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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 第20節(jié)

    “胡說八道,朕幾時不讓她穿衣裳了?她不是好端端地穿著衣裳呢嗎?”皇帝氣的手抖,又重復了一句,“朕幾時不讓她穿衣裳了?”

    阮英卻在一旁內(nèi)忖:造辦處來給姑娘做衣裳,不是您親自打發(fā)回去的么?

    內(nèi)忖歸內(nèi)忖,陛下龍顏大怒,到底還是要去平息,剛要上前,就聽太皇太后拍著手進來了,連連問起來:“誰不穿衣裳了,還有這等稀奇可瞧?”

    得嘞,這下更說不清楚了,皇帝噤了聲,閉口不提,先下來扶了自家皇祖母一把。

    太皇太后卻神秘兮兮地拍一拍皇帝的手背,笑的十分曖昧。

    “今晨是怎么回事,哀家怎么聽說你同糖墩兒傳了一早晨的情信?”

    情信?

    皇帝真是有些服氣了,這究竟是誰傳出來的不實之言,他同她傳遞情信?真是又荒謬又可笑。

    “不過是道學經(jīng)典上有一些爭端,字字句句無一不可對人言,那小……”皇帝險些脫口而出一句小騙子,礙著祖母在,堪堪收回了,他攙祖母坐下,平心靜氣,“黎姑娘不過十五稚齡,一團孩子氣,給朕做meimei都嫌太小,祖母還是打消了拉郎配的念頭吧?!?/br>
    太皇太后卻拍手叫好:“meimei好啊,你沒瞧那戲本子話本子里說的,哥哥meimei一叫上,那便好事成了一半,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孫兒啊,祖母說話不講究,你且再聽著,即便是九五之尊,你這年紀就沒有嫌人家小的底氣……”

    皇帝都有些無奈了,他坐在自家祖母的側(cè)旁品了一口茶,忽然就想到了,如今是哥哥meimei,倘若杜南風真查明了這小騙子就是他掛名的徒弟,那將來就是師父和徒弟,若是再湊做一堆,更是倫理不合,天理不容啊。

    他清咳一聲,叫皇祖母不要再提此事了。

    “立后一事,朕自有打算,皇祖母無需cao心了?!?/br>
    太皇太后卻眼睛一亮,由衷地贊揚起星落來,“哎呀,我就說這孩子真有用,你瞧她一來,你連立后都有章程了,好好好,哀家要好好地賞她?!?/br>
    皇帝扶額,只覺得委實無法理解自家皇祖母的腦回路,這便叫傳膳——早早地吃完了,好逃脫太皇太后的緊箍咒。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就著白瓷荷花盞喝銀魚蛋羹,直喝的呼啦呼啦的,喝完了又問起了昨夜林太后罰糖墩兒的事兒。

    “今兒貴太妃過來給哀家請安,說起這事兒來,倒叫哀家吃了一驚,你那母后同哀家過了二三十年,鮮少有同哀家對著干的時候,怎的昨夜竟罰起糖墩兒來了,哀家想著你母后一定有苦衷,今晚上宴請,哀家倒要好好地同她談一談?!?/br>
    皇帝自是知曉其中的內(nèi)情。

    自家母后的脾性他了解,最是心直口快、情緒上臉的那一個,若是祖母問起來,她一定會同祖母說起小騙子四年前那一宗事來,此事有年頭了,沒得惹祖母不高興。

    “說起來是孫兒的不是,昨夜同黎姑娘多說了幾句,使她走的遲了,才撞上了母后的鸞駕。”

    太皇太后喜上眉梢,扒拉著皇帝的胳膊,“昨夜還摸黑聊天了?這進展倒是令哀家驚喜啊。小姑娘家家的,你要顧惜孩子的聲名?!?/br>
    皇帝已然無可奈何了,他擱下筷箸,哄著自家皇祖母道:“您快吃吧,各地方給您獻了好些生辰賀禮,在山東耽擱了些時日,昨兒才送到,您今個兒擎等著收禮?!?/br>
    太皇太后道了一聲好,又皺了皺眉,“哀家過個生辰倒勞動了國中各地方,千萬不能勞民傷財。”

    皇帝自有主張,淡聲嗯道:“不過是當?shù)氐囊恍┩廉a(chǎn),還不至于勞民傷財,祖母安心?!?/br>
    這幾日在皇祖母這里用膳,總是匆匆忙忙,皇帝帶著滿腹的愧疚離宮而去不提,這一廂星落氣呼呼地回了東暖閣,坐在小窗下頭生了一會兒悶氣,到得那日光由黃白轉(zhuǎn)成了橙暖,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團兒正在廊下瞧那水缸里的一瓣睡蓮,聽見姑娘喚,這便進去侍候姑娘洗漱更衣。

