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韶華 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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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自是據(jù)理力爭,痛陳利弊。太后先是唉聲嘆氣,又是老淚縱橫,字里行間鮮少提及她這貴妃,只哀嘆皇后不易,請他們多體諒皇后。 末了,太后還拿出了幾封信來,說皆是出自皇后之手。 那些信里均是對宮中事務(wù)的擔(dān)憂,可見皇后這幾個月來時時憂心宮中,難以安心養(yǎng)病。 在最后一封信里,皇后表明了自己心力不知,請旨冊封貴妃為皇貴妃,將宮權(quán)盡數(shù)交出,無力再管。 這些信,無疑是堵悠悠眾口的一件利器。 而這些皇后親筆所寫的東西,是不可能讓人帶出宮的。哪怕在座的朝臣中有兩位出自皇后的娘家,也只能自己從字跡辨認(rèn)像與不像,想帶出宮著人細(xì)做對比是不行的。 這場太后出面的促膝長談,讓朝中議論淡去了。 又過月余,在春暖花開的吉日里,顧鸞終是順利受冊了皇貴妃。又過兩日,她母親得了誥命,借著入宮謝恩的機會又在純熙宮里小住了幾日,私下里跟她埋怨:“如今你當(dāng)了皇貴妃,我這當(dāng)娘的多句嘴――你可趕緊將宮里該管的事情都管起來吧,別偷懶了?!?/br> “母親何出此言?”顧鸞聽得詫異,“后宮諸事,我都管得挺好的呀?!?/br> 顧夫人脧著她,一聲輕笑:“管得挺好的,你還總麻煩人家宜夫人?你這邊麻煩了她,她扭頭就要上門找我抱怨。說來我跟她性子也算投緣,若沒你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們處得好著呢!” “我……”顧鸞啞了半天,“我沒麻煩她??!” 至少近半年都沒有。 顧夫人沉吟:“那你問問皇上吧?!?/br> 不出所料,當(dāng)晚顧鸞一問,楚稷就認(rèn)了:“是我,我錯了?!?/br> 顧鸞美眸一厲:“你又麻煩她什么啦?” “就讓她幫忙看了看賬?!彼?,“我看你最近為冊禮的事忙得腳不沾地,若再要算賬就更累了。便請宜姑姑將近兩個月的賬目都拿了去,你就不用看了?!?/br> “……”顧鸞神情復(fù)雜地看了他半天,笑嘆,“還是我來吧?!?/br> 太后、她爹娘、宜夫人,都已為他們cao心很久了?,F(xiàn)下宮權(quán)握在了她手里,后宮眾人也早沒了斗志,他們很該自己打理好分內(nèi)的事,別讓長輩們再費心了。 卻聽楚稷說:“賬先交給她,你幫我另辦件事?!?/br> 顧鸞:“什么事?” 他道:“秦氏想出宮修行,我準(zhǔn)了,已下旨讓禮部在京郊給她蓋一座道觀,你幫六尚局幫她準(zhǔn)備一下出宮要用的東西?!?/br> 顧鸞:“???” 他興致勃勃地翻過身:“這秦氏你上輩子不熟吧?” “不熟?!鳖欫[微懵,“我回憶了好多次,還是對這人沒什么印象,只知她是淑太妃托付給你的。” “對。”楚稷頷首,“淑太妃早年有個女兒夭折了,父皇為安撫她,挑了個和公主年紀(jì)差不多的小宮女到她身邊陪她,就是秦氏。后來淑太妃臨終時把她托付給我,是因覺得她性子孤僻,怕嫁了人會受欺負(fù),但其實這秦氏是個怪才。” 顧鸞不解:“怎么個怪才?” 楚稷道:“她上輩子,也早早地就開始參佛修道了,但是幾次請旨出宮修行,我想著淑太妃的囑托都沒準(zhǔn)。直到晚年的時候……那時候你都去世了,她還想出宮,我就放她出去了。結(jié)果不到兩年她就有了大修為,在江湖上大名遠(yuǎn)播,佛道兩家都有高人爭相先去拜訪?!?/br> “然后呢?”顧鸞怔怔,“她活到多少歲?” “不知道。”楚稷笑了聲,“反正我死的時候她還活得好好的?!?/br> 顧鸞:“……” 他又說:“這回她是借著給皇后祝禱的理由出去的。趁這個機會,我還想另放幾個嬪妃出去改嫁,你也安排一下吧。” “放嬪妃出宮?!”顧鸞一滯,“這能行?” “有什么不行?!彼荒樌潇o,“我專寵皇貴妃這事都快天下皆知了,何必留她們在宮里當(dāng)擺設(shè)?前幾日我讓宮人私下探問了一圈,有些想出宮,也有些想留在宮里過日子,明天讓張俊擬個名冊給你?!?/br> ――翌日上午,顧鸞就拿到了這本名冊。 有孩子養(yǎng)在膝下的舒貴妃和賢妃自是想留在宮里的,除此之外,愿意留在宮中自己過悠閑日子的還有七八個,余下的便是想出宮另行嫁人的。 顧鸞仔細(xì)將冊子看了一遍,別人都還罷了,但她見純熙宮的閔氏和陳氏都不想走,就將她們請來問了問,結(jié)果兩個都不太好意思地表示純熙宮的日子實在太滋潤了,實在是比嫁人有趣。 “……也罷。”顧鸞沒再多勸,將事情交待給六尚局,闔宮便又忙了起來。 十余妃嬪要出宮改嫁不是小事,宮里要將禮數(shù)盡到,事情才算辦得體面,單是賞賜這一條就夠讓人頭疼。 于是之后十余日,顧鸞都顧不上去紫宸殿,日日扎在純熙宮的書案前。 奈何她這樣忙著,楚稷卻剛好不忙。見她不去紫宸殿,他就來純熙宮找她,總會自顧自地拉一張椅子坐到她書案對面,安靜地看她一會兒,然后就忍不住地給她搗亂。 他在她算賬用的草紙上畫小人、揪毛筆中半掉不掉的毛,還撥弄她釵子上的流蘇。 “別鬧!”顧鸞終于忍無可忍地拍桌子瞪他。 四目相對的瞬間,久遠(yuǎn)的畫面撞入腦海。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上一世時也有過類似這樣的時候。好像是在某一次新年前,她忙得不可開交,他恰好不忙,閑來無事就到她房里坐著。 他們一起坐在茶榻上,當(dāng)中隔著一方榻桌。她忙得顧不上抬頭,過不多時,余光瞥見一只手伸過來,碰得她簪子上的流蘇一晃一晃。 “別鬧!”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一眼瞪過去,兇巴巴地吼他。 要知道,上一世她是一個多么端莊沉穩(wěn)的老太太。不怒而自威,滿宮的宮女見了她都哆嗦。 偏他總能讓她心情起伏不定,喜怒皆形于色。 她過了太久才后知后覺地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 幸有這重來的一世,讓他們之間可以一直如此。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