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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床?你說徐清啊?她不是昨天剛來嗎?” “是啊,昨天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今天就說要出院,你說說,她這命還要不要了?” “哎喲,那可不行啊,我一會兒去看看。” 護(hù)士jiejie抽了張紙巾,擦著手,臉上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唉~,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年紀(jì)輕輕的,就攤上這么個病,怪讓人心疼的?!?/br> mama也跟著嘆了口氣:“唉~,是啊,我得看看她去,唉你再吃兩個,這還有呢~” “不用不用,我嘗一個就好了,還得去查房呢~” “那行,你幫我拿去給姍姍她們嘗嘗~” “好嘞~” 終于等到護(hù)士jiejie出去了,當(dāng)聽到徐清這個名字的時候,陳秋和的心就緊張了一下,擔(dān)心是徐逸的jiejie,加上上一次又剛好在醫(yī)院碰到了,未免太湊巧了些。 “mama,你們剛剛說的徐清,她多大啊?” mama整理衣著一邊回:“大概23、24的樣子吧?!?/br> “那她是不是總是扎個馬尾,然后扎很多小辮子?” mama想了想,大概是三四秒鐘,“沒有吧,你問這個干什么?” 聽到mama說沒有后,她舒了口氣,“哦沒事沒事,我就好奇,問問~” mama倒也沒多說什么,而是轉(zhuǎn)向外婆,對外婆說:“媽要不然你們等我一下,兩點我下班,一會兒帶您去商場逛逛,買幾件衣服~” 外婆樂呵呵的笑,“衣服倒是不用,你先忙你的去。” “那行,你們在這里等會兒,我去看看病人?!?/br> mama離開辦公室后,秋和用mama的電腦打開了最新綜藝,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想上洗手間,便去了。 mama的辦公室在洗手間左邊,10號床所在的病房在洗手間的右邊,靠近窗戶的位置,她本來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回辦公室了,但心里還是不放心,于是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窗邊去。 一路上,她在心里不停的念: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希望不是。盡管這一路并不長,但她的內(nèi)心很擔(dān)心很緊張。 站在病房門口,像做賊一樣朝著里面張望,總共就兩張床,靠近門口的這張床整理的干干凈凈,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的,似乎并沒有人住,靠近窗邊的床上,有個女孩,頭發(fā)長長卷卷的,是很流行的板栗色,她的背影看上去很清瘦。 她坐在窗邊,大概是在看窗外吧,盡管病號服穿在身上寬寬松松的,完全看不出身材,但是能感覺得到,她是極其清瘦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坐在那里的樣子,莫名的顯得有些落寞,也有些孤單。 她就是mama剛才和護(hù)士jiejie說的那個女孩吧,也叫徐清,跟徐逸的jiejie同名。 還好,這個發(fā)型,這個背影,跟自己印象里的徐清的樣子不太一樣,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人的。 陳秋和在心里這樣想,暗暗的、長長的舒了口氣,才覺得放心了。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只是巧合,心里的石頭落下了,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那個女孩左手扶著移動吊瓶架,從床邊站起來,與她四目相對,盡管她卸去了平常的妝容,也換了不一樣的發(fā)型,但她清秀的五官清楚的提醒著陳秋和:這就是你所認(rèn)識的那個徐清。 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顯然,徐清也沒想到,會再一次在這里遇到陳秋和,而且還是這個樣子。 過了片刻,她進(jìn)門,走到她身邊,“這次總不會還是闌尾炎了吧?” 徐清的眼里閃過一絲慌張,試圖保持平靜,便轉(zhuǎn)移話題,“秋和,你怎么在這?哦對,你mama是這里的醫(yī)生~” “到底是什么?。磕芨嬖V我嗎?” 對于陳秋和的開門見山的問題,徐清并不打算回答,而是試圖繼續(xù)隱瞞,她笑了笑,“沒什么,小病,不礙……” “剛才在我mama的辦公室我都聽到了?!?/br> 其實剛才,她只是聽到了一部分,具體是什么病,mama也沒說,她這樣說算是有點’打腫臉充胖子‘,想套徐清的話而已。 果然,徐清被她的言辭’欺騙‘了,在心里掙扎了很久,鼓足了勇氣,過了很久,她說:“好,我告訴你。” 她的聲音不像從前那樣有力量,失落中夾雜著些難以難說的情感,很久之后,再回想起來那那天對話時的場景,陳秋和才知道,那時候她的語氣,是絕望和遺憾啊。 她緊握著拳頭的雙手,緩緩松開,然后抬起右手,經(jīng)過胸前,舉到頭頂,輕輕拿下了那個看上去跟真的一模一樣,要是她不拿下來,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的,假發(fā)。 然后,她說:“白血病,晚期?!?/br> 她說話的語氣很淡,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樣子,像是在復(fù)述一句與自己毫不相干、無關(guān)痛癢的話,要不是眼里滑落的那一滴淚水,大抵是會覺得她只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陳秋和看著眼前的這個徐清,沒有一根頭發(fā),臉色也很蒼白,就連嘴巴也沒什么顏色,她穿著寬松的病號服,安安靜靜的站著,雙眼充滿了悲傷。 這一刻,說不清楚是震驚還是難過,陳秋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上一次,在洗手池看到她流鼻血的時候,就應(yīng)該多問幾句的。 她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面對面的站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明明門外時而有人經(jīng)過的腳步聲,時而有說話的聲音,但房間里跟外面就像是兩個世界,就像是中間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除了眼淚滑落在地上,敲打出來的聲音外,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