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城破
曉云城,難言的寧靜。 自母樹攻城后就沒有斷絕過的獸吼,如今難得的消弭了。自從紀令風燒了森林,魔獸就出現(xiàn)了斷層,城防軍消滅了攻城的那波魔獸后就再也沒有見到森林里有成規(guī)模的魔獸沖出來。 紀令風對外宣布這都是阮夷的功勞,加上解毒劑也是他做出來的,大家都很感激他。 不過這位現(xiàn)在受到大家歡迎的自然法師卻是一直沒有露面。不是因為忙碌也不是因為故作神秘,單純是阮夷不想拋頭露面。一旦援軍到來,他就得立刻動身去水神院,他可不想在這過程中有太多牽扯。本來紀令風說都是他的功勞這種話他都是抗拒的,但紀令風給的理由他也沒法反駁。 “這種時候,還是樹立一個英雄人物比較好?!奔o令風是這么說的,“讓大家有個心理安慰?!?/br> “您直接說您自己不就行了?!比钜恼f。 “我有幾斤幾兩你以為城里人不知道嗎?!奔o令風笑,“況且我也不適合成為這樣的角色了?!?/br> 回想起紀令風的話,阮夷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在之后他就要離開了,不然還真受不了這種待遇。 阮夷在書房休息,紀令風卻沒有歇著。 “不要松懈,在援軍到來之前都不要松懈。不要給母樹可乘之機?!奔o令風在墻頭指揮。 趁著這個機會,紀令風在重置墻頭的魔法陣。以母樹至今的攻擊模式和可能的攻擊模式為基礎加強了對應的法陣??諝鈨艋?、墻體強化法陣、探測法陣、風墻陣等等被錯落有致的排列到城墻上,無論是什么攻擊都可以很好的應對。 城墻對面的森林還在燃燒著,這樣的大火沒有專門的驅散魔法或者傾盆暴雨是很難熄滅的。透過遠視水鏡依然可以看到森林里一些扭曲的樹木。紀令風每次看到這樣的景象都心頭發(fā)涼,如果冒然進入森林,很難不被這種偽裝成巨木的觸手根須偷襲。 警報聲突然響起,紀令風立刻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魔獸又開始攻城了嗎?”紀令風立刻看向城墻下方。 但并沒有魔獸的蹤影。 “是東門!”有士兵報告。 朝向母樹的方向是北門,也是最被嚴加防范的方向。而東門…… “獸潮,而且都是四級以上的魔獸!” “什么?怎么可能?!奔o令風看向北邊,“它不可能有這么多力量……” 紀令風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看到了東面,與曉云城遙遙相望的陵晁峰。他想起了陵晁峰下面是什么,那片他耗費十年清空了魔獸的領域,下面是礦脈的主脈。 他只是沒有想到,母樹是可以移動的,或者說可以蔓延到那么遠。 “開全城防御陣!轉移到東城墻!”紀令風怒吼。 尖利的警報聲響徹全城,云鑼隊充當了一把傳令官,用音魔法將這一信息傳遞到全城。 紀令風飛臨東門,被眼前的景象震攝住了。 之前那種幾百只就把城墻撕毀的強大魔獸,現(xiàn)在如同蝗蟲一般在陸地奔跑,整片大地都在震顫。 一旦東門防線被撕裂,城內原本的防御工事就從側面暴露給魔獸。沒有了縱深,只能豎起一排應對魔獸的沖擊。 想到這里,紀令風深吸了一口氣:“死守吧?!?/br> 之前為了加強北門的防御,炮陣都被集中到了北門,現(xiàn)在墻頭只剩五門炮,炮火在地上開花,但也實在無法起到多少作用。魔獸們很快結結實實撞到防御陣上,這里的魔獸還不像之前的那些那么貧弱,防御陣甚至無法第一時間消滅它們。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攻擊接觸到防御陣,幾分鐘后,不停顫動的防御陣終于帶著一陣能爆破碎掉了。 “城主,北門的炮來不及運來了……”衛(wèi)兵焦慮。 “不需要運了?!奔o令風說,“調轉炮口,朝城內開火?!?/br> “快點!東門北門南門的炮臺都給我對準獵人前面的區(qū)域,不能讓這幫畜生直接沖到獵人面前!” 就在紀令風下達命令的時候,城墻被破開了。墻頭的士兵無論怎么切割,怎么轟殺,都無法阻止這幫瘋狂的魔獸。 破開城墻,魔獸開始嘶吼,回應這嘶吼的是炮火的咆哮。紀令風經營了十年的曉云城,現(xiàn)在正在被他親自下令摧毀。但他沒時間傷感,生死存亡之際,他只能盡量地掙扎。 紀令風從城墻上跳下,落在了獸潮前面。而興奮的魔獸要率先將這個弱小的人類撕碎作為第一個祭品。 向紀令風張開血盆大口的魔獸被風鉆撕碎了。 紀令風青筋暴起,臉色赤紅。身上的衣服被細碎的風刃切割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紋刻。他久違的要開始拼命了。 四級魔獸在紀令風面前幾乎與幼獸無異,長達五米的巨型風刃被紀令風手中散射而出,如同利刃的風暴,將任何接近他的魔獸都切成碎片。這位曾經的第一獵人在文職上坐了十年依然展現(xiàn)出了他可怕的個人實力。 紀令風剛猛的表現(xiàn)也感染了被這景象嚇傻的各路士兵獵人,紛紛前去幫忙。 獸潮竟然一時被抵擋住了。 可惜這場面終究被打破了,在數(shù)十只被改造的波翼鳥被投入戰(zhàn)場后。 正豪邁揮灑自己精神力的紀令風當然也能注意到鎖定住自己的那幾十只波翼鳥,卻諢不在意,反而又朝獸潮進了幾步。 第一只波翼鳥帶著尾焰直墜地面,把一眾魔獸都炸成碎片。而紀令風卻提前避開,用風墻做緩沖撐住了沖擊波,接著在身周豎起血晶盾順著沖勢把前方的魔獸撞成爛rou。 隨后第二只、第三只,當波翼鳥開始集體沖鋒時,紀令風終于再無法抵擋。護身用的血盾被一直波翼鳥撞碎,緊接著第二只波翼鳥隔著護體罡風把他撞飛出去,之后又一直波翼鳥的利喙瞄準了紀令風已經半凹下去的胸膛。 巨大的沖擊勢能讓紀令風眼珠充血,眼前已經被一片黑紅色替代。無法看清的他再也沒法抵擋住這一下了。 既然無法抵擋,紀令風也放棄了抵抗。 剛才他拼盡全力沖到了獸潮的前方,如今即使被撞飛,他也控制著方向沒有朝后方飛去。他身下應該依然遍地是魔獸。這樣即使死亡,他也可以讓這變異波翼鳥的沖擊引到魔獸身上。 紀令風的精神力已經不足以釋放什么大威力魔法了,好在他還可以勾勒出一個很簡單的法陣。 一個簡單粗暴又沒有效率的法陣,用來引爆自己身上剩下的晶幣。 作為城主,他身上的晶幣數(shù)量依然很多,一次性引爆,足以抵得上城炮的一次齊射。 在勾勒完引爆法陣后,紀令風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紀令風咧嘴笑笑,看來自己的決定也沒錯,這陣勢,就算金家留下恐怕也防不住。 在自己的最后時刻,紀令風只想到了兩個人,羿丹和金梵音。唯有對這兩個人,他心中有些遺憾和歉意。他利用羿丹對魔獸的仇恨,對他悉心教導,繼承自己的衣缽。但相處十年,卻也產生了奇妙的親情。他是把羿丹當成自己兒子看待的,但這樣的弟子卻也為了他的事業(yè)犧牲了。金梵音是他和金妃雪政治婚姻的犧牲品,對自己有怨氣也是正常的。那小家伙小時候一直當自己是親生父親,聽著他以前的事跡長大,得知真相后自然逆反了起來。 恍惚間,他又看到了金梵音的身影,還聽到了聲音。 不對。紀令風看著眼前那個本該熟悉的陌生身影,一時驚訝的忘記了周圍的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