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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絕路之上在線閱讀 - 第131章 別離之晚風(fēng)

第131章 別離之晚風(fēng)

    1、

    冰刀輕輕的架在聶征脖頸之間,可是看著華洲大軍將芳華別院團(tuán)團(tuán)圍住,聶征側(cè)目看著聶秋安道:“今日,你走不了?!?/br>
    聶征看著聶秋安,仿佛只要一抬手,眼前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而看著一向柔善的哥哥竟有如此氣魄,聶秋安此時(shí)也生出幾分畏懼來。

    聶秋安手腕一收,放下冰刀往前走了一步笑道:“這才是華洲之主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br>
    一句話說得聶征自己也疑惑起來。聶秋安看著山下蜂擁上的軍士,轉(zhuǎn)身舉起刀道:“殺?!?/br>
    2、

    金禾聽了,推開利刃跑了出來說道:“將軍手下留情?!?/br>
    眼見利刃從金禾身前劃過,胸前頓時(shí)涌出一陣鮮紅。在場眾人見狀頓時(shí)愣住,可是金禾依舊往后靠了靠,護(hù)著聶征道:“將軍雄心壯志,從今而后,華洲愿俯首為臣,助將軍一臂之力,還請將軍手下留情?!?/br>
    看著金禾惶恐的眼神,又看著聶征。聶秋安指著聶征道:“有此紅顏知己,死何足惜!”

    正在此時(shí),曾達(dá)殺到別院,舉著劍大怒道:“住手?!?/br>
    聶秋安側(cè)目看著曾達(dá),見他滿臉鮮血,身后軍士更是殺氣騰騰。左奎看了看身后的數(shù)十軍士,上前小聲道:“王上?!?/br>
    眼見僵局難解,最終還是徐文杰出面調(diào)停。曾達(dá)退出芳華別院,駐守劍雨山莊,兩日之后聶秋安在聶征陪同下,退出烏蒙城。從今而后,兩州談和。

    3、

    一切似乎就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結(jié)束了,就好似它開始時(shí)一樣??此茻o可抗拒,可是卻又如此不經(jīng)推敲。世間的一切,大抵就是如此,當(dāng)我們沉迷其中,總覺得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抗拒,然而,一旦脫離開來,卻又發(fā)現(xiàn),原來,不過如此。

    聶秋安用盡一生的時(shí)間想要完成的,今天也該結(jié)束了。他以為自己熱衷于天下,可是眼下,他卻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回到碧云宮?;氐侥莻€(gè)原本不屬于他,但現(xiàn)在,卻是他最渴望回去的地方。他堅(jiān)信,在哪里有一個(gè)人在等他。他不想躺在冰冷的床上,不想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他想有個(gè)人記得他,想念他。

    4、

    夜里,聶秋安獨(dú)自一人來到聶堯墓前。看著父親的墓碑,聶秋安跪在地上拜了拜道:“父親,今日一別,恐再無相見之日。不肖子今日給您磕頭請罪了?!?/br>
    突然,聶征走了出來道:“真的是你。”一句話,說得聶秋安不知所措。只是猶豫的說道:“聶莊主?”

    “當(dāng)日在遂城,我便覺得不對勁。后來聽聞云妙可也在香洲,直到今日我確信你就毅兒?!?/br>
    聶秋安猶豫了片刻之后,跪地道:“對不起,大哥?!?/br>
    “快起來。這些年,你辛苦了。”

    不知怎的,看著聶征那熟悉的微笑時(shí)聶秋安竟猛得落下淚來,他起身緊緊的抱住聶征哭著喊道:“大哥。”

    這時(shí),白狼舔了舔聶秋安,聶秋安又看了看白狼接著說道:“今日一別。恐今生無緣再見。大哥保重?!?/br>
    一邊說著,聶秋安騎上白狼便匆匆消失在暗夜之中。聶征獨(dú)自站在那里,佇立良久,最后在聶堯墳前拜了三拜方才離去。

    5、

    香洲碧云宮里,出征的軍士漸漸撤回。而得知聶秋安被困華洲,平日里已經(jīng)囂張跋扈的謝亦誠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開始大肆殺戮,甚至于對監(jiān)國的薛嶺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這日,薛嶺質(zhì)問謝亦誠道:“不知王大人犯了何罪?”

