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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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后,晚上八點半,院系群和學校官網上,同步下發(fā)了正式公告—— 【環(huán)境工程系群】 李老師:[公告]根據(jù)教育部文件精神,本學期開始,學校教學工作調整為“晝夜雙班模式”,即晝行性科屬同學白天上課,夜行性科屬同學晚間上課,保證每一位同學的作息遵循身體的自然規(guī)律,健康成長,快樂學習。 “分白班和夜班了?”李駿馳看向林霧,“之前不是還讓你們調整作息,適應白天上課么?” “估計那時候一個學校一個樣,”林霧說,“都自己摸索呢?!?/br> 野性覺醒帶來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相對應的改變,也只能一個個來,逐漸地從大方向到小細節(jié),從混亂到明晰。 “意思是以后你都不能和我們一起上課了?”任飛宇才發(fā)現(xiàn)這個嚴峻問題。 林霧點點頭,目光掃過三位室友:“所以兄弟們,以后再被老師提問,我就沒法回頭隔空提示了,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任飛宇、李駿馳、夏揚:“……” 他們集體申請去夜班行不行! “但是明天就上課了,新課表呢?”林霧把學院群、院系群、班級群看了個遍,也沒有新發(fā)現(xiàn)。 不料剛嘀咕完,班級群就響了。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課程表(晝). xlsx]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課程表(夜). xlsx]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夜班上課統(tǒng)計表.excel]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第三個統(tǒng)計表,咱班夜行性科屬的同學填一下就行。 林霧先點開第三個表,主要就是讓填一些基礎信息,姓名,性別,年級,專業(yè),科屬這一類,其實就是統(tǒng)計各班上夜課的人數(shù)。 另外三人沒有夜班需求,上來就先把第一個課程表打開了。 因為都是白天作息,分了晝夜的“晝課程表”也并沒有比上學期放假前提前發(fā)給他們的舊款課程表有什么大的改變,還是一樣的排課時間,很多主課的安排連動都沒有動。 然而三人還是一眼發(fā)現(xiàn)了混在眾多熟悉課程中的陌生面孔—— 李駿馳:“這個《野性覺醒概論》是啥?” 任飛宇:“還有《大學生野性覺醒的心理健康教育》……” 夏揚:“《野性覺醒的潛力激發(fā)與控制》?這都嘛啊——” 尚未點開的“夜課程表”的林霧:“……” 他還是緩一緩再面對疾風吧。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明天就按照新課表上課了,有一些新課的教材還沒到,高老師說后天應該就可以領書了。 飛流直下的龐冬冬:新身份證呢?什么時候辦? 我是班長的鄧茶茶:這個還沒通知。 逛吃逛吃的尚海濤:你急啥,全國人民一起換身份證,還能把你漏了?@飛流直下的龐冬冬 飛流直下的龐冬冬:我這不是有點小興奮么,你想,以后身份證上,除了姓名,性別,生日,民族,旁邊又加了一個覺醒科屬,就問你帥不帥! 覺醒科屬為單峰駝的尚海濤同學,腦補了一下:還行,可以。 一直默默窺屏,覺醒科屬為土撥鼠的徐振龍:[我不想說話.jpg] 全國統(tǒng)一更換新的身份證,這是兩天前才公布的,新身份證上會多出一項“覺醒科屬”,內置的芯片信息也會同步更新。 和覺醒普查一樣,一經公布,各方面工作就已經有條不紊開始推進。 這也意味著,覺醒科屬,將和年齡、民族這些一樣,成為個人的必要屬性。 第41章 同樣收到新課表的還有509宿舍。 原思捷把填好的夜班上課統(tǒng)計表發(fā)給班長, 抬頭看見和他床頂床的葛亮,正盤腿而坐,深深盯著他。 ……這種凝重的眼神實在很讓人有負擔感。 目光對上, 葛亮語重心長開口,就像某種鄭重的交接儀式:“以后上課分白班夜班了,野哥就交給你了?!?/br> 責任太沉重,原思捷緩緩搖頭:“我接不住。” “其實也沒什么,”葛亮以豐富的經驗寬慰他,“就是萬一有不長眼的撩閑挑釁,你第一時間把野哥帶走就行?!?