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艾莉娜的王八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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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哼,這個鎮(zhèn)上沒有一個好人。阿吐,等我把你修好了,我們就離開這兒?!?/br> 新開張的工坊內(nèi),燈火通明,癱瘓的阿吐被擺在工作臺上,艾莉娜蹲在它面前,一邊埋頭修理,一邊喃喃的嘀咕著。 “可是,老爸老媽都不管我,我又不想回洛維爾,該去哪里呢?去魔法師公會找沃爾薩叔叔,還是繼續(xù)在這塊大陸流浪呢。” 在寂靜無人的時候,自負而又倔強的艾莉娜,露出了與她平日絕不相同的一面。這個背著父母離家出走的孩子,終究還是抵不過內(nèi)心的寂寞和迷茫。 然而愣神片刻,她重又露出不服輸?shù)难凵瘢骸昂撸还芫筒还?,反正我從小都是一個人。只要有你保護我,我去哪里都不怕?!?/br> 說著,她賭氣似地拿起工具,在阿吐身上乒乒乓乓一陣亂敲。 篤篤篤… 就在這時,窗戶外突的傳來一陣敲擊聲。 “誰?”艾莉娜抬起頭。 “是我們?!币粋€甕聲甕氣的聲音答道。 “你們是誰?”艾莉娜奇怪道。 “別問了,你快開窗戶呀,我們快堅持不住了?!贝巴獾娜私辜钡牡?。 猶豫了一下,艾莉娜從地上撿起一根棒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跟著一把將窗戶打開。 “哇!”外面的人猝不及防,與她打個照面,雙方都是一聲驚呼。 “是…是你們!”待看清外面的人,艾莉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半夜來敲窗的人,赫然就是白天害她出丑的那群小孩。此刻,他們一個疊一個,好不容易才夠到艾莉娜工作室那扇高高的窗戶。而在最上頭的,正是那個曾沖艾莉娜露屁股的小孩。 “嘿,你好啊?!彼麑擂蔚臎_艾莉娜招招手,跟著將流到唇邊的鼻涕吸回去。 “惡…”艾莉娜一陣惡心:“你們又想干嘛,想打架嗎?” “不…不是?!蹦莻€小孩連忙搖頭,他撐著窗臺,一下翻進房中。而他下面的人突然失去重心,幾個孩子哇哇叫著摔了一地。 “我們是來向你道歉的?!彼麚蠐项^,咧嘴一笑。 “道歉?”艾莉娜警惕的看著他:“少來,別把我當傻瓜,我可不會再上你們的當了。” “不不,我說的是真的?!蹦切『⑦B忙道:“其實白天我們只是想捉弄你一下,但沒想到闖出那么大的禍來,我們都覺得很抱歉?!?/br> “當時我們嚇壞了,所以全都跑了,但后來我們覺得還是要向你道歉才行,這樣才像是男子漢?!彼闹乜诘?。 這時,另幾個孩子也費力的從窗戶爬了進來,聽到先前那個小孩的話,他們都不住的點著腦袋,表示這是真的。 一臉懷疑的盯著他們,艾莉娜冷不丁的道:“你們干嘛要跟我過不去?” “那是因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幾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不肯說話。 “你們不是來道歉的嗎,到底有沒有誠意?。靠煺f。”艾莉娜催促道。 一個小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是因為,你從來不肯跟我們玩?!?/br> “啊?就為這?” “就是這樣?!蹦切『⒑芾蠈嵉狞c點頭。 “等、等一下?!卑蚰戎挥X深深的無力:“你們耍我是吧?這叫什么理由。” 另一個小孩大著膽子道:“因為你總是目中無人的樣子,我們請你一起玩,你也從不理會,根本看不起人,實在讓人很生氣。” “所以,我們才決定趁你開店的時候,捉弄你一下,但是…”流著鼻涕的小孩赧然道:“我們從沒有想過要把女孩子弄哭?!?/br> “原來是這樣?!卑蚰让鏌o表情的點點頭。 另一個小孩道:“我知道你跟我們不一樣,所以不肯跟我們玩也沒關(guān)系。我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br> 跟著,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艾莉娜:“你…你能原諒我們嗎?” “嗯…能不能呢,讓我想想?!卑蚰容p輕的用手指敲著下巴。 