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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 第17節(jié)

    阮英砰砰磕頭:“陛下恕罪,姑娘當時說將枕頭送給您了,奴婢不知如何處置,這便叫人一道收起來,送到了紫宸殿的庫房……”

    皇帝心涼了半截,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切齒。

    “方才為何不問清她的來意?”他想起方才阮英奪了金袋子就往回獻寶的樣子,恨不能叫時間重回。

    阮英嚇得瑟瑟發(fā)抖,哪里還敢再言聲,只縮著腦袋趴在地上,等候皇帝的發(fā)落。

    皇帝望了望殿宇里,隱匿在暗處的宮娥內(nèi)侍,丟臉之后的尷尬感悄悄攀上心頭。

    他以手握拳,虛虛在唇邊輕咳一聲,叫阮英滾下去。

    “把那枕頭給朕送來,朕倒要看一看那角長什么樣!”如若被他發(fā)現(xiàn)那小騙子又在騙人說話,他定要她好看!

    阮英連滾帶爬地去了庫房不提,這一廂星落也驚魂未定,拉著青團兒的手在宮里狂奔,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雙手扶膝大喘氣兒。

    青團兒方才在殿外沒跟進去,這一會兒瞧著自家姑娘青白的小臉,關(guān)切問起來。

    “您怎么像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回來的一樣,陛下他折磨您了?”

    星落心有余悸,只覺得小命即將不保。

    “陛下跟得了失心瘋一樣,忽然很嚴肅地告誡我,叫我不要妄想摸他的龍角,還叫我控制一下本性,不要對他起了邪念?!?/br>
    青團兒愕然,接著回過神來,大感興趣地又問,“那您怎么說的呀?”

    星落挎起青團兒的小胳膊,整個人歪在青團兒的肩膀上有氣無力。

    “我能怎么說,我總不能說:您想多了,您快閉嘴吧。”她無可奈何地嘆了一氣,“我估摸著,陛下是想霸占我的枕頭了,又被阮公公誆了一袋子金葉子,當時我那個火呀,蹭蹭蹭地,便冒起來了?!?/br>
    說到這里,星落無精打采地說起來。

    “也不知道祖父那個丹書鐵券,管不管孫子輩的腦袋,或者祖母同太皇太后的感情,能不能留下我一條小命?!?/br>
    青團兒不明白,“陛下拿了您的東西,憑什么要您的腦袋呀?”

    星落給了她一個你不明白的眼神:“就憑我說陛下是豬精龍怪,該不該掉腦袋……”

    青團兒愕著雙眼,良久才給了自家姑娘一個贊賞的眼神,“也不知道丫鬟受不受牽連……”

    星落悲極反笑,“笑死,依著陛下的性子,說不得要誅丫鬟九族?!?/br>
    青團兒嚇了一跳,當即閉了嘴,好一時才嘀咕道,“太皇太后身邊的清溪jiejie叫咱們?nèi)ヰB(yǎng)恬齋拜老君,拜來拜去拜了個寂寞……”

    青團兒手里提的一盞小宮燈,照著腳跟前兒的一方土,兩個小姑娘正垂頭喪氣地走著,卻聽前方有內(nèi)侍的聲音響起:“皇太后鸞嘉,避讓?!?/br>
    星落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不必跪拜,青團兒卻要下跪迎候,往前望去,太后娘娘高坐鸞駕,前有四名內(nèi)侍宮娥開道,后面還跟著一長串兒的宮娥,排場竟是比太皇太后還要盛大些。

    鸞駕行到離星落三丈之外,便有內(nèi)侍高聲問道:“一更落定,宮門下鑰,如無要事,不許隨意在宮中行走,你是何人?”

    太后娘娘在鸞駕上,紗簾遮住了她的形貌,星落心一凜,規(guī)規(guī)矩矩地捏了玉清決,回稟道:“太后娘娘慈悲,小道黎星落初次進宮,不知規(guī)矩,請?zhí)锬锝底铩!?/br>
    那一日太皇太后千秋,林太后身邊兒的小內(nèi)侍特意將她從司星臺救了回來,又聽聞從前林太后在閨中同自家娘親頗為交好,應(yīng)當不會對她多加責難,星落便也不甚害怕。

    林太后卻在鸞駕上皺緊了眉頭。

    她今日同自家jiejie文安侯夫人林氏一同聽了講經(jīng),末了jiejie用了膳凄凄哀哀地出了宮,林太后頭一次知曉了jiejie的心事,也感同身受,是以此時此刻心緒十萬分不佳。