    因晚間要同太皇太后一道,往昆明湖上赴太后娘娘的宴,這會子就該梳妝打扮了,星落不愿出挑,只叫青團兒拿件素色的穿,青團兒卻皺著一張小臉發(fā)愁:“就隨身帶了兩件兒換洗,其余的,全都叫陛下給要走了?!?/br>
    星落愕著雙眼,在床榻上絕望一攤。

    “小枕頭都霸占著不還,更別提衣裳了——又不讓人給我做新的,真是小氣摳門到家了?!彼龔拇查缴戏聛?,叫青團兒趕緊去漿洗昨兒那一件,洗完了再升火烤一烤。

    這個季節(jié)哪里能升火?便是宮里頭的洗衣房里,熏衣裳的熏籠都收攏了起來,她們在宮里頭又沒什么人脈關系,青團兒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的想起來小廚房來。

    只是青團兒辦事實在不牢靠,到了天剛擦黑,她便苦著臉捧來了姑娘的衣衫,拽著腰身那一段兒,哭喪著臉跪下了:“姑娘……烤焦了……”

    抖著手把衣衫接過來,裙腰那一截金絲銀線的,連帶著上頭粉粉的蓮花蕊,全都糊了。

    星落有點兒絕望了,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湊合著穿,好在她腰細,打了一條絳帶,堪堪遮住了。

    這便攜青團兒往太皇太后宮里頭侯著去,不過一刻,便將太皇太后等來了,見著太皇太后來,星落頷首行禮,太皇太后卻蹙了眉頭,嗔道:“還是一般的可愛,只是這衣裳怎么是昨兒穿過的?”

    星落暗道太皇太后眼尖,這便矜持一笑,“……白日里漿洗過了。修行合該清苦,小道不敢奢侈度日?!?/br>
    這句話一落地,星落便見太皇太后一臉驚喜,捉著她的手直夸好孩子,又對著簇擁身旁的宮娥內(nèi)侍迭聲道:“這孩子瞧上去嬌,可芯兒卻是個賢德的,哀家瞧著,竟是比書上那些個皇后還要賢德些!”

    星落小小地愕然了一下,委實摸不清太皇太后的路數(shù),尬笑了幾聲,這便隨著太皇太后的鳳駕一路往昆明湖而去了。

    昆明湖乃是宮中頂頂美麗的風景,湖中之水引自玉泉,北依萬歲山,此時正值春末,湖上一片煙波浩渺,同遠山遙遙相應,像極了一副水墨山水圖。

    太皇太后鳳駕一到,滿蟠煙閣跪了一地人,林太后便上前來攀太皇太后的手臂,竟是一分眼神都不給星落,將太皇太后迎到了閣中寶椅。

    星落雖不愿被矚目,卻依然成了閣中眾閨秀的議論焦點。

    林太后此番設宴,同太皇太后千秋那一回不同,單請了那禮部擬定的三位名門貴女、以及從前閨中同她要好的三位顯貴命婦,且各自都帶上了自家的女兒,林太后的這場宴請,說是聽講經(jīng)的同好會,說到底,不過是繼續(xù)為皇帝相看中宮罷了。

    故而這蟠煙閣中,便有六位外命婦一桌,閨秀們則又開了一桌,這些閨秀們皆正值芳齡,各個鮮煥可愛,聚在一起免不了說起了小話。

    太皇太后瞧見了這個場面,面色立時便沉了下來,林太后同太皇太后婆媳多年,最是知趣,這便賠著笑,哄起她來。

    “……這么多鮮亮亮的女孩子陪著您說話,您不高興?就許您有相中的,不許讓兒媳相幾個唄?”

    太皇太后自然是不能駁了自家兒媳的面子,仰了仰唇,笑著說了句:“這話兒說的,打你肚子里出來的皇兒,豈有你不能相看的理?不過呀,哀家人老了,眼毒嘴毒,真可愛假可愛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br>
    星落在太皇太后寶椅后頭垂眸不語,心里頭卻十分尷尬。

    說什么來宮里頭陪姨奶奶住上七日,還不是為了給狗皇帝相看媳婦兒,還好她從第一面就把皇帝給得罪的死死的,哪怕太皇太后相中了她,皇帝也萬萬不會同意的。

    倒是座下的這些閨秀們,個個兒儀態(tài)端方的坐在圓桌前,很是知禮的樣子——這樣的女孩子才適合做中宮,她呀,過了這七日,就老君山住半年,京城住半年,簡直是神仙日子。