這幾個小孩雖然都是淘氣精,但都自認是男子漢,一不小心弄哭了女孩子,現(xiàn)在全都心懷愧疚。所以此刻個個都老老實實的,等著艾莉娜發(fā)落。 看著一臉忐忑不安的他們,艾莉娜眼珠骨碌碌一轉(zhuǎn),突的一拍巴掌:“有了?!?/br>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來。”她向幾個小孩打了聲招呼,轉(zhuǎn)身向房間的角落走去。 那兒的桌子上,放著艾莉娜的大挎包。抓過挎包在里面摸索一陣,艾莉娜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同時她的眼中精光一閃。 “哼哼哼,就是這個。要我原諒你們?怎么可能。這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白天受到的屈辱,我要你們十倍償還。” 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她握著瓶子將手背在身后,向小孩們走了過去。 這時,那群小孩也彎著腰,圍成一圈不知在干什么。 看到艾莉娜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小孩趕緊推推其他人:“注意,她過來了?!?/br> “好,準備,1,2…”流鼻涕的小孩眼中精光一閃:“3!” 話音未落,其他人同時向旁邊一閃,他將一個東西舉到艾莉娜面前。 這時,艾莉娜正滿心想著怎么報復,陡然間對方來這么一下子,反倒把她給嚇了一跳。她幾乎是本能的往后一退,將手里的小瓶舉到身前。 “別過來,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 “這是我們表示歉意的禮物,請收下?!?/br> 雙方幾乎同時說話,跟著俱都一怔。 “送…送我的?”這時,艾莉娜才看清,那小孩手里拿著的是一個口袋。 “是啊,這里面都是我們各自的寶貝,現(xiàn)在送給你了,希望你別再生氣了。”那小孩說著,又把口袋向艾莉娜送了送。 艾莉娜半信半疑的道:“那你打開我給看看?!?/br> 不虞有他,小孩依言將口袋打開,把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這個是我的珍藏,在海邊撿到的最漂亮的貝殼;這是羅塞的爸爸送給他的角狼骨頭雕的小刀;這是克萊爾去法拉克時買的水晶彈珠;還有這個,是謝茲存了好久的半個金幣…” 這全都是些沒什么價值的小玩意兒,然而對這些家中窮困的小孩們來說,這全都是他們無可替代的寶物。如今為了向艾莉娜道歉,他們將其拿了出來,希望能夠換得女孩的原諒,足見孩童的一片純真之心。 這些所謂的“寶貝”,在艾莉娜眼里,根本一錢不值。她制作的東西里,隨便拿一樣出來,都不知能換多少這樣的玩意兒。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他們驕傲又心疼的拿出那些東西,誠懇的放到自己面前,艾莉娜卻覺得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咦,那是什么,也是送給我們的嗎?”這時,他們注意到了艾莉娜手里的瓶子。 “不是?!卑蚰葞缀跏窍乱庾R的將瓶子藏到了身后。雖然這時她只需要一揮手,將瓶子里的東西灑出來,就能報得大仇了。 “什么嘛,不然你拿出來干什么,給我們看看啦。”以為艾莉娜在開玩笑,小孩們好奇的圍了過去。 “喂,我都說不是了…”艾莉娜急道。 “啊哈,我拿到了?!绷鞅翘榈哪莻€小孩動作卻極快,不知怎么居然一把搶了過來。 其他孩子立刻嚷嚷起來:“快打開來看看?!?/br> 眼見他們手欠就要打開蓋子,艾莉娜心里一急,不由分說一人給了一個爆栗:“靠,我都說不是給你們的了,是不是又想惹我生氣啊?” 這時的她,頗有其母的女王范兒,被她這么一喝,眾小孩立刻噤若寒蟬,乖乖的讓艾莉娜把小瓶拿走。 “算你們運氣好,真要打開了,就等著倒霉吧?!卑蚰葰夂吆叩陌研∑糠胚M口袋。 不知為何,這時的她雖然余怒未消,卻全沒了報復的打算。 摸摸被艾莉娜敲得生疼的腦門,流鼻涕的小孩滿臉期望的望著她:“那…現(xiàn)在你肯原諒我們了嗎?” “哼哼…”艾莉娜眼睛一吊,斜覷著他們:“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們讓我出了這么大的丑,今后我的生意還怎么做?你們知不知道我的損失有多大?” “這些東西…”一個小孩怯生生的道:“夠賠嗎?” “你們說呢?”