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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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他才知道,林霧長得像mama,所以才會在帥氣里又多了一分溫柔的好看。而那份開朗,內(nèi)里可能藏著不想給任何人看的落寞。 心里的傷口會結(jié)成鋒利的冰,有的人拿它刺傷所有靠近者,有的人卻害怕傷到別人,于是就在那冰上生出一片陽光。 第30章 一個半小時后, 一輛黑色越野吉普停在葛家超市門前。 見棱見角的車身造型硬朗兇悍,越野輪胎撐起高底盤,車頭大燈和車頂獵燈仿佛猛獸的眼睛, 隨時準(zhǔn)備著沖向荒野,同獸群一起奔騰。 但這些氣質(zhì)在越野車周身畢加索抽象畫一樣的劃痕線條下,全都黯然失色。 冬日暖陽下,每一道劃痕都閃爍著銀光,猶如給越野車加持上一層耀眼特效。 林霧、葛亮:“……” 這是兜風(fēng)? 不,這是“花車”巡游。 王野打開車窗,直接招呼:“上來?!?/br> 林霧走出去超市, 都不敢總盯著車身,怕看花眼睛:“你這是怎么劃的啊……” 王野從駕駛位伸手過來把車門推開:“少廢話,上車?!?/br> 林霧立刻貓腰,乖乖鉆進(jìn)副駕駛——吃人嘴軟, 坐人腿短。 王野皺眉看向還站在超市門口,仿佛要目送他們離開的葛亮:“你不來?” “我?還有我的份兒嗎?”葛亮先驚后喜, 胸口熱流滾滾的。 王野等待兩秒,耐心到頭:“哦, 你不來?!?/br> “別介啊,我來啊——”葛亮飛快行動,覺醒潛能全開,以哈士奇拆家的速度把超市給關(guān)了,卷簾門嘩啦啦拽下來, 地鎖咔噠一合, 轉(zhuǎn)身如利劍竄進(jìn)越野后座,手往王野椅背一拍,“野哥, 開路——” 引擎啟動,越野匯入車流。 葛亮激蕩的內(nèi)心仍未平復(fù),他是真以為王野沒打算帶自己一起,于是這會兒越想越感動,越想越覺得必須跟王野鄭重表個態(tài):“野哥,兄弟這輩子跟定你了,絕對的——” 十五分鐘后。 越野車在二環(huán)上馳騁,刺骨的冷風(fēng)早就順著敞開的車窗,把車?yán)锕嗟煤屯饷鏇]任何溫差。 不,還是有點(diǎn)的,車?yán)镆驗(yàn)橛袕?qiáng)勁冷風(fēng)加持……更他媽冷! 葛亮緊緊抱住自己那猶如二哈般弱小的身軀,在肆虐的狂風(fēng)中哀嚎:“野哥,我改主意了,我下輩子再和你做兄弟行不行啊——” 林霧這回必須同意葛亮。什么坐人腿短,去他的吧,命重要啊:“王野,你給我把窗戶關(guān)上——” 一上二環(huán),王野就把四個車窗全放下了,林霧和葛亮聯(lián)手在第一時間關(guān)上三個,但王野駕駛位那個,他們夠不到??! 罪魁禍?zhǔn)走€振振有詞:“兜風(fēng)兜風(fēng),不開窗你兜什么風(fēng)?!?/br> 林霧要瘋:“同學(xué),今天最低氣溫零下二十一度!” 王野:“正好給車?yán)锝到禍亍!?/br> 葛亮快在后座蜷成一團(tuán)了:“降溫?大哥你這是速凍——” 限速八十的路,王野才開到六十,自覺很收斂了。 “腦袋吹木沒?”他目視前方,問林霧。 林霧一怔,下意識說:“那倒沒有……” 王野直接掛擋,上八十:“那就是吹得還不夠?!?/br> “木了木了!”要不是安全帶綁著,林霧能從副駕駛彈起來,“我現(xiàn)在絕對必須百分之百的大腦一片空白!” 王野滿意地勾起嘴角:“那就對了。” 一輛大貨車駛到隔壁車道。 林霧在驟然增大的強(qiáng)風(fēng)噪音里,聽見王野的聲音,比一切都更有力。 “滿腦子事兒那叫散心,大腦空白才是兜風(fēng)——” 第二扇車窗被按下來。 副駕駛。 林霧主動按的。 風(fēng)狂嘯著直撲面門,林霧被吹得臉疼,可在冬日的嚴(yán)酷與肅殺里,卻有一種久違的恣意與釋放。 縮在后座,已經(jīng)默默把坐墊拆了裹到自己身上的葛亮:“……” 同學(xué)如狼似虎,而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哈士奇??! 