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韶華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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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為了聽你夸我的。”顧鸞輕輕瞪他。 他笑:“你信景云么?” 她想想:“信吧。若她不是真為皇后打算,大可不必來找我?;屎笙胝椅业穆闊k法總是有的,也犯不上用這樣的法子來鋪墊。” “那就簡單了?!背⒄f著抬眸,“張俊,去傳景云來。” 言畢,又夾了塊炸帶魚來。 顧鸞一滯:“你打算直接問她?” “沒什么好問的?!背⑵沧?,“我直接把咱們的打算告訴她,不讓她誤會你,這不就行了?” 顧鸞:“……” 怔怔看了他半晌,她小心提醒:“景云可沒重活一次,也不知將來?!?/br> “?”他一看她的神情就笑了,“我知道啊?!?/br> “那你跟她說得這么直?” 楚稷輕輕嘖聲,慢條斯理地將魚rou從魚骨上剔下,擱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她若有異心,這些話必不能說。但她既是為皇后好……”他笑了聲,“想讓皇后好過,只能指望我,你說她信不信我?” 信,或者并不肯信,但不信也得信。 顧鸞看著他的笑,覺著他這副樣子怪不要臉的。 這般過了約莫兩刻,景云又到了純熙宮來。楚稷獨自在寢殿見的她,顧鸞避去了側(cè)殿,心不在焉地看兄弟兩個玩七巧板。 沒用太久,顧鸞聽到了景云告退的動靜,眼眸抬起,正好看見景云經(jīng)過側(cè)殿門外,臉色有些慘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顧鸞略作躊躇,終是沒開口叫她,只叮囑兄弟兩個好好玩別打架,自己就回到了寢殿。 入得殿門,她一眼看見楚稷躺在床上,高舉著霽穎,霽穎咯咯咯咯笑得停不下來,伸著小手想夠他的臉,但當(dāng)然夠不著。 “說得如何?”顧鸞問。 楚稷還躺在那兒:“好得很?!?/br> “真的?”顧鸞坐到床邊,伸手將霽穎從他兩手間“摘”下來,“我看景云跟丟了魂似的。” 楚稷笑一聲,坐起來:“放心吧,我都說清楚了。景云很明事理,不會惹出什么亂子?!?/br> 他神色平靜。顧鸞看了看,安下心來。 如此不知不覺就入了三月,殿選的日子定在三月十二,天高云淡。 皇后在這日起了個大早,命眾妃免了晨省,自己便好生梳妝,提前兩刻到了毓秀宮正殿。 又過約莫一刻,皇帝也到了,與之同來的卻還有貴妃。皇后呼吸微凝,起身迎至殿門口,朝皇帝見了禮,又受了貴妃一福。 “辛苦貴妃了?!彼吡ζ届o地說著,心底卻冒著火。 她這皇后還在,且無病無災(zāi),大選關(guān)貴妃何事? 可這怨氣可有,話卻不能說?;屎笾坏每涂蜌鈿獾孛颂砹讼?,與貴妃一道落座。 過不多時,殿選開始的時辰到了。六名秀女一道入殿,見了禮,皇后掃了眼皇帝的神情。 皇帝沒什么反應(yīng)。也罷,這六人確是都姿色平平,家世也一般。 如此這般,又過去兩撥。再一撥進來時,有位徐氏是皇后看好的,皇后便抿起笑容:“這位徐氏,臣妾曾召見過幾回,皇上看……” 皇帝薄唇輕啟,就三個字:“不了吧?!?/br> 皇后:“……” 卻聽貴妃道:“臣妾也看這位徐姑娘不錯,生得標(biāo)致,家世也好?!?/br> 皇后一愣,正側(cè)首看她,余光便見皇帝還是搖頭,命她們都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皇后看好的人又出現(xiàn)了一位:“皇上,這位沈氏……” 皇后的話說到一半,皇帝便說:“退下吧?!?