/br> “怕他揍人?”原思捷從葛亮這里聽過王野在高中的輝煌戰(zhàn)績, 但,“他好像沒在咱學校里動過手吧?” 高中歸高中,至少從大學住進一個宿舍開始,原思捷還沒見過王野真和誰打過架。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xiàn)在不會有, ”葛亮壓低聲音,“你不覺得他最近狀態(tài)有點不對?” 這個“最近”原思捷沒法判斷, 因為從假期結束返校到現(xiàn)在,他攏共還沒和王野在509里待滿一天。 低調往王野床鋪上瞥一眼, 那位同學靠墻坐著,像在漫無目的地放空,又像在思索什么,很難判斷,因為神色淡淡的, 情緒并不明顯。 “怎么個不對法?”原思捷實在看不出來, 只能猜,“生氣了?低落了?煩躁了?” “不,是興奮, ”葛亮隨著原思捷的目光一起往王野那邊偷瞄,言辭鑿鑿,“而且是過于興奮?!?/br> 原思捷真心求教:“你怎么看出來的?” 葛亮:“他從回宿舍到現(xiàn)在,玩過一次手機游戲沒?” 原思捷:“……”還真沒有。 葛亮:“所以我敢肯定,他心里藏著事兒呢,這事兒讓他在意到已經沒辦法靜下心來玩游戲了?!?/br> 原思捷:“藏事兒那叫心事重重,不叫興奮?!?/br> 葛亮:“我剛才喊他老王,但我現(xiàn)在還活著。” 原思捷:“……” 那這都不是一般的興奮了,是大赦天下普天同慶那種。 葛亮:“我聽說野獸興奮的時候都比較好斗,我能活著,不代表其他撩閑的也能活著,所以從明天開始,以后的每一夜都只能你多費心了。” “別,”原思捷還想多活兩年,“交給林霧吧?!?/br> 葛亮震驚:“你怎么知道他倆寒假一直在一起玩還偷偷摸摸去長白山上住了好幾宿?” ……原思捷不知道啊! 原思捷:“我只是想說上學期夜游的時候他倆相處不錯?!?/br> 葛亮:“……” 原思捷:“……” 葛亮:“我剛才說的話你能忘了嗎?” 原思捷:“我三歲背的古詩現(xiàn)在還記得?!?/br> 葛亮欲哭無淚。 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擔心王野會因為他的大嘴巴來找麻煩,因為王野本身就不是個藏著掖著的人,沒什么不能直來直去說的。 但他和林霧一起去長白山這件事,葛亮總覺得透著蹊蹺。 葛亮是無意中給王野發(fā)信息,就在寒假結束前的兩三天,想約他出來玩,才知道對方和林霧上了長白山。 可當葛亮隨口一問:這大冷天的去長白山旅游? 王野卻回復:不是旅游。 等葛亮再問:那你倆去干啥? 王野那邊就沒信了。 葛亮等啊等,等到開學,都沒等來答案。 原思捷不知道其中的百轉千回,他單從剛剛的對話中去理解—— 已知:葛亮說王野最近很興奮。 已知:葛亮說王野和林霧一起去長白山住了好幾宿。 得出結論:王野因為和林霧一起去長白山住了好幾宿所以很興奮。 邏輯流暢,答案嚴謹。 帶著這種心情,原思捷再去看王野,薄薄的單眼皮下,眸子里滿是“你終于開竅了”的欣慰。 門外走廊上一直有凌亂腳步和行李箱拖拉的聲音,都是晚間才返校的同學。 原思捷和葛亮交談的時候又壓低了聲音,所以王野并沒有注意他倆在說啥,而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感覺哪里不對,才回過神,然后就發(fā)現(xiàn)原思捷正在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王野微微挑眉。 原思捷淺笑著搖頭:“沒事?!?/br> 王野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坐直:“算了,和你說吧?!?/br> 原思捷一怔,他知道王野向來直接坦蕩,但沒想到在感情問題上也…… 王野:“你想真的變成花豹嗎?” 原思捷:“……啥?” 急轉彎太猛,原思捷就是有豹的柔韌度也被閃得不輕。 王野卻很認真,他這一晚上,不,應該說從長白山下來就在琢磨這件事。因為他是確定無疑地想,但林霧并不是,所以他想聽聽其他人的。 “你想嗎?”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原思捷道,“根本沒可能吧?” 王野:“如果可能呢?” 假設提問不算泄密,林霧在簽完保密協(xié)議后細致地給他分析了其中的底線和模糊空間。 “如果……”原思捷想了一下,“看大環(huán)境吧,要是和覺醒一樣,大家都能變,那我就跟著變?!?/br> 隨大流,最有安全感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