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隱瞞我愛你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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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的臉被打得撇過一邊,白皙的肌膚也紅了大片。她不怒反笑:“你都知道了?” “學校的紅榜那么一大張,我怎么會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姐妹,這么大一件事,你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你就會阻止我。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所以我才先斬后奏?!碧K半夏依舊笑著,顯得沒心沒肺。 “你,你要出國?”蘇城一有點慌亂,仿佛是突然遭遇到了重大事故,讓他措手不及。 “是,半個月后動身?!?/br> “怎么那么快?那蘇伯母怎么辦?” “我已經給她辦了簽證,她會和我一起走。” “不行。絕對不可以,”洛卡卡眼里含淚,神情卻異常堅定,“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 “傻卡卡,你有紀初浩,有城一,還有疼你的父母,怎么會是一個人呢?何況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只是去一年而已?!?/br> “難道,”蘇城一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透著不易察覺的傷感,“你面對問題的方法就只有逃避么?” 蘇半夏上揚的嘴角頃刻之間下垂,筑建的牢固堡壘轟然坍塌。蘇城一的話就像是一束刺眼的陽光直直照進蘇半夏心里最陰暗的角落,將那些長年累月布滿的腐爛傷口生生地暴露在陽光之下。她沒有說話,蘇城一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傷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就那么喜歡郁助,喜歡到無法面對?”蘇城一竭力保持平靜,可是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蘇半夏還是沉默,眼低低垂著,額角的蝴蝶在太陽的照耀下現出迷人的紫色。喜歡單郁助,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蘇城一都是沒有結果的,可是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去掉刻在心上的名字? “你說話?。槭裁床徽f了?為什么要逃避?”一向淡定的蘇城一這次像發(fā)了瘋似的?;蛟S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蘇半夏的感情已經深得讓他無法相信。他無法讓蘇半夏離開,就算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也沒辦法讓她離開。 “有什么辦法呢?”蘇半夏的聲音輕得仿佛不存在似的,“除了逃避我還能做什么?你們以為這是在演浪漫偶像劇么?明知道不可能,男女主角還是義無反顧,最后得到幸福,可是,真的可以么?” 蘇半夏的眼眸溫柔似水,“我和單郁助之間隔著的不只有林素暖,還有林喻本,趙娟荷,暫且不論單郁助的家人,但是這三個,就能把我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你扯上其他人干什么?”洛卡卡問。 “如果單郁助義無反顧,我也會義不容辭??墒撬浟嗽浀某兄Z……”她的愛,不用驚天動地,但是一定要沒有雜質。如果要愛,單郁助就一定得給全部,否則她寧愿一分都不要。 “你們之間一定發(fā)生過我們不知道的事?!泵舾械奶K城一嗅出了往事的味道。 “臨走前我們一起吃個飯好么?”蘇半夏仿佛沒有聽見城一的話,有些事既然單郁助忘了,她就沒必要再提。 蘇城一胸前的十字架泛著銀白色的光芒,悲傷、寂寞的氣息縈繞著他。半夏和筱亦不一樣,他可以毫不顧忌地去愛筱亦,但是他不可以明目張膽地去愛蘇半夏。因為她是單郁助喜歡的人,這一點他清楚,可悲的是他清楚,所以他只能等。 單郁助呆呆地站在告示牌前,望著“蘇半夏”這三個字,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抓著,一下又一下地捏,擠出他心臟的最后一滴血液。她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她怎么可以這么冷靜?和自己分手后,還可以正常上課,吃飯,甚至心情大好地去留學,而他呢,滿腦子都是她的笑容、悲傷、喜悅、生氣,還有那句毫無感情可言的“我們分手吧”。他實在琢磨不透她為什么那么痛恨他和林素暖的來往,甚至不惜放棄他。好吧,既然她放棄了,他也沒必要去思考一些無意義的東西。單郁助也不是非蘇半夏不可。 單郁助開始頻繁地交女朋友,一天換一個,而且總是有意無意地經過蘇半夏的面前。在食堂用餐的蘇半夏,在花園看書的蘇半夏,在回家路上的蘇半夏總是能看見單郁助摟著女孩子的腰。蘇半夏也不惱,仿佛沒看見似的走過他們身邊,沒有一秒的眼神交流,像是路過一個陌生人,一根電線桿。 單郁助想過她會生氣,會罵他,會諷刺他,可是他沒有想過她會無視他,這讓他很不爽,仿佛他的一切小把戲都被蘇半夏洞察。