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惱的模樣，讓裴久安不禁笑出聲。

    “還沒來得及問，和遲序在P城玩得開心嗎？”裴久安道。

    說到P城，路璨然就有話說了，把在那邊發(fā)生的許多事都用語言描述給裴久安聽，不知不覺就是半個多小時過去。

    路璨然感覺頭有點暈，剛剛說話太多，把酒當(dāng)水喝了。

    “P城很有意思啊，有機會也想去一趟?！迸峋冒部粗⒓t的臉，聲音溫和。

    “害，不只是P城，這世上啊還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地方，文藝復(fù)興的搖籃佛羅倫薩，貝多芬的故鄉(xiāng)波恩，音樂之都維也納……以后我世界巡演都要去?！甭疯踩粫灪鹾醯卣f著，眼眸彎成一道月牙。

    裴久安就靜靜聽著他說，偶爾給他杯中倒上溫水。

    在路璨然說累了，有些想睡覺時，裴久安忽然問他：“你是喜歡P城，還是喜歡陪你一起的人？”

    酒后的反應(yīng)遲鈍些，路璨然趴在桌上呆愣愣地看他，眼眸如煙霧升起的鏡湖。

    裴久安并不是真的要一個回答，在那個答案更可能是他不期望聽到的時，還不如不要明確。

    在感情一事上，路璨然遲鈍些也是好的?；蛟S這么想有些卑鄙，但感情總是自私的。

    裴久安起身到他身旁，聲色溫柔：“然然，回家了?！?/br>
    路璨然還慢一拍，在思考上一個問題的回答，在裴久安把他扶上車后，才終于回答他：“都喜歡?！?/br>
    系安全帶的動作頓住，裴久安眼中閃過驚愕，接著心臟密密麻麻的刺痛。

    酒后吐真言不是嗎？

    車輛前方，一道明亮的光照射過來，緊接著一輛黑色賓利緩緩?fù)Ｏ隆?/br>
    裴久安和路璨然同時看過去，駕駛座車門被從內(nèi)推開。

    “來的真巧?！迸峋冒部粗t序，語氣淡淡的，又夾雜了點火.藥味。

    遲序不緊不慢地過來，站定。面容平靜，看不出來什么。

    “飯吃完了吧？我接他回去。”遲序說到，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哎我喝醉了嗎？怎么變出來個遲序？”路璨然酒勁上來，意識已經(jīng)不是太清晰了，看人都有點重影，但這不妨礙他認(rèn)出來遲序。

    “怎么老想到他，可惡?！甭疯踩秽哉Z，“久安呢，我和久安一起的。”

    “我在這里。”裴久安將目光轉(zhuǎn)回路璨然臉上，溫聲說到，還伸手替他撥了下額前的亂發(fā)。

    “遲序，我會送他回去。”裴久安側(cè)著身，沒有去看遲序。

    “不必，我的人我來?！边t序也不讓步，他等了很久，一分一秒數(shù)著過。他期望著，路璨然能主動告訴他一聲。后來又希望，他們只是在吃飯。

    “好熱哎，要回家洗澡?！甭疯踩挥值吐暷剜?，抬手去扯襯衫上的扣子，外套在吃飯時就脫下了，現(xiàn)在正蓋在他身上，在他動作間滑落到腿上。

    遲序目光凝在他身上，準(zhǔn)確地說是那件綠色的襯衫，他記得這是他送給路璨然的。

    穿著他送的衣服，如和別的男人約會，不愧是路璨然能做出來的事。

    身側(cè)的手收緊了又松開，遲序不露聲色，腳步也不挪動一分。

    有遲序的車擋在前面，裴久安也沒辦法開車離開。

    “然然，你要和誰走？”遲序看著路璨然問到，聲音平靜又帶著慣有的清冷。

    路璨然抬手揉了揉耳朵，心說眼睛出問題，耳朵也出問題了嗎？怎么還聽到遲序的聲音。

    遲序往前一步，離路璨然近了些，又重復(fù)了遍剛才的問題。

    路璨然睜大眼，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遲序的面容再清晰幾分，連帶著看裴久安也清楚了很多。找回一分清醒，路璨然想起來自己喝酒來著。

    路璨然動了下身子，發(fā)現(xiàn)被安全帶綁著起不來。

    “遲序你真來了？”路璨然現(xiàn)在也沒法再去思考遲序怎么會來，怎么知道他在這里。

    “嗯，不放心?！边t序聲音平穩(wěn)，沒泄露一點內(nèi)心的想法。

    不放心什么，裴久安冷笑。遲序和路璨然在國外獨處那么久，他何嘗沒有擔(dān)憂。但他了解路璨然，知道只能徐徐圖之。

    “那我們走吧，久安累了要休息?！甭疯踩徽f到。

    即使知道路璨然喝酒了意識混沌，知道他喝醉了也不忘關(guān)心自己，裴久安還是再次被他的話語刺痛了。

    “好?！边t序答應(yīng)下來。

    有路璨然這句話，遲序也沒什么再顧忌的，越過裴久安去替路璨然解安全帶，扶著他從副駕駛下來。

    “好好睡一覺，有空再聚。”遲序攙扶著路璨然站穩(wěn)后，溫聲對裴久安道。

    看著路璨然乖巧依偎在遲序懷中，那幅依賴親密的姿態(tài)，“都喜歡”三個字飄蕩在裴久安腦海，一聲比一聲強烈，震得他腦袋發(fā)疼。

    汽車啟動的引擎聲響，遲序載著路璨然離開。

    光線幽暗的停車場里，裴久安靜默地佇立，目光一直望向車輛離開的方向，嘴邊緩緩綻開一抹苦澀自嘲的笑。

    ——

    等紅綠燈時，遲序望向副駕駛上路璨然醉醺醺的模樣有些無奈，送回家就是媽見打系列。

    搖搖晃晃睡了一路，車子停穩(wěn)時，路璨然迷迷蒙蒙睜開眼，看向窗外陌生的景色，懷疑自己又在做夢。

    “醒了嗎？”遲序看他動了，出聲詢問。

    路璨然轉(zhuǎn)頭，他怎么在遲序車上？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需要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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