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寵佳人 第40節(jié)
范青瑜便緩聲道:“家母是江南女子,我極少曬日頭,每日又會抹一道面霜,膚色便白了些?!?/br> “什么面霜這么好用?可否也送我一罐試試?”嘉儀公主笑嘻嘻的,范青瑜自然欣然應(yīng)允,也答應(yīng)送給其他兩位閨蜜。 如此一來,氣氛也熱鬧了些,范青瑜和嘉儀公主甚至一起走到了花園里散步。 不知怎么的,就提及了那日在皇宮里的事情。 “五皇兄對你的照顧,我們可是都看在眼里?!奔蝺x公主笑嘻嘻地眨了眨眼,“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子這樣上心?!?/br> 范青瑜心里一跳。 嘉儀公主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是單純地覺得那日趙晞的舉動有些不符合他的常理,還是暗含其他的意思? “殿下……”范青瑜抿了抿唇,只得低聲道:“梁王殿下是個溫和之人?!?/br> 嘉儀公主的笑意更深,道:“我們從前都怕他和大皇兄,他的溫和,也只是對少數(shù)人罷了?!?/br> 范青瑜從她的話語里聽出了一抹悵惘,頓時不知道怎么接了,幸而嘉儀公主很快就轉(zhuǎn)了話題,不讓她尷尬下去。 “在我面前不必緊張,母妃和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奔蝺x公主笑著停在了一株盛放的花枝面前,低頭微微嗅著這鮮花的芳香,“誰能不愛美人呢?” 范青瑜覺得她圓圓的臉上有絲落寞,當時并不懂,后來才得知是駙馬原來有位青梅竹馬,便是姿容出眾的美人,只是兩人緣分淺,那美人另嫁他人,駙馬后來才成了駙馬。 她只得輕聲對嘉儀公主道:“公主千金之軀,身份高貴,人人都會敬重愛護您的。” 嘉儀公主只是笑了笑,目光又在范青瑜的臉上劃過,眸里閃過了一絲說不清的艷羨,搖了搖頭,“若都像你說的就好了?!?/br> “走吧,我們回去?!彼坪跽{(diào)整好了情緒,笑意盈盈地牽起范青瑜的手,一起回到剛剛一起喝茶的亭子里。 “你們出去說了什么悄悄話?”那兩位嘉儀公主的閨中密友招呼她們品嘗剛端上來的幾盆先做的點心,“這酥餅都要涼了,快趁熱吃。” 范青瑜與她們一起吃了兩塊點心,一位閨秀又輕蹙著眉告訴她:“這段日子,也不見你去參加其他夫人小姐們的邀約,她們私下都說你定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讓她們這般誤解了可不好?!?/br> “沒錯,若你不日要回西南了倒也不必和她們打什么交道,但若是要留在盛京……擇一位良人佳婿,可少不得見見這群人。”另一位閨秀點點頭,顯然是為范青瑜打算了起來。 就連嘉儀公主也關(guān)心地望著她,“盛京最多的就是青年才俊了,你現(xiàn)在家中聽說也只余一位養(yǎng)兄,不如就留在盛京中尋一位好夫婿,到時候成婚了,也剛好由我母妃做主。” 不知道話題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尤其是嘉儀公主還提起由趙太妃為她主婚,而她的腦海里卻反射性地浮起了一人的模樣…… 范青瑜的臉上頓時浮起了薄紅,低聲道:“青瑜目前還未想到這些……謝謝各位jiejie的關(guān)切?!?/br> 其他三人頓時笑了起來,紛紛取笑她臉皮薄,也不想想當初她們還未出閨閣的時候,也是這般禁不得別人說。 “不過,現(xiàn)在京中還傳聞你是個膀大腰圓的粗婦,我想,你不如去現(xiàn)個正身,好讓她們看看你的花容月貌,莫要再以訛傳訛了?!?/br> 范青瑜點頭應(yīng)了。 嘉儀公主本性溫和易處,她的小宴氛圍也好,范青瑜也很感激她解了自己的圍,將八方樓的好東西都裝了一份往公主府送去了。 原本她去赴宴的時候,帶的是一套不出錯的首飾,如今送去的東西,反倒更符合嘉儀公主的心意,回禮也很是豐盛,倒讓范青瑜有些不好意思了。 解決完這一樁事情,也許是因為知道她剛?cè)グ輹思蝺x公主,那些帖子也沒有再發(fā)過來了,范青瑜便著手實施當初寫的那份計劃書。 她買下了的一個大莊子,原本就是種植了很多農(nóng)物的,現(xiàn)在剛好供她繼續(xù)種果蔬糧食。 雇了人,種下前段時間從西南運貨時一起送來的菜種和果苗,范青瑜總算松了口氣。 果苗沒有一年半載的難以成規(guī)模,現(xiàn)在也只是先種下去罷了。 