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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樂遠毫不在意,擺擺手后又和他聊起正事,問及接下來的行軍該如何進行。 這場初雪不算特別大,看天色應當也不至于下得太久。 祁子臻沉吟著思量片刻才決定下來,大致的想法就是明日之前若是雪停就立即出發(fā),先盡早與宋堯旭他們匯合,壯大實力后再想辦法找出敵軍所在。 他們?nèi)缃裨诘奈恢煤0伪容^高,積雪一時半會消融不了,那么敵軍和他們躲貓貓時的行蹤就更難掩蓋,真要找的話應當不會再花上大半個月時間。 湯樂遠對于這個想法沒有異議,點頭后不再多留,端著碗暫時離開。 吃飽喝足的祁子臻閑得沒事干,又拿出了地圖和一些書卷繼續(xù)研究。 他這一研究就直接埋頭研究了一個下午,還是飛回來的小灰鳥才讓他從漫漫書海中抽回神思來。 小灰鳥啾啾地落在祁子臻手邊,抖了抖落在羽毛上的雪花,在桌子周圍撒落許多水漬。 祁子臻笑著拿出一塊干凈的帕子,輕輕給小灰鳥擦拭一遍,之后才去拿它送來的回信。 這一次小灰鳥腳邊被系上了一個小小細細的竹筒子,摸上去似乎還有點暖暖的溫度。小竹筒子只有不到一指寬,里邊放著一張小紙條和一個小香丸。 祁子臻將小紙條和小丸子倒出來,入手時同樣浸著暖融融的溫度,隱約間夾雜著一縷淺淡的蘭花香氣。 ——是宋堯旭身上獨有的味道。 他頓了一下才小心地將紙條展開,就見上邊只端端正正寫了八個字—— “寄香幾許,聊以相伴?!?/br> 八個字的末尾一側(cè)還畫上了一朵小小的蘭花,落款是一個工整的“謹”字。 第83章 夜間亥正時分,原本已經(jīng)稍有放晴的天又絮絮揚揚地落下幾點雪花,看著似乎有要下一整夜的趨勢。 祁子臻站在營帳門口,抬頭看著一片漆黑的夜空,半會兒后才裹緊了狐裘轉(zhuǎn)身回去。 下午收到宋堯旭寄來的小香丸之后,他就翻出了一個同樣是宋堯旭留下來的小香爐來點燃香丸,這會兒營帳里悠悠散著的都是他所熟悉的蘭花味道。 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始終有陣揮之不去的煩躁。 祁子臻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幾聲,輕呼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雪天一至,空氣中滲入的濕漉漉的冷氣更令他感到難受。 他不緊不慢地喝下小半杯水潤潤嗓子,就在準備再倒一杯時,忽然聽見外邊傳來一陣sao動。 緊接著就有一名士兵匆匆跑進來,撲通一下半跪在地,慌張地說:“軍師大人,大事不好了,敵軍趁夜突襲!” “什么?!” 祁子臻瞳孔微縮,當即放下水杯轉(zhuǎn)身大步走到那名士兵面前追問:“敵軍大致有多少人?” “約有三千人?!笔勘B忙回答,接著又繼續(xù)說,“湯副將已率兵迎敵,臨走要小的前來傳訊,讓軍師大人駐守于大營中,務必要保重身體注意安全?!?/br> 祁子臻聽完士兵簡單的傳訊,輕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隨后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士兵暫時先下去。 他看著士兵匆匆忙忙再跑出去的身影,心底不由得生出些不安。 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行軍,他們軍隊的警惕性與士氣早就被削弱了不少,而今日又正值初雪,根本沒有人會想到敵軍竟會在這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哪怕敵軍只有三千人,情況也不見得會有多樂觀。 祁子臻飛速地在腦海中過一遍目前的狀況,盡可能地保持冷靜,走到床榻邊去將戎甲換好,再拿上之前崔良給他的佩劍。 這會兒還在下小雪,他的身體情況不可能允許他再親自上陣,他目前最應該做的就是在營帳中盡可能分析清楚今夜真正的情況。 敵軍在今夜突襲必然就是抓住他們雪夜放松警惕的機會,但他們只派了三千人過來對陣他們的一萬五兵力,顯然并不是打著要一次性剿滅他們的想法。 那么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又或是同山谷那次一樣要試探他們的實力。 祁子臻將地圖攤開在桌面上,把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宋堯旭他們所在的位置圈出來,大致分析起敵軍的來路。 他們目前的位置屬于崎嶇山路中唯一可供通行的大道,是大軍行進時的必經(jīng)之路。但是他們此前一路走來時壓根就沒有碰到過敵軍,而根據(jù)往前去探路的探子稟報,至少直到今早前,前邊的幾十里路都沒有敵軍的蹤跡。 而再往前將近一百多里路之后便是比這段路要平坦開闊得多的通地,也就是說敵軍很有可能是在初雪落下的同時從通地中急行軍而來。 可是烏合圖又怎么會肯定他們在初雪時就一定會停止行軍? 早晨的初雪相較起來其實并不能算大,若是真要行軍并無不可。而祁子臻與湯樂遠之所以選擇暫緩行軍,主要就是擔憂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因為艱難的行軍路變得更加低落。 然而烏合圖生性謹慎,倘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話他不可能會貿(mào)然作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在寅時下初雪時便開始商議著暫緩行軍的事情,直至卯時確定初雪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才正式確定。烏合圖就算派來了探子也需要一定的來回時間,至少肯定不可能使三千人的軍隊一日之間就從通地趕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