    蟠煙閣臨湖而建,湖中又有奇巧,以九根巨大柱子扎入湖底,搭了一個十分漂亮的戲臺,這會子便有南戲的小花旦在上頭咿咿呀呀,又有絲竹聲托底,遙遙地傳進了蟠煙閣,聽在各人的耳朵里,像是隔了云端一般。

    那圓桌上的閨秀們皆是帝京的名門貴女,無一不是生下來便錦衣玉食地將養(yǎng)著,或嬌軟、或嫻雅、或活潑些,或矜持些,個個都生了一副好相貌。

    那左相家的六姑娘都沁婉是個嫻雅的性子,因是出自淮西名門望族,自是滋養(yǎng)了一身的書香氣度。

    她悄悄望了一眼寶椅上太皇太后身后的小姑娘,只覺得滿心腔子里全是艷羨——都說那安國公府的六姑娘仙姿玉骨,她聽聞了也不過嗤笑一聲,今次見了,竟全然轉(zhuǎn)不開眼珠子。

    “你們瞧,太皇太后后頭侍立著的小姑娘,是不是前些年去中原修道的那一位?”

    濟州侯府的四姑娘梅遜雪是同星落打過交道,且又吃了一頓暗虧的,此時更有話說。

    “……咱們再下頭坐著吃席聽戲,她在那兒服侍人,同咱們也不是一路了。”

    這話說的酸溜溜,登時就有一位護國將軍家的三姑娘出言了:“好沒道理。梅家jiejie豈不知遠近親疏一詞?那一位六姑娘侍奉的,可是太皇太后,能同一般的宮娥丫鬟一樣么?”

    梅遜雪哪里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跟在太皇太后身邊侍奉的原該是她,這六姑娘一回來,竟生生地奪了她的機緣,怎能不恨?

    可惜此時身在宮中,上回已然吃了一個暗虧,這回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口道:“聽說陛下一時會來這里……”

    那三姑娘登時被吸引住了,略帶了幾分羞怯道:“上一回太皇太后千秋宴,我的座次較遠,只能遠遠望見陛下的輪廓——實在是英俊極了。”

    話說到這里,閨秀們便都打開了話匣子,悄悄兒地議論起了陛下。

    她們隨著母親來赴陛下的宴,比誰都清晰來這兒的緣由,陛下不過二十一歲,風神俊秀不說,后宮竟無一人,顯而易見是想同某一位女子共此生,這便各個都萌生了愛慕之情,更何況,能在這里吃酒聽戲,想來是離那中宮之位不遠了。

    席中各懷心思,太皇太后那里也有賞賜,既是座中最大的老祖宗,太皇太后便叫清溪去私庫取了六副赤金耳墜子,放在金托盤里,叫星落賜下去。

    “都是一邊兒大的小姑娘,想來從前也是交往過的,你替哀家送給她們,也讓她們承你一份情?!?/br>
    林太后登時便垂眸不語,有些不悅之意。

    星落應了,這便托了托盤里,慢慢兒地往那閨秀叢中去了。

    她這會兒正餓的心慌,又見太皇太后賞了赤金的耳墜子,不免在心里嘀咕:“在家千般好,在外吃不飽?!?/br>
    待走到那閨秀桌前,星落并不多言,只頷首淺笑,閨秀們皆回之以笑,再將那赤金耳墜子發(fā)下去,一人得了一對,各個喜笑顏開,齊齊上前去,跪了一排給太皇太后行禮叩謝。

    星落只當任務完成,便收了托盤往回走,誰知梅遜雪擦肩而過,卻不曉得是勾住了哪里,腰間絳帶便被扯了一下,再定住腳步時,絳帶便挪了位,腰間那半截被燒焦了的部分便顯露了出來。

    梅遜雪掩口呀了一聲,小聲道:“六姑娘為何衣衫襤褸?竟是沒衣裳穿么?”她說罷了便坐下了,聲音雖小卻也令圓桌上的閨秀們紛紛側(cè)目,待瞧見星落那半截燒糊了的裙子,面上都顯出了愕然的神色。

    梅遜雪心下十分得意,方才星落過來送耳墜子時,她便隱約瞧見星落那腰間絳帶下燒焦的印記,方才擦身而過時,便順手一牽,倒叫星落出了個丑。

    星落原不在意衣著,只是小姑娘家家當眾落了丑,到底是有些難堪,她按下心里的委屈,向著梅遜雪夷然一笑:“人美何須衣襯?倒是本姑娘托大了。”