    “殿下年紀(jì)尚小,不知人心險(xiǎn)惡。逆賊居心叵測,臣乃是為陛下分憂?!笨粗x亦誠殺氣騰騰的眼神,薛嶺怯懦了,不過他還是起身道:“既如此,那就有勞將軍了?!?/br>
    “臣告退。”

    謝亦誠轉(zhuǎn)身大步走到門口頓了頓轉(zhuǎn)身笑道:“這幾日,碧云宮不是很太平,臣已經(jīng)為殿下加派人手保護(hù),希望殿下切勿隨意走動?!?/br>
    看著謝亦誠離去的背影,薛嶺氣得大罵道:“此賊不除,難消心頭之恨?!?/br>
    6、

    傍晚,云妙可召見謝亦誠,可是云妙可在宮里足足等了半日謝亦誠方才帶著幾分醉意緩緩走了進(jìn)來??粗x亦誠的樣子,云妙可頓生怒意,不過她還是笑著說道:“謝將軍日理萬機(jī),辛苦了?!?/br>
    謝亦誠微微一笑,湊到云妙可身前說道:“若是別人,我絕不理會,但夫人你貌若天仙,末將能得一見,一睹芳容,自然欣喜萬分,故此百忙亦會前來?!?/br>
    “將軍繆贊了?!?/br>
    謝亦誠看著連連后退的云妙可,上前一步接著說道:“如今局勢動蕩,夫人若是愿意,末將自可護(hù)夫人母子周全?!?/br>
    “那就有勞將軍了。”

    “你我二人,何必如此見外呢?”

    云妙可緊緊的握住匕首,可是她看著門外的一眾護(hù)衛(wèi),最終還是將匕首收了回去。

    謝亦誠見云妙可神情堅(jiān)毅,往后退了半步,笑了笑轉(zhuǎn)身背對著云妙可說道:“夫人若是有意,自可召末將前來。眼下,末將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說罷,謝亦誠轉(zhuǎn)身便揚(yáng)長而去。

    7、

    烈日炎炎,碧云宮外白狼馱著聶秋安緩緩的朝著宮里走去。眾人見了也不敢阻攔,直至白狼到了云妙可屋外方才停下。

    見到遍體鱗傷的聶秋安,云妙可驚得不能言語。直到白狼走近身旁,云妙可才如夢初醒一般哭了起來。而此時(shí),問訊而來的一眾人等也一并趕了過來。一陣手忙腳亂之后,聶秋安也被帶入宮中休養(yǎng)。不過,當(dāng)大夫診斷聶秋安已經(jīng)無法救治之時(shí),眾人也頓時(shí)慌亂起來。

    謝亦誠見狀,便對眾人說道:“王上病重,碧云宮即刻戒嚴(yán)。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br>
    話音剛落,一群軍士便匆匆忙忙的走了進(jìn)來。眾人見狀,也不敢言語,只是連忙隨著軍士退了下去。

    8、

    坐在宮殿里,看著昏睡的聶秋安,云妙可心中的悲傷漸漸的變成了一份恐懼,而這份恐懼在昏暗的房間里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得強(qiáng)烈起來。她開始坐立不安,在房間里反復(fù)的走動著。

    正在此時(shí),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其中還夾雜著爭吵打斗聲。云妙可聽了,頓時(shí)慌做一團(tuán),她握緊匕首,躲到門后,焦慮的等待著未知的恐懼到來。

    9、

    突然,門猛的被推開,云妙可驚得將身體縮成一團(tuán)。而此時(shí),進(jìn)來的竟是左奎,云妙大喜過望,連忙收起匕首收了起來。左奎見了云妙可,匆忙行禮道:“見過夫人?!?/br>
    “將軍快免禮?!?/br>
    “王上怎么樣了?”

    看著云妙可一臉失落的樣子,左奎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就在此時(shí),謝亦誠也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粗罂L(fēng)塵仆仆的樣子,謝亦誠連忙賠笑道:“左將軍歸來為何不先通傳一聲,如此我也好率人迎接呀!”

    “末將不敢,不過王上早有旨意,命我掌管香洲軍務(wù)。故此,方才攔我入宮者已被我就地拿下。而宮中禁軍末將也會統(tǒng)領(lǐng)?!?/br>
    一邊說著,左奎便拿出詔書道:“此乃王上親筆所書,煩請夫人過目。”

    云妙可與謝亦誠只見詔書之上赫然幾個(gè)大字:“本王若是蒙難,華州軍政,皆由左奎定奪?!?/br>
    見詔書如此,謝亦誠剎那之間便露出一陣nongnong的殺意;云妙可看在眼里,心里也頓生惶恐。不過只是剎那,謝亦誠又連忙笑道:“臣自當(dāng)領(lǐng)命?!?/br>
    10、

