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內(nèi)，一股泰式食物的氣味四處飄香。

    符舟挑了個靠窗的卡座，和秦照面對面而坐。

    為了防止秦照再談及剛才的話題，符舟又急忙抓起桌上的菜單塞在秦照手里：“秦先生，你看看，菜式真豐富?！?/br>
    而秦照也真的是被菜單吸引了，拿起旁邊一張筆，首先就在菜單上的湯品類里圈畫了一份冬陰功湯。

    兩個人就這么圍著一張菜單頭挨著頭開始圈圈畫畫。

    只剛點得差不多的時候，近處忽然響起個聲音。

    “秦照？”

    一個穿著餐廳制服的服務(wù)員小哥摸著塊抹布，面色興奮地走了過來。

    秦照聞聲抬頭，臉色立變。

    然后就條件反射般快速垂了頭，臉也向內(nèi)偏開，有意躲避。

    “真的是你啊，照哥！這么巧，我剛來帝都打工就遇到你！”然而那服務(wù)員小哥此時已站定秦照跟前，一張嘴，激動異常，“十年了，你樣子都沒怎么變……不僅眼睛好了，看樣子也混得不錯啊。這襯衫褲子，不便宜吧？”

    頓了頓，服務(wù)員小哥又看向坐在另一邊的符舟，一雙眼眨個不停：“誒，照哥，這個是你女朋友？真漂亮啊?！?/br>
    卻不想小哥一提到符舟，秦照好似被戳了脊梁骨一樣猛地起了身?！拔覀儞Q家店吃吧?！彼樕珮O沉重，一把拽住符舟的手就拉著符舟離開。

    “照哥，你怎么不認(rèn)得我了？”剩下服務(wù)員小哥還在后頭追了幾步，“以前在A市，我可是天天跟著你混吶……”

    “先生，怎么就回來了？”

    以至于餐廳外頭，下了車站在路邊連一根煙都沒抽完的司機(jī)十分困惑。

    秦照沒有回答，只吩咐：“馬上開車，往前開就行?！?/br>
    司機(jī)不明所以，丟了煙頭踩一腳，就忙上車啟動了發(fā)動機(jī)。

    符舟也跟著回到了車?yán)铩?/br>
    “秦先生，你沒事吧？”

    她側(cè)目去看秦照，秦照卻避開她視線。

    “沒事?！?/br>
    他有意加深呼吸，嘗試鎮(zhèn)定情緒：“前頭有家中餐廳，味道不錯?！?/br>
    可后知后覺，秦照捏了捏拳，發(fā)現(xiàn)掌心已經(jīng)汗?jié)褚黄?/br>
    第13章 受如水泡（三）   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

    旁邊的符舟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

    并且作為心理醫(yī)生，她向來觀察力敏銳，剛才在餐廳，就早把秦照各種細(xì)節(jié)動作看在眼里。

    她試探問：“秦先生，剛才那人，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br>
    秦照應(yīng)了聲，聲音又悶又沉。

    符舟知道他有意回避，不肯說真話，但她有著強(qiáng)烈的直覺，這次是個難得的機(jī)會。

    多少能打破他一點內(nèi)心禁錮的機(jī)會。

    “可是那人知道你名字?！彼f。

    “知道我名字的人很多，所以誰都能來套個近乎?！币煌埔焕g，秦照察覺得到符舟有心的試探。他又捏緊了掌心，掌心因發(fā)汗而粘熱。

    可他眼神的溫度越來越冷。

    即便如此，符舟仍不肯退讓。

    她始終盯著秦照：“那為什么，你要落荒而逃。”

    一句落荒而逃，狠狠扎刺了秦照的心。仿佛符舟就此得窺了他的隱秘，扒掉了他的遮羞布，他終于轉(zhuǎn)過頭，迎上了符舟的目光：“我沒有?！?/br>
    可這個反駁，秦照內(nèi)心知道，他沒有底氣。

    剛才，他確實是逃了。

    不過不是因為那人隨口扯起的幾句往事，而是因為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符舟就坐在他對面。所以在那人提到符舟的時候，秦照像是受了個當(dāng)頭棒喝。

    他很惶恐，甚至是害怕，害怕他對面的女人會洞察出他身上的丑惡。

    偏偏這個時候，符舟還是堅持在找一個突破口。

    兩人對視中，她眼神何其篤定：“秦先生，我是你的心理醫(yī)生，你騙不了我?！?/br>
    至此，秦照有些潰不成軍。

    他確實騙不了她，她那樣聰明。

    所以他除了逃，還有什么辦法。

    “停車！”

    驀然間，秦照低吼了一聲。

    前頭司機(jī)早覺得氣氛不對，立馬乖乖照辦，在路邊停了車。

    車一停下，秦照像是原本在車?yán)镆舷⒁话?，急忙下了車回歸氧氣。

    他臉色已經(jīng)極其難看，又吩咐司機(jī)：“送符醫(yī)生回咨詢中心……我打的走。”說完頭也不回往前邊攔了輛出租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這樣的場面，符舟不是沒有預(yù)料過。

    剛才的對話，她注意觀察著秦照的情緒，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把他逼到了個死胡同。可是這還不夠，她想要的，是要逼到他破防。

    疲乏地躺靠在后座椅背上，符舟閉了閉眼。

    改善睡眠只是治標(biāo)。

    消除心疾才是治本。

    ***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接下來的兩周，符舟沒想到秦照的抵觸情緒強(qiáng)烈而又持久。

    在別墅內(nèi)，他從早到晚刻意避開她，哪怕在過道或是客廳見了面，也絲毫不給她交流的空隙，拔腿就走。

    至于一起用餐的機(jī)會更是沒有。

    他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完全把別墅餐桌留給了符舟。

    連每周一次的咨詢都被推掉。

    借口就是周五下午會議重要，不能缺席。

    這天周四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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