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長生不如一場醉!
正文·第四卷·諸神黃昏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場酩酊大醉后,風息林谷又恢復(fù)了平靜。 晚風習習,喝到走路發(fā)晃的趙云被西門飛雪扶了回去,女武神一事對他打擊很大。大劍神出了屋子后,坐在月光下擦拭著青佛劍,動作緩慢而溫柔,像是在**情人的肌膚。 岳胖子等人也挑了幾間草屋各自休息,袋鼠在草地上踉踉蹌蹌,帶著從拳那里得到的拳套耍了一通醉拳,樣子滑稽又不失威武。 酒精對于仙神來說就是兒戲,隨便用內(nèi)力內(nèi)息仙力這種東西煉化一下,就會蒸的一干二凈。可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所以“舉杯消愁愁更愁”對于神仙來說也一樣適用,這一次宴會,大家都醉的很盡興,哪怕下酒菜只有幾樣山間野菜。 唐哲抱著醉的一塌糊涂火舞歌靈,將她安置在自己當初居住的小屋里。少女的臉蛋紅紅的,呼吸中帶著熱氣,伏在床榻上睡得昏沉。 “璐達,照顧好jiejie,你也早些睡?!?/br> 唐哲摸了摸一米四的小腦袋,便關(guān)上門離開屋子。 這妮子也喝了幾口酒,她不是一個純粹的機器人,卻像是一個類生體。當然,與那種將人體機械化的落后半機械技術(shù)相比,她要高級無數(shù)倍??梢哉f,她的構(gòu)成只比火舞歌靈差一點點。 火舞歌靈是完全的人造人體,真正意義上的人,而璐達則是可以隨時進行變換、模擬的類人。當然,唐哲對這些東并不了解,都是一米四和自己說的,當時聽的自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唐哲只知道一米四是可以喝酒的,于是給她倒了一小杯,喝了酒的小妮子有些亢奮,拉著唐哲一直叫不公平,為什么哥哥不陪自己一起睡,反而要和jiejie睡? 當下唐哲倒是鬧了個大紅臉,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和趙云連連碰杯,兩個“花心大蘿卜”喝得有滋有味,惹來孫尚香一陣白眼。 孫郡主這個“正室”對女武神這種搶男人的行為有些瞧不上眼,可是對火舞歌靈卻態(tài)度截然相反。 兩人相見雖短,可火舞歌靈對唐哲的情義,她都看在眼里。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唐哲這個混蛋,怎么能忍心就這么辜負一個女人的情意,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他難道非要在潘多拉那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這種事情發(fā)生到了自己身上,她又恨不得云哥哥只屬于她自己一個人。 女人果然是一種矛盾的生物。 唐哲躺在草地上,微風拂過面頰,帶著清新的味道,讓有些眩暈的他精神一震,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轉(zhuǎn)過頭,唐哲依稀記得當初自己就是躺在這里,一扭頭就看到了安安她那一身紅顏樂師的裝束,美的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可這一次轉(zhuǎn)過頭,看到的卻是一張讓他有些難以面對的面孔。 孫尚香。 “大嫂,子龍哥哥睡下了?” “嗯?!?/br> 孫尚香一身淡綠色衣裙,她坐在了唐哲旁邊的草地上,俏臉上帶著一絲淚痕。在唐哲的記憶中,自從子龍大哥奔行千里營救自己導(dǎo)致渾身重傷后,她就一直沒有露出過笑容。 “大嫂的手藝真好,山間野菜也能烹飪的如此美味?!碧普芨砂桶偷谋锍隽艘痪湓?,孫尚香卻沒有回應(yīng),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 半晌,孫尚香開口了,聲音有些弱,細如蚊吶:“子義?!?/br> “大嫂請講。”唐哲嚴肅道。 “何必這么拘禮,”孫尚香噗嗤一聲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哲...哲...” 唐哲支吾了幾聲,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反倒是孫尚香主動開口了:“其實我很開心,云哥哥能遇到你們,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自由過了?!?/br> 唐哲聽了一怔,他以為會迎來一頓怪罪,可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云哥哥在東漢末年征戰(zhàn)了一生,在那個強者輩出的時代,他被所謂的大義束縛著,迫不得已與我保持著距離,甚至到最后我們都沒有一個好結(jié)果?!?/br> “可是我并不怪他,有公瑾和孔明的合謀,我一直很安全,只是那種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與他廝守;他身處險境我不能守在他身邊,他功成名就我不能與他舉杯相賀...這種感覺,你能明白么?” 唐哲咧了咧嘴:“我能?!?/br> 孫尚香頓了一下,輕笑道:“差點忘了,你和你的妻子也曾久別難逢。你為了她一手掀翻了地獄勢力,其實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不過沒有云哥哥好?!?/br> 唐哲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或許因為觀念不同罷。孫尚香的思想其實很正統(tǒng),就像她覺得自己為了安安單槍匹馬沖到地獄勢力是不顧大局一樣。或許在她看來,趙云為了天下蒼生而放棄了愛情才是一個男人真正的擔當。 “你一定在想我的想法很迂腐是吧?”孫尚香輕聲道:“事實上,一個人的思想很難輕易改變,就算我在三國時期已經(jīng)算是一個性格與行為都十分出格的人,可還是無法脫離時代的框架,若非到了幽冥,可能我現(xiàn)在的思想會更加古板?!?/br> “而我真正意義上唯一一次的叛逆,便是與云哥哥的愛情,這一次,便是一生?!?/br> 孫尚香自嘲的笑了笑:“最終我還是無法掙脫規(guī)則,我只能在陰影里等他,直到他遲了暮,我白了頭?!?/br> “你只等了不到半載。而我,我等了幾十年啊,你能明白這種感覺么?” 唐哲搖了搖頭,沉默不語,孫尚香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拿酒來?!?/br> “這...” “拿酒!” “是!” 唐哲苦著臉遞過了一壇酒,孫尚香拍開封蓋,單手拎起酒壇,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再拿!” “大嫂,你不能再喝了...” “我讓你再拿!” 唐哲只好又掏出一壇,看著孫尚香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酒壇往地上一扔,霸氣道: “再拿!” “再拿!” “再拿...” 酒壇扔了一地,孫尚香卻沒有絲毫醉意,唐哲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動,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煉化酒水,于是唐哲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的酒量可以這么好。 孫尚香見唐哲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于是拍了拍他的腦袋:“看什么?好看么?” “大嫂容顏無雙,天仙不敢及也?!?/br> 啪—— 唐哲揉著腦袋,孫尚香咯咯笑道:“對嫂子放尊重點?!?/br> 不與這女人計較,不與這女人計較,她喝大了,應(yīng)該回去了。 唐哲如此安慰著自己,正要開口請孫尚香回去,卻發(fā)現(xiàn)她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樣。 “我們好不容易相見了,可以長相廝守了,這時候卻跑出來一個叫唐哲的家伙,他成了云哥哥最好的朋友,又開玩笑似得給云哥哥帶回一個女人,然后這個女人又陰差陽錯的懷上了云哥哥的孩子...” 孫尚香的眼神更加鋒利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 “莫名其妙的,我用幾十年等待才換來的幸福就這么被破壞的一干二凈!而那個女人,她只是和云哥哥親了一次,懷了一個不算孩子的孩子,就想讓這個孩子姓趙?難道只因為她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而我,我什么都不能說,只能將自己的幸福分一半給別人,還要假裝微笑,否則就會被人覺得心胸狹隘。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你當初的一個玩笑!你說,我應(yīng)該把你怎么辦?” 唐哲背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連當初大逃亡面對宙斯時都沒有讓他有這種危險感。難以想象,這種壓迫來自于面前這個纖瘦的女子。 孫尚香忽然笑了:“別怕,我逗你的。幽冥里走了一趟我也知道了因果,或許這便是我的因果吧。只是些心事無處與人說,悶得久了,不吐不快。” 說罷又拍開了一壇酒,仰頭灌了一口:“沉默久了,沒有變成啞巴,卻也看透了世間冷暖,學會了相人?!?/br> 唐哲松了一口氣,可是孫尚香下一句話,讓他再度僵在了原地:“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劉玄德?!?/br> “劉玄德一開始也是帶著一群人東奔西走,義字當先。可是后來他慢慢變了,開始玩弄帝王心術(shù),開始權(quán)衡,變得越來越像我爹爹和我大哥,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們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家人,朋友,最后孤身一人?!?/br> 唐哲心神巨震,孫尚香的聲音還沒有停止:“英魂大陸諸神林立,可是既然有紛爭,有勢力,就必定會有領(lǐng)導(dǎo)者。以前,我們這群人是你的朋友,以后,你是我們這群人的領(lǐng)導(dǎo)者,這是難以避免的?!?/br> “可是從今晚開始,我突然看不透你了?!?/br> “有很多領(lǐng)導(dǎo)者都是被迫走上權(quán)術(shù)的道路,可你,你似乎在逆著規(guī)則行走?!?/br> 唐哲默然不語,孫尚香說的很對,他根本就不想成為一個領(lǐng)導(dǎo)者,就算三大首領(lǐng)把這里托付給他,就算曹cao和他講了很多帝王心術(shù),就算形勢所迫,他最終不得不走上這條路,可是他就是不想這么輕易妥協(xié)。 他沒有什么安天下的妙計,只能用自己的本心掙脫出一條血淋淋的道路。哪怕最后依然一敗涂地,那自己便做最先粉身碎骨的那個人。 “最后一壇?!睂O尚香將空壇一扔,又捧起了一壇酒:“言盡至此,我回去了?!?/br> 唐哲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語,很難想象剛來時那個有些柔弱,有些幽怨的身影,離開時竟會如此瀟灑。 孫尚香走得有些突兀,比來時還要突兀幾分,同時突兀的還有她在深夜里那豪放的長吟: “千愁不過一壇酒,長生不如一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