她便開始裝修自己的飯館。 飯館的店鋪不是前段日子拍賣買的,而是她尋摸著差不多合適的,讓人洽談買了下來。 她開西南特色飯館,也有一部分情懷原因,想讓自己家鄉(xiāng)的美食能夠讓其他地域的人都能品嘗到,讓西南的風土人情故事流傳到更多的地方去。 飯館的牌匾她也讓人做好了,就叫做“彩云閣”,連大廚也是西南請來的,許多食材也盡量尋摸著差不多的,力求做到原汁原味。 飯館和莊子都在平穩(wěn)地進行中,范青瑜也收到了趙晞的信,講述了她之前提出的建議已經(jīng)執(zhí)行下去了,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也為自己能替百姓做一件好事而高興。 她也是一位大淵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安寧平和,日漸繁盛,免受邊境侵擾。 因為沈存風的例子在前,其他的大商戶們紛紛摒棄了自己的擔憂,建書院,鋪橋修路,建孤幼院,建普濟堂,雖然對于追名逐利的他們來說,掙的不多,但名望好多了,有皇帝御賜的碑刻,其他的競爭對手也要掂量著點。 就連官府,也對他們客氣了起來。 畢竟他們現(xiàn)在,相當于是為朝廷做事了! 這樣一來,商戶們知悉了好處,自然更積極地做事了,一時之間,盛京的街道上再也見不到任何一個乞兒,而隨著消息傳揚出去,就連外地也有一些商戶紛紛效仿了。 離盛京近一些的晉地,就有許多以精于做生意聞名的晉商,聽聞那戶部發(fā)出的倡議書里道,只要他們做了好事后上報了官府,就會獲得皇帝御賜的碑刻,一些精明的商人馬上就行動了起來。 而且聽說之后皇帝還會為這些做好事行善舉的商賈們造金冊,以示表彰。 手頭富裕的大商戶不介意給自己添一些更好的名聲,也為了之后行商更為方便, 一時之間,各地都掀起了這種浪潮。 對此,不論是趙曜趙晞,還是范青瑜,都是非常樂意見到的。 范青瑜將趙晞的信收好,想到他在信尾表示已經(jīng)多日未見她,甚是想念……臉上微微發(fā)燙了起來。 也沒有很久吧……好像也有半個多月了? 要答應(yīng)他的邀請嗎? 她不知道那皇家莊園里的荷花池是不是真的接天無窮碧、映日別樣紅,只是想著可以見到那人,心里卻忍不住涌現(xiàn)出一絲雀躍的感覺。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含蓄了…… 上次,她想要和他當面說清楚這樣不適宜,卻被他以婚約的理由打了岔,根本沒有和他談好。 沒想到這次,他卻又來相邀…… 范青瑜正在猶豫,趙晞卻已經(jīng)讓下人布置好了,在屬于皇家的一座擁有碩大荷花池塘的莊園里等待著她的回音。 她,會不會來? 第40章 共騎 范青瑜思來想去, 還是決定去赴約。 她同時也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說清楚,在他們的婚約公布之前, 他們還是少見的好。否則被人發(fā)現(xiàn), 不知會引來多少閑言碎語。 然而這次出行, 卻出了意外。 在剛出了自己的縣主府不久, 范武就告訴她,有人在她的馬車后面跟蹤他們,所有的護衛(wèi)都加強了戒備。 范青瑜想到若直接去了皇家莊園,可能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她和趙晞的關(guān)系, 猶豫了一番, 還是決定調(diào)頭回到府里。 這樣一來,避免了麻煩, 同時也保證了安全,她相信趙晞也能夠理解的。 于是范青瑜一方面派了一個人悄悄離開去皇家莊園告知實情,一邊讓她這邊的人馬轉(zhuǎn)頭回府。 本來回程已經(jīng)快行至半路了,此時突然轉(zhuǎn)頭,讓護衛(wèi)們都察覺到情況不對, 不用范武這個護衛(wèi)頭子說, 他們也都加強了警覺。 但在馬車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 危險還是降臨了。 一輛看起來十分寬大堅硬的馬車, 連外壁上的木頭都用了鐵皮包裹了起來,在一匹看起來有些瘋了的馬的拉拽下, 飛快地從巷子里面沖了出來。 “有刺客, 保護主子!”范武察覺不對, 連忙擠到車夫身邊, 想要cao縱著范青瑜正乘坐著的這輛馬車快些離開這個巷口, 但那馬車來的又快又急,竟然還是被它撞到了車尾,連車窗都被撞歪了些。 “主子,沒事吧?!”碧珠急急忙忙地扶起范青瑜,兩人正剛坐穩(wěn),卻聽得外面?zhèn)鱽砹吮鹘唤拥穆曇?,范青瑜心里一跳?