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怨
德妃性子討喜,容貌瑰麗,又很聰明知性,偶爾發(fā)點小脾氣,隆承帝都笑呵呵哄著,尤其是德妃身上的體香兒,隆承帝特別喜歡。 今兒,德妃卻被隆承帝嫌棄,說她臭! 德妃一時有點接受不了,這是對她女子魅力的否定。 誠然,德妃覺得自己足夠聰明,能在朝廷上展現(xiàn)自己的政治智慧,隆承帝沒能做到除掉武王等事,她就算不能完全做到,也能牽制武王。 一切的前提條件是隆承帝支持她,否則她再聰明,也沒法子真正接觸朝政。 德妃有盤算再有身孕,然隆承帝連她都不愿靠近,怎么懷有皇子? 德妃仔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有淡淡的蓮香兒。 這么多年,德妃一直盛寵不衰,又讓武王惦記的秘訣就是她苦心經(jīng)營多年讓自己身上有蓮香兒。 后妃還在用香粉時,德妃已可讓自己的汗液帶出特別的香味了。 這次,德妃為挽回隆承帝,下了十足的本錢,來之前不僅服用催發(fā)香味的藥,還在敏感容易出汗的地方涂抹不少香水。 她可是有備而來的,沒能迷住隆承帝不說,還被嫌棄臭! “你可曾聞到什么味兒?” 德妃不自信問身邊宮女,“說實話,本宮想聽真話。” 宮女道:“很香,很像蓮花盛開,結(jié)出蓮子的味道,娘娘身上清香宜人,奴婢若說半句謊話,不得好死?!?/br> 這才是正確的味道。 德妃瞇起眼眸,隆承帝不似同本宮開玩笑。 御書房門口,李湛站在燈籠之下,隨風搖曳的燈籠使得李湛忽明忽暗,時不時照亮李湛唇邊的淡淡嘲諷。 宮中的燈籠都是最簡樸的紅燈籠,并本復雜奢靡,唯一的例外就是亮得比尋常人家早一個時辰,日頭尚未完全落山,宮中就懸掛起照明的燈籠。 據(jù)說,這一習俗是因隆承帝怕黑導致的。 不少人暗暗非議隆承帝膽子小,李湛聽溫浪提過一嘴,隆承帝曾被人坑進井底去過,蓋住井蓋,若當初沒有溫浪陪伴,等安陽長公主帶人救出他時,隆承帝早就瘋了! 后宮爭寵同太子之爭,哪有情分可講? 先帝也不過因此事,大殺了幾個奴才而已。 德妃面色漸漸冷下去,將食盒遞給身邊宮女,撫平衣袖,同李湛默默對視。 她如何都不能在李湛面前丟人! 夢中,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湛卻是冷酷拂袖而去,并下令封死慈寧宮。 他說,她不配在居住慈寧宮。 她記住了。 每次對李湛有幾分心軟都情不自禁想到這句話。 一心扶持皇長子,德妃就想入住慈寧宮,讓李湛在慈寧宮叩拜自己,尊自己為母后。 “是你?是你,對不對?” 德妃突然記起以前同李湛閑聊時,說過她是如何讓自己身上有異香的事。 當時,她不是全力支持李湛,疼愛李湛,兒子好奇,她就摟著如同小狗一般在自己身邊嗅來嗅去的兒子多說了幾句。 她沒同李湛藏心眼,也想著讓李湛明白,后宮女人爭寵手段是無所不用的,甚至讓李湛懂得德妃有今日,吃了多少苦。 德妃快步?jīng)_到李湛面前,李湛吊兒郎當眨動桃花眼,無辜道:“母妃在說什么?兒子怎么不懂?方才父皇有事,才忽視您,您別泄氣,再多用點香兒,總能重新勾到父皇?!?/br> “畜生!” 德妃輪圓手臂,狠狠抽向李湛。 耳光聲別沒響起。 李湛抓住德妃的手腕,“您這火氣太大了一些,竟是糊涂到認錯了人,您是不是把我當成大哥?隨您打罵教訓?” “李湛,你還是本宮兒子!親生的,本宮還教訓不得你?” “您別忘了,大哥還是個光頭皇子,身上并無王爵,他只是您兒子,自然可打可罵?!?/br> 李湛緩緩松手,德妃放下手臂。 