脈搏，半刻后，緩緩開口：“您不相信溫將軍可以在您活著時(shí)，迎回安陽姑姑，不信兒子可以在一年內(nèi)整合勢力，強(qiáng)逼武王出兵北蠻?！?/br>
    “朕不是……”

    隆承帝眸子閃爍，嘆道：“朕病怏怏多拖幾年……不如奮力一搏，給你打下一個(gè)堅(jiān)實(shí)的基礎(chǔ)，起碼不讓武王過于逼你。

    你的脾氣，朕知道，能忍一時(shí)，忍不了太久。不似朕，一忍忍了二十多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