艾莉娜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雖然小孩子對金錢沒啥概念,但也知道自己那點玩意兒是肯定不夠的了。他們對看一眼,流鼻涕的小孩問道:“那該怎么辦?”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艾莉娜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這才裝作為難的道:“沒辦法,你們就做我的助手,用工作來償還吧?!?/br> “助…助手?”小孩們大吃一驚。 其中一個忍不住道:“可是,我們又不懂煉金術(shù)?!?/br> “笨蛋!”艾莉娜又一人賞了一個爆栗:“誰也沒指望你們懂。所謂的助手,就是打打雜,跑跑腿,我說什么,你們干什么就行了。” “那不成了你的手下了么?”流鼻涕的小孩愕然。 “哼哼,就是這么回事?!卑蚰鹊靡獾溃骸皠e忘了你們白天對我做過什么,是男子漢的話,就要負起責任。” 顯然,雙方的年齡都不足以意識到這句話可以包含很多歧義。 “你、你等一下?!彼麄儗Π蚰鹊?。 跟著,他們跑到一旁,聚在一起商量起來。 “怎么辦,她要我們當她的手下耶?!?/br> “我們是男子漢,怎么能當女人的手下?!?/br> “可是,她是煉金術(shù)士,聽說很了不起,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可這樣一定會被人笑。” …... 就在他們爭論不絕的時候,艾莉娜看似不經(jīng)意的輕咳一聲,待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后,就見她舉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立刻,在她食中兩指之間,出現(xiàn)一團柔和的白光,就如同一只輕盈的小精靈般,繞著她的指間緩緩飛舞,美麗非常。 此舉立刻吸引了小孩們的注意,他們張著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艾莉娜指間的小把戲。 “這是什么?”流著鼻涕的小孩羨慕的問。 “一個煉金術(shù)的小戲法罷了?!卑蚰葷M不在乎的道:“哎呀,我本來還說,你們答應(yīng)的話,以后就教你們呢?!?/br> “不過既然你們不干,那就算了?!闭f著,她瞥了小孩們一眼。 “我…我要學!”其中一個小孩急忙道。 聽他這么說,另幾個人也都紛紛點頭,表示愿意做艾莉娜的“助手”。 “好,這可是你們自己答應(yīng)的?!卑蚰攘⒖搪冻鲆荒槈男Α?/br> “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叫凱斯卡?!绷鞅翘榈男『⒌?。 “我叫羅塞?!币粋€身體最高,長得頗為壯實的小孩道。 “我叫克萊爾?!闭f話的,是一個身形瘦小,滿臉雀斑的小孩。 “我是謝茲?!弊詈?,是一個留著刺猬一樣的亞麻色短發(fā)的孩子。 “好,現(xiàn)在向我宣誓效忠吧。”艾莉娜很有派頭的一揮手。 “為啥?”幾個小孩愕然。 “做煉金術(shù)士的助手,都要宣誓效忠才行,難道你們不知道嗎?”艾莉娜又屈起手指,假意恐嚇道。 哪知道艾莉娜是在誆他們,幾個孩子信以為真,真的像騎士宣誓效忠那樣,單膝跪在艾莉娜面前。 “我(凱斯卡,羅塞,克萊爾,謝茲)宣誓向艾莉娜效忠,永不反悔?!?/br> “嗯,很好,那從今以后,你們都是我的人了?!卑蚰绕疵镒⌒Γ邪逵醒鄣牡溃骸耙院笥姓l敢欺負你們,記得報我的名號。” 就這樣,幾個原本欺負了艾莉娜的孩子,卻在稀里糊涂中,變成了她的助手(手下),從而將一輩子賣給了這個天才的煉金術(shù)士女孩。 同樣的,也沒有任何人想到,也就是今晚,誕生了此后維羅尼卡大陸最為有名的四個大煉金術(shù)師,在維羅尼卡大陸的歷史中,留下了深遠的影響… 只不過,此刻尚沒有任何自覺的他們,正一個勁的歡呼著。 “喔,可以學煉金術(shù)咯?!?/br> “那個戲法好炫,我要用它逗鎮(zhèn)上所有的女孩子開心。” “笨蛋,當然是要賺很多錢,天天吃rou?!?/br> “什么時候可以學把人變成青蛙?這樣就沒人敢瞧不起我們了?!?/br> 看著雀躍不已的四人,艾莉娜忍不住抬頭望向窗外的夜空:“索爾叔叔,這是不是就是你常說的朋友的感覺呢?雖然我從小一個朋友也沒有…” “不過,這里似乎比想象中要有趣,我就再呆一陣子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