    看著謝亦誠離去的背影,云妙可開始惶恐不安起來。而就在此時(shí),聶秋安也蘇醒了過來。他看著云妙可,心里露出陣陣歡喜,于是勉強(qiáng)笑著說道:“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闭f著聶秋安便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云妙可的面頰。

    這溫柔的輕撫,就好似夏日的一縷清風(fēng),將云妙可心中所有的焦慮,惶惶全都清掃得干凈。此時(shí),只見云妙可面帶笑容,溫柔的說道:“回來就好?;貋砭秃??!?/br>
    左奎見狀上前道:“宮中禁軍末將已經(jīng)安排,此金牌令箭,臣奉還王上?!痹泼羁梢娏?,便起身將金牌收到聶秋安手中。

    “今后香洲就拜托你了?!?/br>
    “末將遵旨?!?/br>
    11、

    聶秋安勉強(qiáng)醒了片刻之后實(shí)在太困,很快又昏睡了過去??諘绲姆块g里,獨(dú)獨(dú)余下昏睡的聶秋安和云妙可兩人。她方才的喜悅,在布滿黑暗的時(shí)間里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耗殆盡,直至最后,內(nèi)心變得暗淡無光。

    半夜時(shí)分,窗外寒氣愈重,云妙可為聶秋安加了一張被子,自己也披上了大衣。只要等到天明,詔書宣讀,謝亦誠便束手無策了??墒撬娴臅志颓軉??她相信,謝亦誠謀劃已久,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手的,可是眼下他又會有如何舉動呢?

    她看著聶秋安,心里的惶恐一點(diǎn)點(diǎn)的聚攏,這份惶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最后,她竟猛的生出一個(gè)念頭:“聶秋安會不會是已經(jīng)將香洲交托給左奎了。他是不是還在痛恨薛嶺?是不是有什么密旨?”她努力的想要相信他,可是越是如此,她卻越發(fā)不能忘記這份擔(dān)憂。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依靠自己,生死攸關(guān)她又怎會坐以待斃呢?

    看著病榻上的聶秋安,云妙可眉頭微微的鄒了起來。突然,一陣風(fēng)猛的吹了進(jìn)來,將她心中的一切恐懼和思慮吹得干凈。她走到床前,拿出令牌便跑了出去。

    12、

    雞鳴聲在夜里響起,一層薄霧纏繞在宮墻上。正在聶秋安門前巡視的左奎見謝亦誠領(lǐng)著大軍前來,不由得大怒道:“謝亦誠,你好大的膽子!”

    “如今,王上病危,亦無子嗣。逢此危機(jī)時(shí)刻,本將軍豈可坐視不理?!?/br>
    左奎聽到大聲怒吼道:“薛公子乃是王上義子,繼承王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且王上早有旨意,爾等豈敢造次。”

    “香洲本為連氏一族,王上英武過人,取而代之?,F(xiàn)如今,我謝亦誠文武全才,效仿王上有何不可?”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gè)本事了。”

    云妙可站在遠(yuǎn)處,聽左奎如此一說,心中不免露出幾分悔意。

    13、

    就在此時(shí),白狼猛地竄了出來,眾人驚得連連后退。而此時(shí)病榻之上的聶秋安竟也提著寒月冰刀走了出來。而此時(shí)臉色蒼白的他瞪著眼睛看著謝亦誠道:“大膽逆賊還不上前受死。”

    眾軍士見了,紛紛后退。而謝亦誠則大聲說道:“事已至此,不成功便成仁,大家一起上。”

    左奎見狀,站在聶秋安身前攔住道:“小賊休得無禮?!闭f著便與叛軍扭打在一起。

    不過謝亦誠早有準(zhǔn)備,而禁軍大部分也被云妙可趁機(jī)調(diào)走。故而,左奎漸漸有些不敵。

    14、

    顫顫巍巍的聶秋安站了片刻竟猛的吐出一口血來。云妙可遠(yuǎn)遠(yuǎn)的看得清楚,心中不禁為之一震,于是也顧不得許多便跑了過來。扶著門欄的聶秋安見她跑了過來,心中大驚,連忙飛身去迎。不過謝亦誠哪里肯放過如此機(jī)會,縱身一躍便朝聶秋安殺去,白狼見了只以身體來擋。

