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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鄉(xiāng)下小地方,鄭云峰說是一些很難聽的話,即便是沒有詳細說,但曲禾也能夠想象到一點。 夢魘氣得跳腳,道:“他哪里踩壞她家油菜了?我們都看著的呢!明明就沒有,反倒是后來那個女人在油菜地里鉆來鉆去,踩到了不少……” “本來就是她告的狀?!鼻梯p聲道。 那個中年女人收獲很少后離開了這里,曲禾看著她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拿扁擔那個女人,兩人站在田埂邊說了一會兒話,那個女人還往這邊指了指,油菜田的主人就提著扁擔氣沖沖過來了。 夢魘罵了一句臟話。 這時候,鄭云峰又道:“牛曙是個孤兒?!?/br> 曲禾的視線落在河那邊完全沒有搭理女人的牛曙身上,聽著鄭云峰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多少驚訝,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情。 牛曙抱著那一包蘑菇,一手拎著球鞋,穿過了河邊那一片雜草地,爬上了一個坡。 他沿著那個坡往東邊走去,在一個很小很小的池塘邊停了下來。 池塘里并沒有水,但泥還是濕軟的,種過蓮藕,所以泥上有枯掉的荷葉梗。 牛曙把手里的東西放下,轉身看了看四周,這個小池塘有三面都被樹給遮擋著,南邊隔著樹的就是那條河,北邊沒有樹,他就是沿著這邊走過來的。 房屋離這里并不是太遠,但這個點也看不見人在外面,只要下到池塘里,站在房屋那邊估計也看不見這里的動靜。 他心里有了決算,將褲腿挽得更高了,踩進泥塘里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還停頓了一下,等那條腿沒有再繼續(xù)下陷了他才將另外一條腿也踩下去,慢慢的走到了小池塘最南邊的位置,就這么彎著腰身用雙手在泥里挖了起來。 而小蝴蝶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撲扇著翅膀繞著他飛了幾圈后,悄悄的落在了他腦袋上支棱起來的頭發(fā)上。 “小蘑菇是野生的,他也沒有踩壞油菜,但是這藕……是別人種的吧?”夢魘遲疑著道。 小池塘附近還攔著籬笆,籬笆那邊種著一些菜,顯然是有主人的。 曲禾沒吭聲。 沒想到這小小的池塘里藕還不少,牛曙挖的一頭大汗,但收獲不少。 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候,不遠處的房屋有人聲響起,似乎是外出的人們都開始回來了。 牛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沒有再繼續(xù)挖,抱著自己的收獲從池塘上去了,跑到河邊把藕全部清洗干凈,又去摘了幾片大葉子,抱著藕和蘑菇,拎著自己的球鞋離開了這里。 他并沒有住在那邊的房屋里,他東邊又走了一點,出現(xiàn)一座橋,穿過橋就又回到了河的對岸。 南邊也有一個村子,也就是河對岸這邊,離河這邊有點遠,隔著大片的油菜花田,牛曙穿過田埂回到了那個村子里。 站在河邊往村子里看的時候,這個村子似乎發(fā)展的還不錯,至少能夠看見好幾棟外面貼了瓷磚的小洋樓,大部分都是紅磚瓦房,但是跟著牛曙進了村子之后,越往里面走,遇到的房屋就漸漸的破舊了起來。 甚至于從紅磚瓦房變成了一排排的土磚房。 只不過這些土磚房大多數(shù)木門緊閉著,從破掉的窗戶往里面看,能看見里面黑漆漆的,一股奇怪的氣味撲往鼻尖。 “大部分都是沒人住的?!编嵲品逄筋^看了幾間后朝曲禾道。 曲禾點頭:“有人住的都已經(jīng)點燈了?!?/br> 天色一下子就黑了,對于這種藏在村子里面的低矮土磚房來說,里面的光線本來就不好,哪怕只是個普通的陰雨天氣,房子里都很黑暗。 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個點,有人住著的房子里都已經(jīng)亮起了昏黃的燈。 這燈也不亮,但聊勝于無。 而牛曙住的就是其中一間土磚房,他的房門連一把鎖都沒有,外面用繩子和木棍做出來的一個簡易搭扣。 “還不如不鎖?!眽趑|忍不住嘀咕。 那只蝴蝶一直停留在牛曙的頭發(fā)上,跟著他一起回到了這個屋子里。 好歹其他屋子里還有暗黃的燈光,但牛曙的屋子里漆黑一片,連電燈都沒有。 這個屋子有兩件房子,進門的這間是一件臥室,靠里面的墻角放著一張高木床,木床上堆著亂七八糟的被子,還有很多完全不符合牛曙這個年紀的衣服,散發(fā)著奇怪的味道,大概率是別人給他的,或者是他自己從哪里撿回來的。 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張中間有一個大洞的破桌子,桌子旁邊放著一條長凳。 長凳的一條腿是壞的,用一根繩子另外綁了一根木棒當腿,地面也是泥,已經(jīng)被踩實了,卻坑坑洼洼的,有一個坑里甚至還有積水。 曲禾抬頭往上看了一下,能夠看見這個位置上方的瓦片缺了一小塊,下雨就會漏進來。 另外一間房間也有一扇出去的門,將三扇門打開的時候倒是正好能夠通風。 就比如說現(xiàn)在。 這間屋子是廚房,一個土灶就占據(jù)了屋子的一半,另外一邊有一個破舊的木柜子,是碗柜,里面放著一些零散的碗筷,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牛曙從廚房這邊的門出去,外面就有一個壓水井,他把蘑菇和藕洗了洗,開始做飯了。 墻角有一個米缸,米缸里不但有小小的一袋米,還有一些紅薯土豆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