/br> 這回貴妃倒沒說什么。 再往后,都是皇后常想留人,皇帝皆盡不喜。貴妃多數(shù)時候并不開口,偶爾勸上兩句也都是幫皇后的。 直至臨近晌午,眼看著皇帝一個人都沒留,再有宮女進來時,不必皇后說話,貴妃就先勸了:“皇上,留一位吧。臣妾看這位林家meimei就不錯,還與皇后娘娘是族親,日后也可有個照應(yīng)?!?/br> 這話一說,殿中眾人無不一愕。 林氏的身份誰都知道,更清楚皇后早已拿準(zhǔn)了主意要留下她,卻不料貴妃會為她開口。 皇帝面色一沉,只作未聞,擺手示意秀女們退下。 “皇上?!辟F妃秀眉微蹙,語重心長,“這都一上午了,皇上還一個人都沒留呢,這可怎么好?宮里已三年沒有新的姐妹,孩子也不多,皇上該好生選上一些,充掖六宮才是。” 皇后滿心不解地聽著她說,最終也沒聽出這話有什么弦外之音,便順著道:“是啊,皇……” “貴妃?!被实勐曇舻统?。 皇后下意識地止住聲音。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面無表情地看向早已寵冠六宮的佳玉貴妃:“你莫要因為朕寵著你,就來左右朕的決定?!?/br> 殿中唰地一靜,連呼吸聲都停住了。 皇后滿目錯愕地看了眼皇帝,又看向貴妃。便見貴妃也愣著,滯了半晌才回過神,慌張離席,拜了下去:“皇上恕罪?!?/br> 可皇帝沒看她,起身就往外走:“朕先回了,讓秀女們都散了吧?!?/br> 一句話絕了一眾秀女們?nèi)雽m的機會。但現(xiàn)下,也就秀女們自己能惋惜一陣,皇后乃至一眾宮人們都顧不上了,人人都只怔怔地看著顧鸞,誰也沒料到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皇帝能這樣沖她發(fā)火。 “貴妃……”皇后猶豫著扶了她一把。 顧鸞立起身,神色黯淡,屈膝淺福:“臣妾告退?!?/br> 皇后目送她離開,神情復(fù)雜,一壁因為皇帝適才的神色而心悸,一壁又因貴妃被斥責(zé)而高興。 多少年了,也該貴妃碰個釘子丟個人了。 這份快意讓她撐起了幾分心力,草草安排了秀女們出宮的事宜,就回了棲鳳宮去。 回到棲鳳宮,她想她該做好皇后分內(nèi)的事,安撫安撫貴妃,就喚了景云來:“貴妃適才遭了皇上斥責(zé),你去庫里挑些好東西給她,讓她別難過?!?/br> “娘娘別擔(dān)心?!本霸频兔柬樠鄣馗A烁I?,“奴婢聽說皇上剛?cè)ゼ兾鯇m用午膳了,想是并不曾計較什么?!?/br> 皇后心弦一緊,那點子快意頓時煙消云散。 剛發(fā)完火,這就又一起用膳了,這算什么? 她莫名想起一句話: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 . 純熙宮中,顧鸞喝著楚稷遞過來的湯,眉頭擰得像要打結(jié):“你這會兒過來,戲不就假了?” “不假啊,我都當(dāng)眾發(fā)火了?!背⒔o自己也盛了一碗,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還不許我發(fā)完火又后悔了,趕過來哄你嗎?” 顧鸞沒好氣地瞟他一眼。 她固然知道,他是不肯六宮覺得他們之間生隙,怕有人見風(fēng)使舵地過來欺負(fù)她。 就是這話說出來怪rou麻的。 第100章 五彩繩(看來這回該她哄他才是。...) 之后幾日, 后宮的氣氛多有些沉。顧鸞初時不知是什么緣故,后來忽而明白了:大抵是因為大選“夭折”。 她獨寵多時,后宮眾人就算已沒了斗志, 想看她失寵的人也總是有的。大選必定被眾人寄予厚望, 不知有多少人盼著趕緊進來個有本事的新人把她擠下去。 誰知道,大選竟然半截黃了, 一個人都沒留。 