    這一掌,力道強(qiáng)勁,頓時(shí)將白狼打傷在地。獠牙之間也被鮮血染得通紅??粗稍诘厣系陌桌?,聶秋安摸了摸白狼的頭道:“辛苦你了?!闭f完,白狼便緩緩的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聶秋安拔出長刀,看著謝亦誠道:“拿命來?!?/br>
    話音剛落,冰刀便朝著謝亦誠撲殺過去。謝亦誠知道聶秋安身負(fù)重傷,于是便處處退讓,不與聶秋安正面交鋒。

    15、

    聶秋安終究是油盡燈枯,交戰(zhàn)不過數(shù)招便已全無氣力。謝亦誠看得情況,一腳便將聶秋安踢飛出去。左奎心中一驚,卻不想被人一劍刺入胸前。眼看大局已定,謝亦誠不由得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shí),云妙可見狀起身抽出匕首猛地刺了出去。一劍封喉,沒有半點(diǎn)猶豫,血漬猛地濺到云妙可的臉上,看上去甚是嚇人。謝亦誠捂著喉嚨抽噎了片刻便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而云妙可這一劍,也將令牌從衣襟中滑落地上。聶秋安輕輕的撿在手中,看著令牌他苦笑起來。

    16、

    門外傳來一陣廝殺聲,所有人知道這是援軍趕來了。聶秋安往后挪了挪身體靠在階梯上看著云妙可。滿臉鮮血的云妙可轉(zhuǎn)身看著聶秋安,兩人就這么對視著,沉默著。

    很快,援軍沖殺了進(jìn)來,將叛軍全然圍困。而聶秋安一臉淡然的看著云妙可說道:“我這一生殺戮無數(shù),罪孽深重,落得今日下場,是我罪有應(yīng)得,死不足惜。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笑聲很低沉,而眼中也泛起淚光來。

    站在一旁,滿臉血跡的云妙可一邊輕輕搖著頭,一邊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躺在階梯上,昏昏沉沉的聶秋安已經(jīng)聽不清云妙可在說些什么,只是自顧自的小聲念道:“有時(shí)候,人就是太害怕孤獨(dú),害怕被人遺棄,遺棄在這空蕩蕩的世界里,所以才會主動遺棄別人,以為這樣就會好受些,其實(shí)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反而,時(shí)間久了,真的就被遺棄了。”

    見聶秋安如此,云妙可頓時(shí)淚如雨下,手指一松,匕首便落到地上。寧靜的宮殿里,匕首與地板相撞的聲音向四周傳開來。而聶秋安也隨著這聲響閉上了雙眼。

    17、

    聶秋安死后,香洲與華洲交好,而豐州,花州,渝州等各處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華洲的云嘯天也在薛嶺繼位之后沒多久便病逝。華洲自此再無護(hù)莊掌門一職。

    18、

    歲月就好似犯錯的孩子,當(dāng)你仔細(xì)的注視著,將他看在眼里,他便膽怯的站在你面前,一動不動。可是你稍不留神,它便又會趁機(jī)溜走,而等你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他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站在聶秋安的墳前,云妙可供上果品,行禮過后,眾人退去。她立在墳前,看著在風(fēng)里搖動的火苗。仿佛聶秋安還在眼前,還在對著他笑,還在痛苦的哀嚎。

    “前幾日,我到宮外,見一個(gè)茶樓正在說書,人很多,很熱鬧。我很好奇,便去湊了湊熱鬧。聽那說書的說你在劍雨山莊與云師兄大戰(zhàn)之時(shí)的情景。如果你能聽到,想必會很開心吧!畢竟這是你一生的愿望。可惜你看不到,我一直不明白,不明白你最后說的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似乎明白了。

    你說,以后我也躺在這里,會遇見嗎?呵呵,什么時(shí)候我也信這些鬼神的事了?想想,大概是害怕了吧!害怕無可改變的一切,所以只好希望來生了。

    人,總想得到很多東西,想擁有很多東西。畢竟大多數(shù)時(shí)候,我們一無所有。我們都太可憐,可憐的活著,然后可憐的死去。有時(shí)候,我在想,活著和死去,有什么分別呢?想了好久,總是想不明白。

    以前,你出征的時(shí)候,臣子們總是擔(dān)心你,擔(dān)心香洲沒有你。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擔(dān)心,擔(dān)心沒有我,沒有嶺兒怎么辦?你說他們究竟在擔(dān)心什么呢?”

    晚風(fēng),猛地變得急促起來,將云妙可的衣服吹得高高揚(yáng)起。她回過身來,迎著風(fēng),睜大眼睛看著遠(yuǎn)處的一切。任由烈風(fēng),在自己身旁肆意的吼叫著,拍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