好在,東北虎和叢林狼兩位同學(xué)也沒真不要命,吹一陣爽透了,也就把車窗關(guān)了。 畢竟真要一直這么吹,北極熊也扛不住。 王野走完二環(huán)再走國道,一路把車開到城郊。 到后面國道都沒了,變成了顛簸不平的土路,越過一整塊一整塊的莊稼地,連村莊都看不見了,路也終于到了盡頭。 一望無際的荒地,積雪仿佛一直覆蓋到遙遠(yuǎn)的天邊,灌木雜亂生長,大小不一的巖石被雪包裹成了高低起伏的小球,幾棵歪脖樹像孤獨(dú)的稻草人,守望在白色曠野。 葛亮身體前傾,把臉貼到前排兩座位中間的空隙,往擋風(fēng)玻璃外張望:“野哥,沒路了?!?/br> “路才開始,”王野說,“坐穩(wěn)了。” 一腳油門,越野車飛躍般,沖入荒野雪地。 葛亮在慣性下猛地坐回后排,下一個反應(yīng)就是去找安全帶。 林霧全程系著安全帶呢,但這也不夠,一看王野那張躍躍欲試的側(cè)臉,都不用等他踩油門,就知道要壞,簡直是靠著求生欲“啪”地抬手抓住了車窗上的拉手。 手剛抓穩(wěn),王野那車也飆出去了。 雪地的寂靜被打破,歪脖樹上僅有的幾只麻雀呼啦飛走。越野車猶如出來撒歡的野獸,在荒野里盡情飛馳,轟鳴聲是嘶吼,車轍是爪印,呼嘯的北風(fēng)是山林松濤。 輪胎卷起飛雪,飛雪又洋洋灑灑落向大地。 冬季的陽光把一切染成淡金色。 天空,北風(fēng),樹,雪。 又一個刺激的雪坡俯沖,已經(jīng)適應(yīng)車速的葛亮和林霧只覺得過癮。 葛亮再按捺不住,主動按下車窗,直接朝外面大喊:“爽啊啊啊啊——” 林霧也被帶動,打開自己的車窗放聲吶喊:“啊————” 一叢林狼一哈士奇比著看誰氣息長似的,喊得天地間全是回音。 王野單是駕駛著越野車,就很爽了。 鬼哭狼嚎? 嘁,他們老虎才不搞這個。 雪地越野結(jié)束的時候,黃昏已從大地上升起,荒野過于明亮的雪色,變得溫暖柔和。 王野將車停在一棵歪脖樹旁邊。 葛亮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呢,或者說,哈士奇的活力是無窮的,一從車上下來,就雙臂張開撲進(jìn)厚厚雪地里,各種打滾。 滾一身雪,還惦記著呼朋引伴:“你倆過來啊——” 林霧樂不可支,但忽然想起另外一個更重要的事兒,回頭問剛從車上下來的王野:“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吧?這地兒看著可不像有導(dǎo)航信號。” 王野懶得拉外套的拉鏈,就那么敞著,雙手插兜:“放心,我閉眼睛都能開回去?!?/br> “你倆在那嘮啥呢,”葛亮同學(xué)躺在雪地里孤單很久了,“過來和我一起玩兒啊——” 王野看他一眼,滿臉寫著拒絕。 葛亮坐起來,捧起一捧雪往天上一揚(yáng),然后仰起臉,在雪花紛飛里尋找冰雪公主的美好體驗(yàn),連聲音都浪漫柔美了:“野哥,你是東北虎,你不往雪地里撲,對得起你的科屬嗎……” 王野:“……” 趁葛亮吸引了王野全部注意力,站在背后的林霧悄悄蹲下,拿手捂了個雪團(tuán)。 又無聲站起。 “王野?!彼p聲呼喚。 王野條件反射回頭。 “啪——” 雪團(tuán)正中王同學(xué)面門,那叫一個脆生。 王野頂著一鼻尖的雪,靜靜看著林霧。 那邊坐雪地里的葛亮,即時給野哥內(nèi)心配音:“林霧,你完了……” 完? 林霧敢挑釁,就做好萬全準(zhǔn)備了,雪團(tuán)一呼,身子一轉(zhuǎn),覺醒全開,狼奔而逃。 跑? 王野要能讓他跑了,王字兒倒過來寫! 葛亮搖頭嘆息,有點(diǎn)不忍心看林霧的下場。 果然,沒過十分鐘,林霧就讓王野按雪地里了。王野從來不會以牙還牙,他都是加倍乘個系數(shù)再還。 系數(shù)大小取決于對方的作死程度和野哥的心情。 比如林霧,鑒于大多數(shù)時候比較聽話,埋雪里就差不多了。 不用埋完了再埋。 “王野——”林霧第一次感覺到了覺醒科屬之間的差異,王野那手就跟虎爪似的,說給他按雪里就按雪里了,根本撼動不了。 按完了還不算,居然拿雪埋他! 林霧剛想再喊第二嗓子,就吃進(jìn)來一口雪,然后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