    林太后隔著紗簾一角向下望住了那小姑娘。

    她站在一樹玉蘭花下,身形纖細修長,那半垂的眉眼更是清冷孤傲,的確是一等一的漂亮。

    也的確令人想不到她竟是這般的嬌縱。

    林太后的聲音由鸞駕上降下,聲音柔婉卻帶了幾分的冷漠。

    “既知罪,便在這站上兩個時辰吧?!?/br>
    說完,不待星落回應(yīng),鸞駕起步,往那紫宸殿而去了。

    不提星落的愕然,只說林太后進了那紫宸殿,直入皇帝的寢宮,但見自家皇兒著了一身青衣道袍,正在書案前翻閱書卷。

    見自家母后這個時辰來臨,皇帝略感訝異,只將林太后迎在了椅上安坐。

    “母后如何這個時辰來?”

    林太后嘆了一氣,“……今兒晚膳你沒來,你那姨母同母親說了自己心底的事?!?/br>
    見皇帝挑眉聆聽,林太后又道:“……怪道這幾年保元時常用湯藥,今兒你姨母又說保元活不到四十歲……禍首就是國公府那胡說八道的小道姑!”

    皇帝默然。

    四年前的雁門關(guān)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事,無人將此事外傳——蓋因刀劍無眼,戰(zhàn)場叵測,不能將這一切歸咎于一個女子,便無人將此事外傳,未曾想,今日母后竟從姨母口中得知了此事。

    林太后又拭了拭眼角,“那國公府世子夫人倒真有意思,竟還邀約你姨母,好似還有結(jié)親的念頭,可真好意思!”

    結(jié)親?

    皇帝眉頭微動,還未有反應(yīng),母后已然又黯然道:“今日你皇祖母又將這是非精傳進了宮伴左右,我心里實在是慌的厲害……還是早日打發(fā)出去的好……”

    皇帝嗯了一聲,卻也不知該說什么,林太后卻將心里的話吐露出來,舒服了幾分,站起身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哎我心里不舒坦,這會子好些了,一時還要同貴太妃她們打馬吊……咦,這是什么?”

    皇帝隨著母后的視線看向龍床,待看清了龍榻上的那個物事,頭腦一炸。

    一個小而精致的四角翹翹的小枕頭,正躺在他的龍床上,其下是皇帝的明黃被,而那小枕頭有些隱隱的粉,其上更是繡著小女兒氣息濃厚的圖案,怎么看都不像皇帝的物件兒。

    林太后幾步奪過去,訝異地把小枕頭抱在懷里,柔軟的質(zhì)感頓時讓林太后起了疑心,“皇兒,這是?”

    她忽然有些驚喜,莫不是自家皇兒有了什么心怡的人?不對啊,即便召幸了什么宮娥之類的,也不應(yīng)當放個小枕頭——這小枕頭明顯是舊物。

    皇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頭,只覺得臉上燒的厲害。

    阮英你個狗東西,大剌剌地把那小騙子的枕頭放在龍床上,是活夠了嗎?

    這個時候也不好說別的,皇帝沉了沉氣,哦了一聲:“……這是兒子特意命造辦處做的,兒子喜歡……”

    林太后驚恐地望了自家皇兒一眼,糾結(jié)地把枕頭放回了原處。

    皇兒……皇兒會不會是單身太久,變態(tài)了吧……

    她也不知該說什么,打量了一下自家皇兒,糾結(jié)又慌張地離開了。

    皇帝目送著自家母后離開,只覺得頭暈?zāi)X脹,這是被氣的,也來不及喚阮英進來送死,拿起那小枕頭就往地上一扔。

    那小枕頭落在地上,一本薄薄的《清凈經(jīng)》掉在地上。

    皇帝舒了一口氣,把這本清靜經(jīng)撿了起來,拿在手里看。

    翻開第一頁,但見那書頁上,用金箔貼了一個金元寶,那元寶貼的畸形,瞧著竟像坨金粑粑。

    而那粑粑的旁邊,赫然寫著幾個囂張的小字兒,張牙舞爪地像皇帝示威。

    “世間鮮有真可愛者,唯老子一人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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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書信吵架(下章入v)

    大言不慚啊!