李湛彈了彈衣袖,“今兒我只穿了便裝入宮,可本王是當朝親王,比您身份還要高半格,無緣無故就沖上對本王大喊大叫,污蔑本王,您還想回皇后娘娘身邊罰寫宮規(guī)矩? 本王為您著想,畢竟,再去罰寫規(guī)矩,被皇后娘娘親自教訓,您在后宮哪還有半分地位? 您一日不做皇后,在本王面前休想抬得起頭去?!?/br> “……” 德妃胸口灼燒一般的疼,面色鐵青,氣到極致,眼前的李湛沒有夢中那般絕情,可已經(jīng)見到一些端倪了。 那個夢果然是提前給她預(yù)警的。 “你是本宮親生的兒子,你就這么對待本宮?你就不怕糟了報應(yīng)?” “我從未否認您是我生母啊,正因此我才不能讓您犯下大錯,大哥太過愚孝,什么都聽您的,這才讓您離著皇后位置越來越遠,難道您就沒察覺到父皇對你的態(tài)度從何時起有了變化? 單單是因為您同皇叔那點陳年舊事?” “你什么意思?”德妃下意識問道。 她才明白自己在后宮單打獨斗太累了,以前李湛一會兒一個爭寵的主意,一會兒一個花樣小心思,總能吸引將隆承帝的目光牢牢吸引到她身上。 李湛就算是闖禍惹下麻煩,被隆承帝教訓,事后,哪次隆承帝不是歇息在德妃寢宮? 有李湛時,德妃說是協(xié)助皇后處理六宮,誰都知道皇后不管事,后宮幾乎是德妃一人做主。 德妃還有機會在朝廷上安排一些人,在陪著隆承帝教導李湛時,對朝政多說幾句。 隆承帝不曾采納她的建議,總能聽一聽,并且贊德妃聰慧,有遠見,不是后宮目光短淺的那群女人。 這才有了德妃不是皇后勝似皇后的名聲。 自從李湛封王,不,自從她疏遠李湛之后,她漸漸失去了隆承帝。 沒有帝王的偏愛,曾經(jīng)她的榮耀就沒了根基,如同抽掉地基的樓閣,輕輕一推就垮了。 德妃搖頭:“不會,不會是你,你哪來得那么大本事能左右陛下?” 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魏王殿下,皇上……皇上叫您過去?!?/br> 田公公站在不遠處,畢恭畢敬向李湛躬身,“陛下在寢宮歇息,說是就不來御書房了,特意讓奴才來請您,陛下還有一些話同您說。” “父皇可知母妃還在等候?”李湛不介意讓自我感覺很好的德妃認清楚現(xiàn)實。 皇長子并不能給她帶來想要的后位。 他才可以! 田公公壓低聲音,吞吞吐吐說道:“陛下知道的,還說讓德妃娘娘……多洗幾遍澡,再讓陛下聞到……您就搬出宮去,上山禮佛去吧。” 顯然隆承帝的話更難聽。 德妃勉強站穩(wěn),扶著宮女的手,沙啞道:“走,快走?!?/br> 李湛輕笑:“母妃慢走,兒子不送了,改日兒子再同大哥一起去給您請安?!?/br> 德妃回頭,眸子冷冽,隱隱威脅痛恨之意,要你好看! 李湛回以微笑。 他豈會怕德妃? 又豈會因為母子之情就對德妃百般順從? 這也就是他是親生母親,換個人給他背刺,他做得更過分。 德妃忘不了那個夢,李湛同樣忘不了,德妃狠絕無情將他趕出皇宮。 在他面前對皇長子百般寵愛,上演一出出的母慈子孝。 他為德妃爭來的隆承帝關(guān)注,都被德妃送給了長子,他為德妃尋來的珍寶,也都用于皇長子收買朝臣。 而被收買的朝臣都在彈劾他狂悖不孝。 前幾年,李湛毫無準備之下就被德妃厭棄,被武王敵視,他身邊什么都沒有,只有同樣名聲狼藉的小白小紅。 李湛現(xiàn)在是不在意德妃,也能應(yīng)對武王的針對,當年,李湛正經(jīng)過過一段辛苦艱難的日子。 “走,見父皇去?!?/br> 李湛腳步輕快,嬉皮笑臉隨田公公去隆承帝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