他是小丑,而她是觀眾,對他的表演品頭論足一番,然后如蜻蜓點水一般翩然離去。 他的手足無措,他的淡定從容,注定了他的喜歡沒有結果。 踐行宴設在酒吧,只有蘇城一、洛卡卡和紀初浩,而單郁助沒有出現并不代表他沒有去。他躲在一個角落里,目不轉睛地看著蘇半夏,似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血液里。 酒到酣處,洛卡卡便叫囂著要蘇半夏彈一曲。洛卡卡便是這么一個隨性的人,她忘了上次還狠狠打過蘇半夏一個巴掌,此時喝得最高興的也是她。 蘇半夏笑著起了身,坐在酒吧中央的鋼琴前。 “這城市漸入月色,當愛情經過,幸福的能有幾個。沒有人再愛我,沒有人在等我,為什么不會寂寞。這城市人太冷漠,太脆弱,孤單的只剩下我……” 整個酒吧,嘈雜的聲音全都不見了,只剩下蘇半夏一個人的聲音。悲傷的旋律,空靈的歌聲在酒吧上方旋繞,撞擊著人們寂寞的心靈。 “我的心好冷,等著你來疼,而你現在還不懂。冷冷的煙雨中,等著你來擁,卻只換來你一句珍重……” 像是沙漠遭遇難得的甘露,每個音符如泉水一般灌入人的心靈。蘇半夏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迷離誘人。她的心在唱歌,而她的靈魂在鋼琴的上方伴舞。她繼續(xù)唱著。 “我的心好冷,等著你來疼,恨我自己沒有用……” 而那一滴眼淚劃過臉龐落在鋼琴上時,只有蘇城一看見了。所有的人迷戀于她憂傷的歌聲和跳動的手指,但是蘇城一卻專注于蘇半夏的表情。所以他看見了那滴眼淚,劃過她的臉同時也劃過他的心的那滴淚。 當最后的音符終止于黑白鍵,酒吧甚至于有那么一刻是駭人的靜謐,隨后爆發(fā)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天哪,半夏,你不做歌手真是太可惜了!簡直是天籟之音!”洛卡卡的驚呼是蘇半夏意料之中的。 “哪有那么夸張。”蘇半夏笑著捏捏洛卡卡的臉。 有那么一刻,單郁助以為那首歌是唱給她聽的;有那么一刻,單郁助想沖過去緊緊抱住蘇半夏,勸她不要走。只是當琴聲結束,他連走過去道一聲保重的勇氣都沒有。 在愛情面前,誰都沒有資格去責怪別人不夠勇敢。而單郁助的愛情還未來得及綻放就已經枯萎。 洛卡卡和紀初浩被支開去拿酒。蘇半夏望著他們的身影離開視野,問:“你有話要說?” 蘇城一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的眼睛睜開時總有漂亮的藍色,漆黑的碎發(fā)微微遮住眼瞼,卻始終遮不住那一抹藍光。他沉默半晌,開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郁助不公平么?” “什么不公平?”蘇半夏楞了一下,沒聽明白。 “我是說分手這件事?!?/br> “為什么會覺得不公平呢?是他先放開我的?!?/br> “那么我問你,如果林素暖打電話向你求救,你會去么?”不等蘇半夏回答,蘇城一便繼續(xù)說道,“你會去吧。畢竟她是你jiejie,否則那天在傳達室你不會出面維護她?!?/br> “我去救和他去救不一樣。我是她的meimei,但是單郁助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誰說沒關系了,至少林素暖是他前女友吧。” “你!”蘇半夏一時氣結,找不出話來反駁他。 蘇城一又露出了他的招牌式笑容,“半夏,你似乎太較真了呢。那天他丟下你害你受傷的確有錯,可是分手這個懲罰好像太重了點。你沒感覺最近郁助都有點魂不守舍么?” “我看他倒是樂在其中。”蘇半夏悶聲回了一句。 “呵呵……”蘇城一愉快地笑了起來,那璀璨的模樣惹得旁邊的女孩紅了臉,“你們倆還真是般配呢,一樣的倔脾氣?!?/br> “可是,”蘇城一斂了笑容,眼眸是溫柔的藍色湖水,他伸出手拍拍蘇半夏的頭,“較真的半夏才更讓人心疼呢?!?/br> 遠處的單郁助真是殺了蘇城一的心都有了。那種動作,那個眼神,曖昧地讓單郁助抓狂。 “青春得讓人去揮霍啊,否則怎么對得起這兩個字呢?半夏,你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什么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呢?” “城一,不要對我這么好了,我根本沒有等價的感情和你交換?!?/br> “放心,我對你的好只是出于一個朋友的關心,我對卡卡也是這樣的。以前的話是對那個我想追的蘇半夏,而不是現在這個喜歡郁助的蘇半夏。所以,不用把我曾經說的話當真?!?/br> “真的嗎?” “是呢,我喜歡的還是筱亦。”蘇城一微笑,心底卻早已是一片荒蕪,為了不讓蘇半夏對他歉疚,他說了違心的話,“我一輩子都是你的朋友?!?/br> 一輩子,都,只是,朋友。多么惡毒的誓言。他希望她的心里有自己的名字,他希望陪在她身邊讓她笑讓她幸福的是自己,他希望她眼底的溫柔只為自己綻放??墒?,他對自己的定位卻只是朋友。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卻不是名字,他可以讓她笑卻沒有資格給她幸福,她眼底的溫柔更多的不是為他綻放。 如今,他的愛像冰川,八分之一的朋友之愛浮出水面,其余八分之七的情人之愛只能深藏水底,永不見天日。 蘇半夏,隱瞞了我愛你這件事或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得意也是最后悔的事。 “答應我,要和郁助好好的……”否則就對不起我的狼狽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