/br> 這是來了多少人? 她皺著眉拍了拍碧珠的肩膀,正盯著那車窗上搖曳的簾子,卻見那簾子被一股大力掀開,一張讓她又熟悉又陌生的臉露了出來。 “賤人!” 顧芙雅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模樣和范青瑜當初見的全然不同:衣裳簡單,素面朝天,也沒有什么首飾物品點綴,而且臉色憔悴不堪,死死瞪著范青瑜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樣,二話不說就舉著匕首朝她刺了過來。 “小姐小心!”碧珠和范青瑜都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但碧珠更靠近那車窗的位置,反手把范青瑜往后一推,隨手拿起旁邊的東西一擋,才讓顧芙雅剛剛猝不及防的一擊沒有得逞。 “賤人受死!”等顧芙雅怒火中燒地大叫一聲,舉起匕首再往范青瑜的方向刺去的時候,主仆倆已經(jīng)都拿到了東西擋住她毫無章法的亂刺,并且馬車外的范武等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情況,疾步趕來抓住顧芙雅的肩膀便往地上一擲,“什么人!膽敢傷害縣主!” 瞧見顧芙雅已經(jīng)被范武捆了起來,范青瑜和碧珠松了口氣,紛紛皺著眉看著地上那個狀若瘋魔的美貌女子。 “你怎么還不去死!”顧芙雅被綁起來,手腳還在不停地掙扎著,眼睛發(fā)紅地狠狠盯著范青瑜,原本柔美的臉上盡現(xiàn)戾氣,“賤人!是不是你害了我!就是你害我了!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處……” 看著眼前的女人,范青瑜微怔住。 這,真的是之前她們見過的顧芙雅? 她在心里騰升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們原本素未相識,甚至到如今也只見過幾次面而已,而她卻想置她于死地。 她原本不懂為什么一個人的惡意可以擴散至此,但當她知曉了顧亦誠應(yīng)當就是范府失火背后真正的cao縱者,就明白了,血緣這種東西的奇妙之處。 顧亦誠可以為了范將軍當初的處理貪贓而記恨十幾年也不忘斬草除根,那么他的女兒也可以為了幾面之緣的嫉妒而燃燒所有理智,把自己逼瘋。 “顧姑娘,我們之間無話可說,我相信大理寺一定會秉公執(zhí)法的?!狈肚噼ぞ従徔粗欆窖诺馈?/br> 她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應(yīng)該在大理寺看押著的顧芙雅會突然出來,還帶了一批人要來刺殺她,但她也絲毫不會客氣的。 “范武,將這些人都送去大理寺。” 范青瑜看著被押上車里、嘴里卻還在叫罵不斷的顧芙雅,緊皺著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 馬蹄聲由遠處傳來,范青瑜抬眸望去,就見趙晞飛身下馬,快步走了過來,俊顏上滿是擔憂,待見到她似乎沒受到傷害才松了口氣。 接著,他冷肅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片狼藉,和不遠處躺倒的幾個黑衣人,寒聲問一遍靜立的護衛(wèi),“是誰的人?” “是顧芙雅請的刺客,目的就是為了取縣主的性命?!蹦亲o衛(wèi)就是之前趙晞派來的其中一個,眼見趙晞怒氣更漲,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畢竟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就連范青瑜的性命都差點有了危險,是他們的失職。 范青瑜看著趙晞緊握著的拳頭,心下的那些負面情緒反而消散了一些,忍不住低聲喚他:“殿下,沒事了?!?/br> 趙晞那冷的可怕的面容一僵,低頭望著范青瑜有些蒼白的臉,感受到了心里的那一絲難以忍受的疼痛和后怕。 上一次,在清巖寺,若非皇兄的人及時出現(xiàn),她也會遇到危險,這一次,又是這般。 他,真的承受不了失去她的任何一絲可能。 “阿瑜……”趙晞的聲音帶著強忍的情緒,他緊抿著唇,目光幾乎釘在了她身上,想說什么,又想到現(xiàn)在的場合,到底是忍了下來。 “我們先回去。” 范青瑜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