這樣的情形下, 禮部上疏請皇帝召幾個適齡的世家女入宮,充實后宮。消息一瞬間傳得后宮皆知, 連賢嬪在顧鸞殿里小坐時都提起:“聽禮部的意思,挑那么三四個就行了。這倒不太多,皇上會不會準(zhǔn)奏?” 顧鸞不好跟她明說什么,心里卻知那本奏章已被楚稷放在案頭壓了三四天。他記著上輩子的許多事, 奏章總批得很快, 始終不動那一本, 明擺著是不想搭理禮部。 又過幾日, 楚稷挑了個晚上,又跟她聊了一場“戲”:“明天早上你們晨省的時候,朕會去棲鳳宮……” 顧鸞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越聽越覺得他戲癮挺大。但常言說得好――夫唱婦隨, 她自是要配合他。 于是翌日晨省時, 張俊一聲嘹亮的“皇上駕到”打破了眾人的閑談。楚稷素日懶得見旁的嬪妃, 從不在這個時候往棲鳳宮來,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很新鮮,離席見禮時每個人的臉色都很精彩。 “免了?!背踩宦渥? 免了眾人的禮?;屎笞絺?cè)旁,笑容里也有幾分意外, 好生怔了怔,才想起讓宮女上茶。 楚稷抿了口茶:“近來事忙,禮部前些天上奏的一事,朕今日看見奏章才想起來。” 他這樣說,幾乎每個人都當(dāng)即意識到了是什么事,皇后卻還是溫溫和和地問他:“不知是何事?” 楚稷淡聲:“朕大選時沒有留人,禮部便挑了些適齡的世家女,想讓朕納入后宮。” 皇后抿笑頷首:“各位大人費心了。臣妾也覺得宮里現(xiàn)下孩子太少,是該多添些人,為皇家開枝散葉?!?/br> 顧鸞想著昨晚商量好的“戲”適時地開口:“是啊,宮里的皇子公主確是少了些,永昕永昀也都想再添幾個弟弟meimei呢?!?/br> 楚稷清清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皇后面上:“朕倒覺得宮里平白添人也沒什么意思?!崩^而又話鋒一轉(zhuǎn),“可禮部挑選的世家女們,倒也真都是好姑娘?!?/br> “那皇上……”皇后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了,遲疑不敢妄言。 楚稷一笑:“朕想勞煩皇后cao心,給朕的弟弟們挑一挑人,免得太妃們cao勞。就拿良王來說,他生性愛玩,婚事是指不上他自己上心的,母后說來總覺得頭疼?;屎笊頌樗纳┥?,為他選個合適的王妃吧?!?/br> 皇后聽得一愣一愣的,險些反應(yīng)不過來――怎的就突然拐到良王的婚事上去了?! 還是貴妃反應(yīng)快些:“怕是不合適吧?!鳖欫[低著眼簾,眉頭淺淺蹙著,似有愁緒,“禮部的諸位大人為皇上cao心,皇上怎么好將人打發(fā)給諸位親王?依臣妾看,親王們的婚事固然重要,可哪怕是為顧及禮部的好意,宮里也該添個一兩位才是?!?/br> 皇后頷首,卻不及說一句“貴妃所言有理”,就見皇帝臉色一沉:“貴妃,你不是第一次頂撞朕了?!?/br> 一眾嬪妃面色一僵,轉(zhuǎn)而又都是看好戲的神情。 毓秀宮里的一幕她們都沒能瞧見,不免有人覺著可惜,看來今日在棲鳳宮要再來一回? 貴妃亦神色僵硬,在眾人的注目下,斂裙下拜:“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皇帝打斷了她的話:“朕許你隨時出入紫宸殿,并不等同于朕許你在這樣的大事上置喙。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想明白。” 好嚇人啊。 顧鸞噎了噎,恭肅下拜:“臣妾知錯了。” 然后,一如在毓秀宮那日一樣,皇帝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