    這番話竟說的如此囂張,倒讓梅遜雪等人愕然了,然而那一位小美人兒卻堂而皇之地捧了托盤回去了。

    宴席過半,星落瞧著他們吃,已然是餓的肚子咕咕叫,正巧清溪來了,悄聲喚星落:“姑娘,外間兒有糕點,快些去墊一墊肚子?!?/br>
    星落聞言只覺得如釋重負,這便悄悄地往那廊下背處而去,正見青團兒正啃著糕團大快朵頤,星落奪了一塊下來,嘲諷她:“瞧你那吃相,本姑娘生怕你一不留神就撐死了?!?/br>
    青團兒卻把星落手里的糕團兒奪下來,另奉上一盒子奶皮卷,嘴巴里嘟嘟噥噥地說:“辜步帥方才來了,送了您一盒子奶皮卷,您快吃吧。”

    星落心里一暖,只是才將打開蓋,那奶香四溢的味兒還沒聞夠,卻見有一只青白修長的手從她眼前掠過,直將這一盒子奶皮卷拿走。

    星落愕然,卻見身邊人跪了一地,再一回身,正見皇帝正將奶皮卷拿在手里,垂眸看了幾眼,這便冷言冷語:“開小差?”

    說罷,這便將那奶皮卷丟進了身側(cè)阮英之手,負著手便進了蟠煙閣。

    眼望著皇帝那不可一世的背影,星落那火氣啊,蹭蹭蹭地就起來了。

    奪人餐飯,狗都不如!這一盒奶皮卷算是交待給阮英了,星落餓的頭發(fā)昏,這便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于是滿蟠煙閣的閨秀命婦們剛跪下山呼萬歲,將將抬了頭,還沒等到皇帝的回音,便見那俊秀如神祇的皇帝往后退了一步,那清冷少欲的仙姑黎星落撲上來,將阮英手里的奶皮卷奪了回去。

    太皇太后怔住了,林太后也怔住了。

    皇帝被那小騙子的一撲給嚇到了,堪堪站定之后,便見那小姑娘把一盒子奶皮卷牢牢地抱在懷里,雙眼紅紅,像是有潑天的委屈。

    “您也太欺負人了!”

    小姑娘的語音輕軟,帶著無限的委屈,她本就生的清絕,撇著嘴,垂著眼,瞳仁又黑又亮,眼眶里蓄滿了水,任人看了都心生憐愛。

    這世上敢對皇帝這般說話的,怕早就死上千百回了吧。

    林太后直氣的火冒三丈,見太皇太后不言聲,自己皇兒也不出聲想來是被驚住了,林太后登時便按捺不住,厲聲喝道:“放肆,給哀家拖出去?!?/br>
    皇帝眸中有霜雪之色,冷若高天星子,像是下一刻便會出聲斥責,可他卻在林太后厲聲之后,說了一聲不必了。

    星落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腦中一片空白,此刻聽了太后震怒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萬萬沒料到狗皇帝竟制止了太后娘娘的發(fā)難,到底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心里一害怕,抱著奶皮卷,這便奔了出去。

    只是令在場諸人不明白的是,那小姑娘轉(zhuǎn)身跑出去時,陛下卻也大踏步跟了出去。

    林太后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椅上,倒是太皇太后,唇畔掛了一絲笑意,得意地咬了一口香脆蝦仁。

    夜色冷冽,水廊浸潤了湖水,足尖落在上面便有些冰涼刺骨之感,星落略施了輕身功夫,幾步便略過了水廊,踏上了岸,可惜心煩意亂,手中那一盒子奶皮卷直落入了湖中。

    她越想越悲慟,在岸上步履闌珊,只覺得委屈的天都要塌了。

    身后卻有人牽她的衣衫,星落一揮手便打落了這手,回身看去,卻是皇帝。

    皇帝的身量很高,俯視著眼前這小騙子,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知道她此時大大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鼻息也咻咻,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獸。

    “黎星落,朕對你已經(jīng)夠容忍了,你究竟想要如何?”皇帝有些腦仁疼,心腔里卻窩了一團火。眼前這小騙子卻在聽了他的話之后,愈發(fā)的惱了,小鼻子一吸,竟一聲兒一聲兒地啜泣起來。

    “您也太欺負人了,不給我穿衣裳,不給我枕枕頭,連一口奶皮卷都要搶走,我好餓呀,我餓的頭昏?!毙锹淇薜南駛€小貓兒,一抽一抽的,一邊說著一邊把腰間的絳帶提起來給皇帝看,“您搶了我的行李,又不許太皇太后給我做衣裳,我赴宴卻沒衣裳穿,青團兒現(xiàn)給我漿洗了再去烤,結(jié)果烤糊了,她們都笑話我……”

    皇帝的視線落在她的腰間,果然糊了一大片,連那蓮花蕊的繡花都燒糊了,實在難堪。

    他面上風云不動,可心里卻有幾分波動,那小騙子卻沒打算停住哭,就拿一雙漾著水波的眼睛使勁兒地瞪他。