    一本清靜經(jīng)不過幾頁,扉頁就叫這小騙子給玷污了。

    皇帝跌坐龍椅,半垂眼眸,視線落在那幾個張牙舞爪的小字兒上,越看越覺得眼熟。

    字體乃是小行書,飄逸灑脫、筋骨夯實,仔細瞧,還有幾分高麗清婉,像是女子的字體。

    那股子熟悉感一晃而過,阮英垂著手進來了,大約是耳聞了方才太后娘娘對陛下的質(zhì)疑,這會子就顯得臊眉搭眼的。

    “陛下,奴婢這就把這枕頭還給姑娘去,沒得給陛下添堵?!?/br>
    皇帝冷哼一聲,“你竟知道?”

    阮英撲通一聲又跪地了,一臉的愁容。

    陛下同姑娘的幾回狹路相逢,回回都是陛下吃了暗虧,以陛下的脾性,還能留著姑娘的腦袋,那多半是有點兒什么。

    阮英活了三十多歲,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正如太皇太后先頭說的:大凡絕美的愛情,總有一個不正經(jīng)的相遇方式,陛下不耐煩選秀,也沒什么屬意的帝京閨秀,忽然就天降了一個奇奇怪怪膽大包天的小道姑,說不得這就是太上老君送給陛下的禮物。

    所以他把那又香又軟的小枕頭,擱在了陛下的龍床上,說不得,下一回就共枕了呢——姑娘不是說了嗎?共了枕就知道她擇不擇席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上覷了一眼陛下,艱難開口:“陛下恕罪,奴婢知錯了,您砍了奴婢的狗頭吧?!?/br>
    皇帝只覺得可笑,一個晚間,他的寢宮里,又是豬精,又是龍怪,這會子又來了一個狗妖,都被禍禍成什么樣了。

    氣是還氣著,還多了幾分無可奈何,皇帝垂眸,濃睫下是一雙清而冷的眸。

    “若非瞧著皇祖母的面子,朕真想即刻將她趕出宮去。”

    阮英趴在地上,暗忖著:您是那種給面子的人嗎?那一回長公主的駙馬爺喝大了,跑去火器營拉大炮,一晚上崩了三個哨樓,長公主求了幾次情,您給過面子嘛?若有心趕人,總有辦法。若無心趕人,那要給的面子可多了去了。

    雖是腹誹不斷,嘴上可半分不能顯露出來,阮英忙扯開話題,說起了方才的聽聞,試圖令陛下高興一些。

    “姑娘從紫宸殿出去,恰巧撞上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鸞駕,太后娘娘也沒怎么動怒,到底執(zhí)掌六宮,總要把規(guī)矩立起來,便罰姑娘在路邊站兩個時辰……”

    皇帝原是以手摩挲著那本清靜經(jīng),聽得阮英這般說,只將手里的經(jīng)書擱下,若無其事地站了起身。

    阮英忙上前服侍陛下寬衣,見陛下并沒有想說什么的意思,又接著絮叨,“更深露重的,姑娘又是太皇太后娘娘召進來的,指不定一時娘娘見她不回宮,又打發(fā)人來尋……”

    皇帝寬了衣,一襲純白寢衣襯的容顏如玉。

    “她既在宮中行走,總要知道些規(guī)矩才是。”皇帝冷眉冷眼,往龍床上去了,修長的腿占了大半個床榻,“眼下礙著皇祖母的面子,朕暫且先不治她的罪,且瞧她能活多久。”

    阮英這一會見陛下要安歇了,便輕輕吹息了陛下要跟前兒的那一盞燈,這便拉了簾帳,退出了宮室,自去外間輪值。

    這廂陛下安置了,那一廂紫宸殿外的甬道旁,兩個小姑娘正頭碰著頭在玉蘭樹下,就著宮燈昏昏的光,瞧螞蟻搬點心屑屑。

    修道之人向來恣意,原以為太后娘娘的罰站不過是說說罷了,以至于太娘娘一離開,她便拔腿想溜,誰知側(cè)旁不知哪里溜出來倆宮監(jiān),寒著聲兒喚她。

    “姑娘還是乖乖守規(guī)矩為好,沒得惹怒太娘娘,再多罰幾個時辰。”

    宮監(jiān)說完,見這位姑娘并沒有太大的異動,便又隱匿了——也不知是躲在哪個角落里。

    星落回頭和青團兒對了個無奈的眼神,只覺得心情很郁塞。

    青團兒拽了拽自家姑娘,小小聲說話:“您沒了枕頭,回去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不如在這里消消食……”

    星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無可奈何:“……晚飯一點兒也沒進,消什么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